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兄,这是我薛家的传世之宝,比东海夜明珠还珍贵千百倍的鲛珠,不但可以在暗夜里照明,每日人定之时,还能发出似女声的吟唱之音,助人入眠。”说着,他打开铜盒,一颗寻常珍珠大小的透明圆珠躺在里面,看着并无有何特别之处。
而墨妭的眼神却粘在了这颗鲛珠上面,不知为何,她只觉得这颗珠子特别的熟悉,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女声带着无限的魅惑,在轻轻说:“你过来,来,快来啊……”她魔怔了似地不知道要做什么,忘却了周遭的一切人和事,只被这声音所指引,一步一步地走上前去。
墨轩本打算先让女儿出来相见,若是薛家中意,他再将女儿有幻听一事如实相告。现在看薛辉义似乎一眼就认定了女儿,他赶紧关上铜盒,言辞恳切:“薛兄,你……”
随着那铜盒的关上,墨妭突然恢复了神智,她忘了自己怎么向前走了许多步,正满腹疑惑地慢慢退后。
“夫君,你们都站着做什么,快请人家入座啊。”墨母打断了丈夫的话,将他们唤了回来。她的眼神别有深意,墨轩最后终于忍住了想说出口的话。
“女儿,你先回去吧。”墨母松了一口气。
“是,孩儿告退。”墨妭再矮身行礼,慢慢向后退去。临走时,她忍不住转头再看了一眼铜盒。
唐征早在门口候着,见墨妭出来了,立刻跟了上去。
薛辉义则有些遗憾墨妭早早地离场,竟然也跟了上去,却还是记得自己的身份,走到门边止住了脚步。
袁夫人如影随形,见墨妭身后跟着一名高大的男子,便有些阴阳怪气:“怎么,连州的小姐们都习惯用男仆吗?”她的声音很大,足够让已经离开的墨妭听见。
墨妭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停下脚步。
唐征则回头看了袁夫人一眼,揶揄道:“在下可不是男仆,威烈镖局总镖头唐征!”说完,也不等对方的反应,径直走远了。
看清唐征的模样,袁夫人又吃了一惊:这男子怎么长地如此眼熟?
“两位莫要见怪。近日连州发生数起少女失踪案件,已经有些人心惶惶了。有些家底的,都雇上了镖师。”墨轩连忙解释起来。
薛辉义盯了自己的妻子一眼,满含警告,转而恢复了之前的神情:“阿正也同我说过这事。只恨我们的女镖师人数不够,武艺也不及他人。不然,让个女镖师跟着令嫒,终究是方便一些。不过,这个唐征,已经威震天下镖局了,行里的人,一提起他,没有不夸他的。有他坐镇,令嫒一定会安全的。”
“郎君、主母,薛公子到了。”贺习带着薛正,站在门口。
“快请进。”
薛正在回程时得到消息,父亲母亲快马加鞭赶到,已经在北城门外歇息了。他没想到父母竟然来地如此迅速,也不方便同墨妭细说,匆匆告别。可等他赶到的时候,才知道父母正好遇见在北郊义学堂讲学的墨轩,已经由墨轩直接带入了连州城。他一路狂奔至阅江别院,却说父母未到,他又直冲冲地跑到墨宅来了。
六月中旬的午间,太阳已经有些火辣,他东奔西跑,早出了一身的汗,肩背上已经有些湿了。
他一抹额上的汗珠,进来正要给父母跪安,却被薛辉义一把搀住了。
“阿正,你快些先来拜见你的岳父!”
恩?薛正微怔。
墨氏夫妇更是错愕。只有袁夫人在一旁冷笑着。
“怎么了?你在信中不是说非墨家小姐不娶吗?现在这么好的机会,还不去给你泰山行礼?”
薛正的信中只说了墨家小姐堪为佳妇,若父亲有意与墨家结亲,可早日来提亲。这非谁不娶的话,他可没有说。
不过薛正立刻明白的父亲的用意,这也是他的愿望,何乐不为?
于是,他上前欲行跪礼,却被墨轩给一把托住了。
“墨兄,可是看不上犬子?”薛辉义一手按向薛正的肩膀,一股深厚的内力自他掌中传来,薛正闷哼一声,终是跪了下来。
“薛公子芝兰玉树,很好。”墨轩连忙解释。
“可是嫌弃我未带聘礼?你放心,我即刻准备,除了那颗鲛珠,还有千金聘礼,你等我书信一封,不出三日,便将聘礼送来。”
“非也、非也。”墨轩也跟着急了起来,“小女之前与薛大公子还有婚约,得先上告宗庙,解除了婚约,才能应允二公子啊!”
