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妭这又猛地抬头,敲了敲桌子:“这有什么可开玩笑的呢!那我还问你是不是喜欢我呢!”
“喜欢啊。我当然喜欢你的。”薛正毫不犹豫地了墨妭话赶话提出的问题。
看着薛正一脸的真诚,墨妭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屋内二人的谈笑风生统统都落入了唐征额耳朵,他真希望自己的耳力能够不这么好,听地这些让他难受的声音。
他烦躁地在院子门口踱来踱去,一边还念叨着:“有什么好聊的,这么长时间了还不出来。”
薛欢一直守着门口,见状便说:“女郎和少主都是要成亲的人了,自然有说不完的话。唐总镖头,这里是信远镖局的地盘,里面又有少主陪着,墨女郎的一根头发丝都不会少的。还是跟我去前面喝些茶汤吃点果子吧。”
唐征听了,没有理会他。
倒是青鸾出来打圆场:“他爱站着就让他站着吧。”
“是啊,我习惯了,前阵子,没有我在夜里在屋外站着,女郎根本睡不着呢!”唐征突然提高了嗓音,故意冲着屋内喊道。
因为墨妭身处内室最深之处,本就没有注意屋外的动静,唐征的声音传到这里,在她听来也听不清楚说的什么,只是听到了一阵喧哗。她遂起身看向屋外:“这么了?”
薛正不动声色,稍稍拦了拦:“无事,是他们正说笑呢。”
“哦。”墨妭不疑有他,乖巧地坐了下来。
“我看你带来的果蔬篮中还有琴谱,也是准备给我的?”薛正早将唐征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却不为所动转移了话题。
墨妭一看,在果篮之中确实露出了一张琴谱,只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这不是见礼,是我原本准备给程女郎的。据说南康郡主想要我俩的琴筝合奏,可我的手伤了这么些日子才恢复,总觉得弹地不好,我想和她对对琴谱,合一合演奏。可是没想到,她也病了,这不,没见到她人。我都不知道该选什么曲子了。”墨妭一说起这事便一脸的惆怅。
过两日,就是南康郡主到临江楼的摘星阁乞巧的日子了,她们俩可是要登台为郡主表演的,到时候可别因为她的不熟练,而连累了月姐姐。
“都有些什么曲子可选择呢?”
“其实,大部分的筝曲我都会的,只不过就是熟练程度不一样罢了。骗骗外行是不成问题的。阿正公子,你可有什么稀罕的曲子?乞巧节上我来弹!”
墨妭眨着她美丽的大眼睛看向薛正,倒让他有一瞬间的窒息:“乞巧节上自有郡主点琴谱,哪里轮到我呢?不过,我确实很喜欢《高山流水》。”
墨妭想着,那不是自己当初在妙音坊弹过的曲子吗?
“这个好说,我也挺喜欢那曲子的。”墨妭不疑有他,大方承认然后眼睛往不远处的书架上看了看,继续说:“阿正公子,你上次送我的话本子我都看完了,你这书架上还有那种话本子吗?”
薛正哑然失笑:“其实我本身是不怎么看话本子的。这书架上,多是些兵器功法的书籍。”
墨妭一听,来了兴趣:“是吗?其实对兵器还有很好奇的,想上会你送的袖箭就十分好用。”说着,她又转头四下看了看,“我看你这屋里倒不见任何的兵器。没进门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这会摆上很多我没见过东西呢。”
薛正笑了笑:“那倒叫你失望了。这里本是别院,我又是个男人,过来这边住,自然也不会带太多的家当。我本来觉得,这内室,就该是个休息的地方,而兵器什么的,是我工作的内容。工作之余,我还是很想放松一下自己的,所以,我的内室之中,也不习惯放这些东西。”
墨妭起身,往前走了几步:“我可以看看这些书吗?”
薛正一挥手:“随便看。”
墨妭胡乱找了几本兵器和功法的书籍翻看起来,却发现和自己想象的相差甚远。
这些书的图案并不栩栩如生,书写的语言也不形象,在她看来,很是艰涩难懂。于是,便将拿到的几本书又给放了回去。却同时,在书架中看到一本泛黄的书本,将它拿出一看,居然是山海经!
猛地翻看了几页,墨妭惊喜地说:“这是什么版本的《山海经》?竟然有这么多的图画。我以前看的都没有图呢!”
