红烛无助地摇曳着,明灭光影之中的凄厉与彷徨,让南辰逸感到一阵阵莫名的心悸,不由的吃力地抬头看去。
忽明忽暗的烛光下,只见苏映雪正一脸疲惫地趴在桌上,黛眉紧锁,长长的睫毛上尚且沾着点点泪珠。
昏暗的烛光柔柔地洒在她的身上,在冰冷的地面上投射下瘦瘦的影子,越发显得清冷孤绝。
果然,又是她救了自己!
看着那苍白的有些可怕,南辰逸不由的心中一暖,只觉得有一只神秘的大手,在轻轻地拨动着自己那敏感的心弦。
好久不曾有过这种感觉了。
想当初,第一次看到林玉柔时,也曾有过这种感觉。
那时的它,青春年少,雄姿英发,只需邪魅一笑,便可以颠倒众生,俘获万千美少女的芳心。
再看看现在,换了一副小土狗的臭皮囊,别说颠倒众生了,连多看一眼人们都觉得恶心。
还好,有她在!
南辰逸不由的伸出前爪,试图抚摸一下她那光洁的脸庞。
可微微一动,便痛不欲生,不由的“汪汪“惨叫起来。
听到声音,苏映雪打了个激灵,立刻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团子,你醒了!”她惊喜地瞪大眼睛,连忙伸手握住了它那小小的前爪。
小小的爪子,虽然瘦瘦的,但下面的小肉垫却软软糯糯,宛若从田园里新采撷下的棉花。
看着她那欣喜的神情,南辰逸目光微微一动。
它不确定,眼前这个可爱的女孩若是知道自己便是她那个宛若陌生人般的丈夫,还会不会这样精心照顾呢?
见团子目光迷离,苏映雪不由的俯身,紧张地打量着:“你……你该不会被水给淹傻了吧?“
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另一只手,抚摸着它那小小的脑袋。
平生最恨别人摸它的脑袋,南辰逸有些厌恶地眯起了眼睛,想扭过头去。可一想到她又救了自己一次,便勉强忍耐着。
它觉得,自己刚才确实是被水给淹傻了,所以才会有那种情窦初开的感觉。
这丫头,难道没看出自己已经很不耐烦了吗,她那只手为什么还在一直摩挲着?一点眼色都不会看,和玉柔差的何止十万八千里!
“团子,你说话啊!“苏映雪看着那双眯着的小狗眼,有些担心地问道,”告诉我,哪里还不舒服?“
南辰逸被她吵的有些烦,勉强汪汪了几声:“没事,想安静一会儿。“m.xiumb.com
苏映雪有些尴尬地坐在那里,默默地缩回了手。
她并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地替它掖好被子,这才有些吃力地从那张破破烂烂的椅子上站了起来。
看着那摇摇晃晃的身子,南辰逸这才注意到,她似乎生病了。
她脸色惨白,两道不点而翠的眉毛拧成一团,步伐也极为沉重。从桌子到那张破破烂烂的小床,不过短短几步距离,她却摇摇晃晃走了许久。
终于爬上床,只见苏映雪双手覆在小腹部,痛苦地皱起了眉头。
“你身体不舒服?“南辰逸心中一紧,立刻抬起头,汪汪低吠了几声。
“没事。“苏映雪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清脆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不过是大姨妈来了。“
大姨妈?
南辰逸惊讶地瞪大了那双圆溜溜的小眼睛。
当初纳这苏姨娘时,他可派人打听过的。她父母双亡,自幼依附于一远房叔叔生活,再没什么亲戚了。
这大姨妈,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再说了,就算真有这这门亲戚,也不至于一看到她就生病啊!难道,那大姨妈太过彪悍恐怖,给她童年时造成了无法抹灭的阴影?
正在胡思乱想,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那扇破破烂烂的木门被人一脚踢开,一股阴凉的寒气立刻在小小的房间内蔓延开来。
南辰逸不由的打了个冷战,强忍着身体的剧痛,扭头向门口看去。
忽明忽暗的烛光下,只见两个身材强壮的粗使婆子赫然站在门口。
一缕阴风吹过,几缕垂在耳畔的杂乱枯发随风飞舞,映着那张阴沉冰冷的脸庞,越发显得阴森恐怖,宛若新从阴曹地府里爬出来的一般。
“苏姨娘,赵姨娘请你到兰漪院过去一下。”刘妈沉着脸,干涸的嘴唇一张一合,唇边溢出一缕阴凉的声音。
苏映雪眉头紧锁,勉强从那破床爬起来,一脸疑惑地问:“三更半夜的,让我过去干什么?”
刘妈阴森森地冷笑着,浑浊的眸子里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去了不就知道了?”
看着那冰冷的目光,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刻弥漫在南辰逸的心头。
它隐隐觉得,这很可能是场鸿门宴。
不,不行,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去!
转过头,刚想开口提醒,却见苏映雪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麻烦转告赵姨娘,就说我身子不舒服,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南辰逸满意地点点头,不由的长舒了口气。
虽然明天等待她的依旧有可能是狂风暴雨,但有这一晚上时间,似乎还可以做许多准备。
比如,向玉柔求助。
那个善良的女人,即便和苏映雪没什么交情,也肯定会伸出援助之手的。
刘妈听了,蜡黄的老脸上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冲身边另一个婆子使了个眼色。
两人一点头,突然向床边冲去,一把将苏映雪给拽到了地上。
“你们想干什么?“苏映雪厉声质问道,”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姨娘动粗!“
“哟,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了姨娘了?“刘妈听了,阴阳怪气地冷笑道,”不过是一个用来冲喜的乡下野丫头,还真以为飞上枝头就变成了凤凰?还不快跟我们走!“
两个婆子一边冷笑着,一边将苏映雪直接向门外的黑暗中拖去。
南辰逸一惊,顾不得身体的疼痛,直接从桌上跳了下来。它摔的眼前发黑,浑身每一寸骨骼都剧烈地疼痛起来,痛的几乎直接晕厥过去。
“放开她!“它顾不得许多,强忍着体内那撕心裂肺的疼痛,拼命地狂吠着,径直向两个婆子冲去。
吃力地张开嘴,露出那米粒般的牙齿,恶狠狠地向刘妈脚踝咬去。
“滚开,丑家伙!“刘妈脸一黑,一脚将它踹开,恶狠狠地骂道。
南辰逸现在太弱小了,不过区区一脚,它便被直接踹飞,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宛若一条砧板上待宰的小鱼。
苏映雪目光一紧,立刻喝斥道:“不许伤害团子,有什么事冲我来!欺负一只小奶狗,算什么本事!”
一听这话,刘妈突然笑了起来:“冲你来?呵呵,你也配?不过正好提醒了我,临行前赵姨娘交待过,一定要将这只癞皮狗给带过去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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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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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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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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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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