“那,咱们挑个好日子,将这事一并给办了!我出门前查过黄历,再过七日便是个大好日子,墨兄以为如何?”
墨轩不知道薛辉义为何如此着急,只得不住点头:“我也请人算算日子。”
“此时越早越好,也算了结了你我两家的一番心事啊。”
薛正暗自思忖:父亲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力主他和墨家的婚事。他微微抬头,却看见了嫡母眼中的嫉恨,只得再次低下头,这是在他小时候见过无数次的女人专有的嫉妒眼神。或许,这件事却确实有些蹊跷。
“吴婶,再上些茶。”墨母穆晓华适时地喊下人,让两位父亲的热情终于消减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吴氏没有出现,只有另一个仆妇进来了,她端茶倒水后才低声告诉穆晓华:“吴氏身子不大舒服,不能奉茶了。”
穆晓华点点头:“不舒服就休息,要是病了,让贺习找医工来看看。”
墨妭回了观月院,一直默默无言,她在反复思考,刚才自己见了鲛珠,为何出现了反常?
才到院门口,发现门口立着两人:虎视眈眈的吴氏和一脸好奇的墨鸣。
“女郎未换衣服,可有引起郎主的疑心?薛家的人可有对你说什么奇怪的话?”吴氏抢在墨鸣之前,中气十足地发问,哪里像是身子不舒服之人。
墨妭不知所以地摇摇头:“父亲倒没说什么,就是那薛世伯,一直将我夸到了天上,但是薛家伯母倒好像对我比较冷淡……哎呦,不清楚,也许是我多心呢?”
吴氏紧绷的脸有了一丝放松,连声音也柔和了许多:“女郎,你马上就是要真正定亲的人了,未婚夫和夫家都在那看着呢。所以,以后,和别的男子,”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瞄了一眼唐征,“和别的男子接触,一定要把握分寸,不能让人有了口实。”
墨妭还在想着鲛珠的事,有些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墨鸣看吴氏交代完了,这才嬉皮笑脸地凑过去,问阿姊今天出门的事。墨妭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
唐征本要送墨妭进院,却被吴氏给叫住了:“唐总镖头,我刚才的那番话,你可有听进去呢?”
唐征心情不佳,胡乱回答起来:“我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我也没有什么逾越之处吧?”
“最好是没有。”吴氏说完转身就走。
唐征无奈地摸了摸自己脑袋:这个吴妈,似乎对自己很有敌意啊。我是哪里得罪她了?想了想,没搞明白,干脆甩甩头在院落外,一脚踩着院墙,身子半靠着,抬头望着天上飘忽不定的流云。ωωω.χΙυΜЬ.Cǒm
几个年纪小的丫鬟从院门口走过,见了唐征的侧脸,都红着脸跑开了。
这边墨妭进了屋子,却还被墨鸣问个不停,最后问到了鲛珠上面。
“我听说,薛家把一个家传宝贝叫什么鲛人珠的当礼物给送你了。长什么样啊,有什么奇特之处?”
墨妭心中一动,也想探个究竟,她只在客堂匆匆见过一面,还未真正看清就被关上了铜盒。
父亲为人古板,这种别人家的传家至宝是不会留着的,更不会拿出来给家人鉴赏品玩,以免族中子弟玩物丧志,定会将这礼物作为嫁妆存在库房。
姐弟两人凑到一处,开始商量着怎么再去见一见那鲛珠。
这边薛氏一家也已经打道回府。
墨氏夫妻将他三人送至家门处。
薛辉义心情大好,免不了又是一阵寒暄,离开的时候本想再见见墨妭,终是忍了了又忍,没有开口,琢磨着尽快将亲事定下来才是正经。
薛正却忙里偷闲,临走时托贺习给唐征带了话。现在整顿停当,护送父母去了阅江别院。
眼见着薛家的马车渐渐走远,墨轩满腹疑惑地问妻子:“咱们家的女儿有这样出色吗?我看这薛兄真是喜欢地很。”
穆晓华白他一眼:“你眼里的女儿难道不出色吗?”
车上,袁子芬捏着拳头,压抑着满腔怒火质问:“你把要给周太守的宝贝送了墨家,你拿什么送周太守?”
薛辉义抖了抖衣袍:“我不是还有一棵珐琅夜明珊瑚树吗?周太守对这些东西都喜欢很,没了这个,来了那个,都是一样的。”
袁子芬冷笑起来:“是啊,走了一个,又来了一个。可是你别忘了,这个可是儿媳妇,不要把你的眼珠子都粘在人家姑娘身上,免得以后在儿子面前没法做人!”起先,她的声音还是压制着的,到后来声调越来越高,直至接近于嘶吼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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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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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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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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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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