“我在书店淘来的,也不知是谁画的图,反正看着新鲜,就买了下来。反正接驾郡主,街上一时半会儿也散不开,你也走不得,既然有兴趣,不如看看书打发打发时间也好。”薛正温柔地说。
于是,墨妭便开开心心地坐在了窗子旁,看起来这本无名氏所著的《山海经》。
薛正也随后落座,在墨妭的对面闲闲地喝起了擂茶。
墨妭的注意力全在书上,时而苦思冥想,时而抿嘴偷笑。
而薛正的注意力全在墨妭身上,看着她变化不定的表情,面上始终噙着淡淡的微笑——满足而惬意。
“有纸笔吗?”墨妭翻看到一页,里面有一页的图画已经模糊不清了,她想依据书中的记载和模糊的图画,再结合自己的理解,给书中描述的这个能飞能跑的动物画出一副图来。
薛正起身,找出纸笔和已经沾了墨水的毛笔过来,然后还端了砚台过来研磨。
墨妭正看地兴起,也没注意这么多,接过薛正的纸笔就画了起来,笔没墨了,沾一沾砚台里已经磨好的墨,继续画了起来。
画完一副,总觉得哪里不对,摇摇头又开始画起了另一幅。
如此再三,终究还是不满意。
薛正倒是很有耐心地研着磨。他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叹息的样子,四个字突然浮现在了心头——岁月静好。
此时,墨妭拿笔搔了搔头,正好碰到了梅花簪子——簪子有些斜了。
“诶,我总觉得画不出书上描写的样子。”墨妭抬头,这才惊觉薛正一直站在身边为她研磨。琇書蛧
“据说这《山海经》最初是以图为主的,文字不过辅助解读而已。后来传至今日,图案早已遗失,就剩了这文字,也亏得你有这么好的兴致,想去复原图案。”薛正将墨妭画的图摊开看了看,每张都各不相同,“可真是难为你了。”
墨妭放下毛笔,不好意思地笑了:“没注意到阿正公子为我研磨,有些无礼了。”
“何必如此客气——你的簪子歪了。”薛正说着,将那梅花簪子扶正了些。
因着多日的鲜血浸染,梅花簪子的花瓣颜色较为深重,与一般较为艳丽的发簪眼色有所不同。
而薛正低头扶正的时候,距离发簪也较近,他闻到了一股并不明显的却很是熟悉的味道——已经干涸的血液的味道。
薛正心中疑窦丛生,忍不住将已经扶正的簪子取了下来,拿在手中观察了起来:“女郎,我记得你似乎很喜欢戴这簪子,几乎每次见你都戴着它。可我刚才见它,似乎被染了血色,可有什么讲究?”
就在薛正说话的瞬间,墨妭的眼神数次变幻,熟悉和陌生的眼神数次交替,最终变成了薛正有些陌生的坦然。
墨妭伸手将发簪从薛正手上拿回,一面掩口而笑,媚眼如丝:“你可是吃醋,我戴着唐总镖头送的簪子?”
明明声音还是这个声音,人也还是这个人,可薛正却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并不是墨妭。
“这血是我那日受伤的时候染上去的。至于我为什么常戴着,那自然是觉得这簪子好看了。还有,唐总镖头也很喜欢我戴着他送的发簪呢。”墨妭的神态之中,带着一股子之前没有的娇媚继续说,“不过,阿正公子,你也不要生气,我这样美貌多才,仰慕我的人肯定不止你一个,这一点你是要有些心理准备的。所以,你可要留一个神——不许对我以外的女子动心,不然,我可真的考虑送你一顶绿帽子了。”说完,墨妭“呵呵”地笑了起来。
薛正坐正了身子,眼中带着些许的凉意:“这点你大可放心。除了莫离,我还没有对别的女人动过心,以后,更不会。”
“这样便好,你跟我簪上吧。”墨妭说着,将这个梅花簪子递了过去。
薛正接过,依言戴上。
可就在戴上后的一瞬间,墨妭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随后,她明显慌了起来,手足无措地紧握起双手:“阿正公子,刚才,我说的那些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那都是我这些日子练习秦筝没有休息好,脑子乱了,这才胡乱说的!”
薛正自然将墨妭的变化都看在眼里,虽然他心中疑惑不减,可眼中已经恢复了柔情。
他先是张了张口,犹豫了一阵后轻轻地拍了墨妭紧握着的双手:“你自是不会说那些胡话的,可能是你没休息好,一时让另外的情绪占了上风,这才有刚才那些不着边际的话。没关系的。”
太阳渐渐西斜,时光在两人之间无声地流逝,面对着薛正温柔的包容,墨妭心中又甜蜜又有些莫名的不安。
“要留这吃夕食吗?”安静的气氛被突然冲进来的唐征给破坏了,他气势汹汹地冲破了薛欢的阻拦,一路飞奔进了内室,看见了墨妭与薛正面对面坐着。
墨妭有些吃惊地看向唐征,而薛正则不辨喜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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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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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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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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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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