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以及每一处的硬度。
他竟也遵守诺言,说话算数没有强人所难,甚至轻声细语地哄着她睡觉,简直是个挺离谱的事。
虽然昨夜她没有义正言辞拒绝,是故意如此,勾着他引起兴趣,却也不轻易让他得逞,为的是摸清他对自己的宽让缘何而起,是因为顾念昔日可笑的一点情分,或仅是一时的男女兴趣。
寇眉生爬起来,用冷水拍拍脸,丢开那些胡思乱想的思绪。
不知道谢玄和连琮后来聊了些什么,也不知道连琮是否跟连决明沟通过这件事,再没有谁来找她的麻烦,好像那天晚上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
白日一天比一天长,太阳晒蔫儿了绿叶,蝉鸣声叫得更响亮。
薛舒窈从掬月宫出来,脸黑得能跟锅底媲美,走路生风,姿势像要把地踩穿。
青灵紧跟着,小声劝慰:“主子别生气了,贵妃娘娘实在愚蠢,不理解您的良苦用心,我们也不必热脸贴冷屁股。”
薛舒窈不常往掬月宫走动,平时和孙兰蕴的关系也只算是点头之交,但今天她拉下面子,本来想跟孙兰蕴结个同盟,好对付势头越来越旺的寇眉生,哪晓得孙兰蕴完全不领情。
她在那里讲得天花乱坠,孙兰蕴从头到尾端着茶喝。
她以为孙兰蕴该与她是站在一边的,毕竟自从寇眉生进宫后,皇帝几乎不往嫔妃处来。虽说往年也不怎么主动,但好歹还做做样子,如今却样子都省了。
她还算好的,地位一直高不成低不就,可是皇帝对孙兰蕴的态度明显不一样了。孙兰蕴再怎么是个贵妃,当初是皇帝不顾群臣反对自己封的,仿佛捧在手心生怕摔碎的宝贝般护着,这几个月也落得冷冷清清,十几二十天见不着皇帝。
薛舒窈让人去打探,竟听说皇帝常常和一个宫女形影不离,甚至做了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讨那个宫女欢心。皇宫里的人都是喜欢八卦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传来传去的话自然越来越扭曲,最后的版本传到薛舒窈那里,便成了寇眉生一心上位,企图霸占皇帝独得恩宠。
薛舒窈怎么受得了一个奴婢骑到自己头上?她左请右请,等来等去等不到皇帝,就自己跑去书房,却每每碰一鼻子灰,万不得已只能实行找孙兰蕴这条下策。
她肯定不是真的跟孙兰蕴一个阵营,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她明白。
可惜孙兰蕴听她掏心掏肺半天,就只是笑笑。就她以为自己是朵高贵的水仙花儿,故作清高无欲无求?薛舒窈口干舌燥,气得脸红脖子粗,径直拂袖离开。Χiυmъ.cοΜ
孙兰蕴死要面子活受罪,爱装装去,她忍不下这口气,带了两个私底下有些交情的侍卫坐在湖边凉亭,让青灵把寇眉生带来。即便不能立刻动摇寇眉生的地位,她也要让人清楚,究竟谁才是主子。
寇眉生没事干,正坐在医署的院子里,一边托着半边腮看成允章整理药材,一边与他闲聊,被青灵叫走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得罪了薛舒窈。
她皱了下眉,满心不高兴,弯弯绕绕地走到湖边,瞟一眼薛舒窈身后,两个牛高马大的侍卫一左一右杵着,跟凶恶的门神似的。
她再看看薛舒窈,直觉告诉自己,这气氛很不对劲。
薛舒窈先开口,皮笑肉不笑地同她寒暄:“眉生姑娘,许久不见,你现在在皇上身边做事,想来日子过得不错,看起来比原来要水灵多了。”
这话语字字带刺,冷嘲热讽的语气明明白白,寇眉生顿时心领神会,薛舒窈的这股无名火反正不敢冲着连琮,只能冲着视如眼中钉的她发。
她有些好笑,她就是喜欢别人看不惯自己,却又干不掉自己只能干着急的模样。
见她低头不说话,薛舒窈冷笑一声,淡淡道:“我刚才在湖边喂鱼,手绢不小心掉下去了,听人说你会凫水?那不如替我捡上来罢。”
寇眉生不想在这时候轻易放弃之前的努力,不然所做的都白费功夫了。
她没考虑跟薛舒窈解释什么,心想假如这样能令薛舒窈暂时消气,不妨顺其自然。薛舒窈不就是嫉妒,以为连琮对她有意思吗?大不了这次自己稍微退让,好过浪费时间被死死纠缠。
她无所谓地笑笑:“好。”
说着,她朝青灵所指的方向快走几步到了湖边,果然看到一条雪白的手绢飘在不远处,很快就要沉下去了。
寇眉生蹲在岸边,思忖怎样不下水把手绢捞上来,胳膊突然被抓住,有人狠狠摁着她的头直往湖面去。
脸跟水来了个亲密接触,她呛了口水,挣扎几下,但明显感到抓着她的人是那两个侍卫,她再如何使劲,都不可能和他们相提并论。
好在她水性好,憋着气没有被呛死。看来小时候跟着爹娘学凫水是很有用的,关键时刻救自己。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愤怒的声音突然响起。
约莫是被吓了一跳,侍卫的手劲无意识一松,寇眉生得以甩掉二人的挟持,抹了把脸上的水躲开。
薛舒窈面色一沉,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见是一个小医官模样的年轻男子走过来。
寇眉生微吐了口气,成允章果然来救她了,她跟着青灵离开前留了一手,有意在他耳边说了句悄悄话,告诉他这是薛容华的贴身婢女,来找她肯定不是好事。
为的是如果出什么问题,让成允章搬连琮这个救兵,没成想他没搬连琮,居然自个儿跑来,失策失策。
成允章完全没有理会薛舒窈的质问,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寇眉生身旁,伸手扶住她,气喘不匀地问:“没事吧?”
