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常理来说,从皇帝那边抢了来还分了赃的东西,搁谁手上不烫得慌,可不得好好收着。
人家就不。
那玩意到底在不在自个儿手里,秃五好像真的无所谓。不然也不会心那么大,把它当个秤砣似的,坠在鸭栏里面。
季遥觉得自己还是颇为了解人性,这么琢磨了一番,心里少说也有几分底,这才斟酌了一晚上,将这条捷径直接指透露给付骁。
她可是万没想到,他会这般不领情。
公然被拒了。
季遥不忿得厉害,寻思自己通身的能耐被白白浪费了去。
付骁来找自己又是图个什么?
在这件事情上,连那么一丁点儿指哪儿打哪儿的参与感和成就感都体会不到。Χiυmъ.cοΜ
不过,季遥转念又琢磨了一阵,还是决定放弃。
付骁爱怎么为人处世与她又有什么关系?非亲非故的,操那门子心干嘛。
“罢了罢了,爱怎么着怎么着吧,横竖受苦受累的又不是我。”
季遥想通了这一层,也不再坚持,撑着胳膊发着呆,瞧着付骁就出了神。
呵,“我最俊杯”少侠排行榜上没有他的大名真是昧了良心了。
肖乐那模样都能上榜,还在前十挂着,估计再往前那些个花的钱也不少。
抛开付骁的面相不谈,这家伙真不愧是习武之人,成衣店里随随便便的一件衣服都能穿出高级感来。
瞅瞅这腰肢,这长腿,这肌肉线条……气质就不似寻常人,季遥也就只想挑大拇哥。
这种观察人的方式怕不是有些熟悉——跟季胜川欣赏梅浅的时候,完完全全是同一个套路。
这一点季遥倒是随了她老爹,看人看得十分全面。
可谓从上至下,毫无遗漏。
这么顺着一路下来,季遥的目光便定在了付骁腰间又稍稍偏下的地方。
那日,他好像就是把兵器藏到了那儿。
“嘶。”
季遥若有所思地吸了口气,偏着脑袋紧蹙着眉头。
没道理啊,怎么会这么的平整,这么的,空无一物……
若不是她那天亲眼所见,八成也不会相信这位看上去风度翩翩的小哥,身上揣着个梆硬还能揍人的东西。
只能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变戏法的绝活还能和练武的招式结合到一起。
季遥想,这付骁怕不是天生骨骼清奇,构造与常人有异,才能把那么一坨铁疙瘩藏到那个奇妙的位置。
拿出来放回去都是眨眼功夫,行云流水般咻咻咻的。
那里面又是装着怎样的乾坤?
大概是季遥的眼光太过灼热,以至于付骁就是背对着她,都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注视,针扎似的怼在背上。
他稍稍转过身,就瞧见季遥脸上来不及收起来的浮夸表情。
顺着视线捋过来,这位置……
付骁可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一女流/氓臊得一背热汗。
他默不作声地又转了回去,却始终觉得有些尴尬,轻咳一声又提醒了一句:“阿遥,你也稍稍注意些影响。”
付骁对季遥的这一声称呼来得突然,让她又是一个激灵。
季遥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举动,急忙侧过脸去,不怎么自然地抠了抠眼睛。
“怕不是真得了失心疯,顶着寡妇的名号,愈发没羞没臊了。”季遥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通。
“啊?啥?我怎么了你啊我?”
季遥装傻充愣,底气不见太足表情却很无辜。
她的手绞着袖口的一团刺绣,见付骁不做声这才心虚地垂下眼帘,暗暗松了口气——好在还有一块面纱挡着脸,也好在面纱的颜色足够艳丽,挡住了她脸上慢慢爬上来的霞色。
这下倒好,季遥也再没法正眼瞧付骁了。
她也只能尽量稳住声音以掩盖尴尬,催促道:“怎的还不去找秃五前辈啊?再等下去说不定又要赶上人家用饭了。”
“这就去了。”
付骁顺从地应着。
季遥没抬头,耳朵却灵醒得很,就听到付骁走动间衣袂摩擦的声响。
不一会儿,又听吱嘎一声。
声音多少有些艰涩,不似开大门的动静。
季遥只觉得房间里突然暗了些许,这才抬起了头——付骁也不知犯什么神经,把窗子闭严实了。
“哟,大白天的不敢现原形了还是怎么着?怎么今儿个不走那条阳关大道儿了?”
季遥对着他扬起下巴,不怎么客气地发问道:“还是说关着的窗户,撞起来更带劲儿些?哐哐哐地,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会轻功似的。也就紧着你们来去方便,净是影响旁人。”
为着隔壁房间修缮窗子的事,季遥的睡眠,可没少被影响。
这句话里掺杂了七分的抱怨,二分的玩笑,剩下的那点儿,大抵可以笼统地归为嫉妒——谁让她根基太次,学不来这玩意。
付骁也听出了她话里话外是什么意思。
好好地窗子拜他和莫迭所赐,前后废了俩,老板看在钱的份儿上没怎么计较。
但毕竟隔一天换一次,叮叮当当敲榔头钉楔子,闹腾得不行,搁谁都要头大。
“这时辰外面人来人往的,我再飞个檐走个壁,不是太高调了么?”付骁摆手:“和我这商人的设定也不匹配,我今儿个走大门,走大门。”
他专门强调了后三个字。
倒也没食言,身体力行地往门口那边去。
季遥见状一撑扶手,紧跟着站了起来,整了整被压皱了的裙摆,打算跟着他一齐出去。
付骁听着身后多了一组稀碎的脚步声,还没走到门口就停了下来。
季遥哪料到付骁这般,统共没走出几步来,见他猛地停下,不明所以地一歪脑袋,还在琢磨这又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她出声发问,就被迫转了一大圈。
这家伙晃得,差点没把她的头甩掉了。
“诶,等会!”
付骁的手搭在季遥的肩上,微微使力,一路推着她向前。
“诶,嘛呢这是?”
付骁把她按在刚刚坐着的那张椅子上。
“诶,你把我撒开!”
季遥话音刚落,付骁就拿开了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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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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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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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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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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