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第一起案件么?当时我们同样将嫌疑锁定在袁依梦、宋先生和王丽洋三人当中——当然了,王茜和陈俊生也存在理论上的可能,毕竟他们中途回来过,可是,我们的调查却因证据不足——或者说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而不了了之了,至今未能得出一个确切的结论。”
“第一起案件……”刘凯威琢磨着,“嫌疑最大的是王丽洋,但就在我们准备将她定罪的时候,她的丈夫却被人杀了。一个妻子无论如何也不会为洗脱自己的嫌疑而杀害丈夫——”
“不仅如此,陈俊生的供述也侧面证明了王丽洋的话的真实性。”我补充道。
“为什么?”他不明所以地盯着我。
我拿出笔记本,翻开,念道:“陈俊生称他返回的途中遇见了匆匆离开的王丽洋,而据后者供述,她正好由203的窗户跳下来,离开旅馆,因此被陈俊生看见实属必然。因此,诚如王丽洋所说,她确实发现了何老头的尸体,却害怕别人怀疑自己而跳窗离开,有意为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从正常人的心理分析,这样的做法无可厚非。”
“那袁小姐呢?我们不也在现场发现了她的发带么?”
“是的,”我从容不迫地说道,翻到前一页,“据她自己供述,发带是她之前在202打扫房间卫生时落下的,而那天下午她确实有一段时间在202;此外,警官,你还记得我曾上去过一趟吗?我是专门去找她的,她就在房间里,并没有出去。”xiumb.com
“明明很明显,结果很模糊……”刘凯威沉吟着,“谁都有嫌疑,可彼此的供述又或多或少能为对方提供证明——齐先生,这是巧合吗?”
“不知道。”我无法立刻回答他。
他立刻愁容满面,用手掌捂着嘴,“再这么下去,客人会把我逼疯的——等等,”他倏地抬起头,“刚才我们的假设是基于白丁不是凶手上的。如果他是凶手呢?”
“不太可能是他,警官。要知道,凶手之所以杀害何老头,是为了得到那颗钻石,而那时白丁尚未出现。就算他从袁依梦口中得知林老太身上有钻石,他也不可能知道保险柜的密码,更无法掌握那晚每位客人的动向——总之,对他而言作案难度太大了。我认为,凶手应该藏匿于客人当中,对旅馆的内部格局及他人的动向了如指掌,否则很难在有限的时间和空间内作案。”
我的推测令刘凯威陷入沉思。
少顷,他说道:“剩下的人呢?有没有可能?”
我盯着他愁眉不展的脸,露出一丝苦笑,“剩下的人?王茜、林老太、你我还有那个男孩,几乎都不可能——唯一具备作案嫌疑的人可能就是我了,因为我没有不在场证明。”
他不置一词。
“警官,现阶段我认为有必要找出凶手杀害宋先生的动机。”
他的眉毛往上一挑。
“——何老头被害可以理解,凶手是为了得到钻石;至于宋先生被害,就有点蹊跷了。”
“你认为呢?”
“我有两个猜想:一、宋先生知道凶手是谁;二、宋先生偷走了凶手的钻石,被凶手察觉。出于此,凶手才会将其杀害。”
“有道理,”他摸着下颚的髭须,“宋先生的死并不是偶然——诶,不对啊!”他话锋陡变,“按道理来讲,凶手应该乐于看到宋先生被我们铐起来,成为他的替死鬼,如果他将他杀死,不就没有人顶罪了?”
“这只是凶手的初衷,警官。还是我提到的两点,要么凶手害怕宋先生揭发自己,要么想从宋先生手里夺回钻石,因此才铤而走险,将宋先生杀害。且从作案手法上看,凶手系激情犯罪,在与宋先生发生争执后,一怒之下将对方杀死。诚然,他希望我们逮捕宋先生,可在自身安全遭受威胁的时候,他不得不冒进,将手握他底细的人杀死,以防事态朝着不利的方向发展。”
“这叫‘斩草除根’,真狠!”刘凯威的嘴角微微抽动,“按照你的猜想,宋先生是掌握凶手‘秘密’的人,可是他现在死了,那还有什么用?”
见他不知不觉中承袭了我的观点,我深感欣慰,“人死了就没办法了,只能询问还活着的人。”
“只能是他夫人了?”
我不情愿地点点头。
“那娘们儿估计不待见我们,”刘凯威托着腮,“她现在还认为宋先生是我们害死的。”
我想起王丽洋在大庭广众之下撒泼的情形,不禁有点心悸,“那有什么办法?是宋先生先动的手,我们只是将他制服而已,把他铐起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结果没想到……竟然……”
“但愿她不要报警——”刘凯威心事重重地说道。
话音未落,门铃响了,他走过去开门,只见谢凯笑容可掬地站在门口,“打扰到您了吗,警官?”
“没有。请进。”
“不用了,就在这里说吧。”谢凯微微欠身。
“什么事?”
“是这样的,昨晚我算了一笔账,是这两年来白丁从我这索取的钱财。警官,可否给我一个时间找他单独聊聊,我想让他全数还清,倘若他拒绝还款,我便打算起诉他。”
刘凯威淡淡地说道:“这个我不管,是你们之间的事。他就在楼上,你可以上去。”
“谢谢您,警官。”谢凯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诶,经理,”刘凯威将他叫住,谢凯转过得意的脸庞,“我奉劝你最好别在现场留下对你不利的物证,我们正愁找不到这种东西。”
“ok。”谢凯信步离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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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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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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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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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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