寇眉生摇摇头,打了个喷嚏。
除了觉得水冷得冻骨头,倒没别的。
成允章脱下外袍披在她身上,向来温和的面孔罩上一层冷意,抬眼就朝身后两个侍卫道:“光天化日,你们是无视刑律,要取人性命?”
两个侍卫对望一眼,皆不开口。
反而是薛舒窈在那边笑了笑,声音不慌不忙地问:“你是谁,有什么资格污蔑我?你问问她,我刚才怎么说的,是要取她性命,还是要她做什么事情?”
“主子要她做事情,就是把人强迫着往水里拖吗?”成允章沉声说道,略停顿一下,才又继续,“是不是需要问一问皇上,他的意见如何。”
薛舒窈听他提及皇帝,一时噎住。她是发了狠想教训寇眉生,甚至有要寇眉生命的想法,但其实心里也是虚得很,万一这事儿传到皇帝耳朵里,谁讨到便宜还不一定。
成允章不再跟薛舒窈逞口舌之快,牵着寇眉生往来时的路回去。
青灵瞅一眼二人的背影,小心翼翼道:“主子,就这么放他们走了吗?”
薛舒窈哪想放过他们,可是这个教训算是给了,况且碍着皇帝,她此时不敢真的下毒手,只要寇眉生没有正式纳入后宫,一天不在她之上,以后有的是方法算账,不必急于一时。
看着波澜微起的湖面,手绢已经沉下去,她掐了掐手指。
寇眉生随成允章回到医署,成允章取了火盆来放在屋子里,让她脱下湿衣服烤一烤后便出去了。没多久,他再次回来,顺便向绿乔借了身衣服给她。
绿乔进去一见着她,把她上上下下检查一番紧张道:“你这是怎么了?”
成允章只说了寇眉生衣服湿了,需要一套干净衣服,她就送来了,并不清楚寇眉生遭遇了什么事情。
寇眉生吸了吸鼻子:“在湖边喂鱼,不小心踩滑脚摔进里面了。”
绿乔看她的眼神像看一个智障:“你以为我是傻子这么好骗的?喂鱼能喂得自己掉进水里,你怎么不说是有水鬼把你拖进去?”
寇眉生叹口气,深沉道:“有的事情你知道越少越好。”
“好,你不说也可以,这衣服我拿回去了,再见。”
“我说!”
绿乔气哼哼地噘着嘴嘟囔两句,重新坐回来。
寇眉生抿抿嘴角,将事发经过不疾不徐地描述一遍,避免吓着她,讲被摁进水里就一笔带过去了。
果然把绿乔给紧张得又抓着她打量了起来,寇眉生却笑得前仰后合,换上她的衣服原地伸胳膊踢腿地蹦跶了几下。
“我没事,就是她吓唬吓唬人的。”
怕她不相信,寇眉生还宽慰了几句,绿乔这才放心下来,并让寇眉生以后离薛舒窈越远越好。
两人说了会儿话,寇眉生的头发被火烤干了,身上更热得慌,拉开门出去,看到成允章正站在外面。他抬手,示意她过去。
“你在宫里很危险。”他说得直白。
寇眉生笑笑:“这是个意外而已,你不用担心太多。”
她当时是想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成允章赶来的话,青天白日的薛舒窈不敢当着外人做得过火,但是也没有真的想把成允章拉进这些无聊的麻烦里。
成允章却不这样认为,虽然心里知道她留在这里的原因,还是不希望她以身犯险,甚至更坚定了想带她离开的想法,“上次我告诉你的话,你有认真考虑吗?”
