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恨地在肖乐的脚上跺了一下,插着腰娇斥道:“遥姐姐守着寡已经够可怜了,师兄你还在这强词夺理,强取豪夺,强人所难,强买强卖,实在太没有人性了!药宗的关怀精神你放到哪去了?”
“嘶——诶我去——”
肖乐抽着凉气,抱着脚单腿蹦到另一边去,一脸的不可思议,只想着赶紧远离这个被蒙了心的小祖宗。
季遥心里偷乐着,骂了句活该,然后听着肖逍对她左一句“遥姐姐”右一句“遥姐姐”的称呼无力地摆手。
“那个肖逍啊,能麻烦你不要叫我遥姐……姐么,这名儿听着怪奇怪的,就是季姐姐也行啊。”
“好的遥姐姐!我下次注意!”
“……算了,你开心就好。”
现在季遥见到肖逍和肖乐这对“消消乐”就头疼。
这两位药宗中人在季遥家里白吃白喝不说,还动不动就嫌季遥凭本事换来的饭菜不和口味。
为此,经常从包里掏出点乱七八糟的粉末,潇洒地撒在上面,再随意地拌一拌,改善伙食。
美其名曰——这可是药宗新研制的“食品添加剂”,还未推广普及,是一般人都尝不到的新鲜玩意。
两人倒是吃得开心,胆小如季遥,只能挂着两行清泪往嘴里扒着白饭。
肖逍见她不伸筷,还常常好心地劝季遥尝一尝。
季遥满脸都写着拒绝,只能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颈椎那儿几节骨头咯嘣直响,生怕一不小心吃错东西小命就没了。
她哪里敢哟?
药宗这两位,在她家可谓逍遥自在。
肖逍已经把这儿当做某个亲戚家里,就好像在这儿小住一般,下乡感受生活。
吃得好玩得开,小脸都胖了一圈。
肖乐料定了季遥不敢把他往外赶,因此,对她的言语更加犀利,压根不怕把季遥气厥过去——
毕竟,他别的能耐没有,救人下药的本事可是一大堆,有的是办法把她救回来。
季遥愁的整宿整宿地睡不着,在床板上翻来覆去琢磨,怎么地自己就摊上了这种事儿?
且不说,肖逍每天都要给季遥报上一串药宗出品的防伪编号,试图让她帮忙找寻一番,励志要完美地完成自家布置老爹的任务。m.χIùmЬ.CǒM
只是每每此时,肖乐的眼神就极为可怕。
季遥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在肖乐的淫威下屁都不敢多放一个,只能摇着头瑟瑟发抖,说自己能力实在有限,抱歉抱歉。
那些编码念着都好长一串,超出她的使用范围,她这般搪塞。
这段日子,在“消消乐”师兄妹支配的恐惧下,季遥活得异常艰辛。
她心里苦,是真的苦。
只是苦又不能表现出来,就苦上加苦,季遥的脸都是绿的,和苦瓜一个色。
要说之前季遥的心里,还念着曾经一起闯荡江湖的小伙伴——贾逍复的那么一丢丢的好,如今已经快被这俩讨债的消磨干净。
她一向不喜欢背锅,但是这事儿吧,她也算是摸过锅把儿的。
要不是现在贾逍复不能“死而复生”,或是从衣冠冢拼凑个活人爬出来,老老实实向药宗这两位祖宗交待他当年的所作所为。
其实说到底,还真的就得她这个大活人扛着。
季遥与肖逍初次对峙的时候,用词很是严谨。
以至于至今都没敢说那个盒子与她毫无关系,划重点,是“毫”无关系——
她就只认一点点。
毕竟,当年确实是她指引着贾逍复去了药宗,窃了人家的秘药……
不过,自从贾逍复“嗝儿屁”了之后,季遥就一直在做心理建设。
她经常这么劝自己——
当年可是贾逍复一心要拿反神丹的,就是她不说,他也是能找到门路。
换而言之,又不是她直接安排贾逍复和阎王爷的友好会晤,何必背负这么大的心理负担。
贾逍复那家伙,跟狗似的,撒手就没,一点责任心都没有。出了事情可全都要她季遥来扛,哪有这种事哦!
别的不说,就单单让她落了个知名寡妇之名,甚至还得好吃好喝地养着两个来寻她麻烦的闲人祖宗,又是哪门子的道理。
这么想来,季遥的心理负担也没有那么重了。
什么贾逍复,什么反神丹,什么药宗,什么消消乐,和她季遥没毛关系。
想当初,她也是双手不沾阳春水的季遥季大小姐。
要不是因为她母上大人太过严厉,愤然离家出走,现在怕是继续过着不知米面为何物的拜金生活。
只可惜,初入江湖,信错了人,走错了路。
说来两人的相遇,这时间轴又要向前推一些。
还未经江湖风雨的季遥,虽然现在依旧是个少女,可对比当时,更年少一些。
少女嘛,总有些英雄情怀。
毫无防人之心的季遥,路遇穷凶极恶的歹徒,恰逢少侠贾逍复出手相助,就这么一路冒着星星眼,跟在人家屁股后面。
长得好看的小哥哥,既会砍柴生火又会砍价买货,既会认路定饭又会认线钉扣,简直是出行良伴之必备首选。
江湖儿女嘛,相识即是缘分。
两人都没什么目的,干脆结伴组队。
游山玩水,大手花钱,大口吃肉,日子特潇洒。
只是,两人愉悦且平静的江湖之行,被贾逍复在半路上收了一只大肥鸽子传来的信打断。
信上说贾逍复他的老爹不太行了。
和熊瞎子打架受了伤,被山贼劫道砍了手都没掉一滴眼泪的贾逍复,在季遥面前,第一次崩溃地跟个傻子似的。
季遥看贾逍复那样子,心里也堵得慌。
甚至,还有些想自家糟心的老爹和老妈。
贾逍复消沉了好一阵子,当天傍晚又来了一封飞鸽传书。
跟大喘气似的,说贾逍复的老爹还不至于那么糟,从库房找到了百八十年的老参,暂时又续上了命。
于是,贾逍复的眼中又恢复了些许神采。
他没有选择即刻打包行李奔赴老家,反倒是接连问了好些医者,问什么方子好使又带劲,救人宛若眨眼间的那种。
所有人都指路药宗,说他家“反神丹”有奇效,只是千金难买,万金难求罢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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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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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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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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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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