寇眉生拍拍他的肩膀,敷衍道:“好了好了,放轻松不要想多了,我现在挺好的。”
她自然明白成允章是为自己好,可是目前不能马上离开,她有未完成的事情。
成允章张了下嘴,话都哽在喉咙间。
其实寇眉生不必要把这件事告诉绿乔,她之所以说出来,也是借绿乔的口把消息散出去罢了。因为绿乔对薛舒窈的意见原本就很大,一定会引起她的气愤。
宫女太监们之间传来传去,不用寇眉生亲自说,这个消息都会慢慢传到连琮耳朵里。她确实利用了绿乔,但薛舒窈真要追究起来,人多嘴杂根本找不到源头。
不出所料,约莫几天后,事情的确是顺着她计划的方向发展,却远比她想象的严重。
雄伟而金碧辉煌的宫宇错落有致,朱漆金粉在日光下闪着耀眼的光,琉璃碧瓦起伏绵延,静穆如深海。
宽敞的大殿,雕梁画栋,气氛严肃。
众臣恭敬地行完君臣之礼后,就各自启奏进呈近段时间重要的问题。
一番如常的讨论,恢复了安静。
孙文直走出来,朗声道:“陛下,臣有话说。”
连琮淡淡道:“尚书仆射但说无妨。”
“臣听闻,皇上最近为月羌侵攻边境一事烦忧,臣斗胆替皇上解忧。月羌军乃虎狼之师,曾在胥阳一战坑杀周国人。此举人神共愤,禽兽难为,无奈其兵芒盛厉,故臣一直劝皇上忍让,而今得到瑞硕扰我边境的消息后,心结却忽然解开了。”孙文直说到此处却忽然停止,觑了眼龙椅上的天子。
“哦?这是为何?”连琮抬眸看向他,微微扬了扬嘴角。
此前月羌与周国积怨已深,孝平帝帝在时,尚且相安无事。自周国国破,孝平帝不知所措,朝政被连决明影响着,可由于连决明和连琮貌合神离,对月羌王而言,根本没放在眼里。
也正因此,这几年月羌蠢蠢欲动,又命奸细在境内散播谣言,弄得内乱频生。这次趁势想侵占边城,其目的显而易见。
如果不增兵驰援,便会让月羌得寸进尺。此举实际上,一则回应边城的请求,安抚民心;二则宣扬国威,表示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昨夜臣曾登上星台,夜观天象,旺气正盛,见奎星犯太白,晋其角,维用伐邑,厉吉,无咎,贞吝。正可对边境之战。”
群臣互相对望一眼,静默不语。
连琮沉默了一下,似笑非笑道:“这样说来,仆射定是猜测到了天机,不妨直说。”
“此乃气运之战。如果这场仗得胜,将保我国数年安定兴盛。反之,不仅对我国造成威胁,而且恐怕数座城池将陷入绝境!”说到兴起处,他抬高了声音。
“那依你看,大胜可期?”连琮似乎也被带起了几分兴致,语气却平淡如常。
“肖将军此行实在凶险无比,因月羌军乘胜追击,气势正旺。然而陛下知道,当今世上,诸国当中,又有几人能与我燕国比肩,有实力去对抗月羌?臣现在为这一往无前的战事而心感激昂。胜则生,败则死,反携破釜沉舟的决心不用畏手畏脚,加上百姓相助,此番肖将军占据天时,人和两者,应能一战功成,立下汗马功劳。”
连琮目光缓缓一扫,转向面无表情的连决明,漫不经心地问了句:“大将军意下如何?”
连决明似是没料到皇帝忽然询问自己,略思忖了一瞬,沉声道:“臣赞同仆射所说,既然天助我国,肖将军此次出征必大胜而归。”
连琮微微颔首,并未露喜色,只勾着唇角道:“大将军与仆射所言极是,朕同样期待肖将军早日凯旋。不过,仆射主管的具体事务很多,朕倒第一次听说还会观星象。”
他所想的不是肖毅是否得胜,按肖毅过去与月羌军的较量,起码未曾有过多大的败绩,不然,他也不会命肖毅领兵,他对肖毅这一仗抱有必胜的信心。
他很清楚,月羌人大多以身材雄壮,骁勇善战闻名诸国,所以才有能力觊觎他国土地,一有机会便时不时骚扰边境。
但同样,他们很少将其他国家的军队放在眼中,面上虽客气,实则心里不服,甚至有些瞧不起,然而经过上一次的战役,他们对燕国才真正心生忌惮,望而畏之。
只是,肖毅此人是否可久用,还需时日细细观察。
孙文直听得一愣。今日说这些话,原本是为宽皇帝的心,借以亲近和试探他的想法,使他更信任自己,没想到在最后反被皇帝将了一军,顿时有些结舌。
连决明余光瞥了他一眼,没有帮腔。
众大臣也愕然,面面相觑,谁都听得出来皇帝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明着像夸赞,实则表达的意思不就是“你不好好做分内职责,跑去看什么星象”?这是越俎代庖!
但连大将军都不吭声,他们谁还敢提着脑袋不要命往枪口上撞。
一时寂静。
孙文直见此,心生尴尬,脸色微有些赧然。望向龙椅上淡然微笑,却透出威仪的男子,又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他忙跪下:“臣惶恐,只是闲暇时偶尔浅尝辄止了些。”
连琮轻笑两声,淡淡道:“起来吧,朕只是好奇,随意问问,你不必慌张。”
“臣谢陛下。”孙文直低头道。
“没有其他事,就退朝吧。”连琮站起来,挥手离去。
一切似乎和先前没有区别,但众人的神情明显带了一丝谨慎和小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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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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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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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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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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