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长风瞒>第二十九章 铁马冰河14
  绿夏见坎离巽发起善心来没完没了,不耐烦站在这里等待,要和顾瞒一起去酒馆后门牵了马。路过那人的尸体时,绿夏担心会引来官府的追查,顾瞒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在尸体上撒了几滴。绿夏心中一惊,不由问道:“莫非这是江湖上的化尸水?”

  顾瞒点点头,绿夏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努力去看面前这个人,却没有找到一丝异样。

  “怎么可能,你话本子看多了吧,什么化尸水。”顾瞒不再绷着,嘲笑绿夏的异想天开,他用手指吹了个口哨,从天而降几个黑衣人,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低头听命。

  顾瞒随手一指,冷声道:“这个人处理了。”

  然后拉着颇觉新鲜的绿夏离开,在一边埋头吭哧吭哧开锁的坎离巽十分愤怒:“我说,你们就不能帮把手吗!”

  顾瞒这才注意到坎离巽,有一种熟悉感稍纵即逝,他若有所思道:“他好像一个人。”

  绿夏笑而不语,她不敢说,她怕有些事说出来就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了,她不需要真相,她只要抱着自己的幻想好好地生活。

  绿夏驱马而出,时间长了,路上守卫都知道她在谈恋爱,每次一见到她都宽容地笑笑。

  这天师父和陈叔带一批精锐人员一起下山,不知去做什么,绿夏只得帮忙做了一些家务。见时候不早,只得传一封书信给顾瞒,说明原因,改日再约。

  每天忙着谈恋爱,难得闲暇一天。绿夏换了一身轻便的黑衣衫在山头随便走走,很久不曾好好看决明的风景,才发现已经有绿芽在南山头探出了小脸。想起来刚开始有人对自己说春天这里会有漫山遍野的花,她待了两年都不曾见过花草的痕迹。

  近日气温持续增高,山上虽然仍是凉嗖嗖,却也有了融雪的痕迹,陈叔和师父下山,想必也是因为冰松动影响建筑结构的原因。

  傍晚吃了饭,大家都回到屋子里锁紧门窗。突然,一阵滔天的火光闪到了眼睛,隐隐约约有人听见有人喊“绿夏”。大家裹紧大氅走出来,猎猎寒风中像是有刀子剐蹭着脸。不知是谁在北山头喊了一句“快看!”

  大家探头过去,赫然两个灼灼燃烧的字在山脚下起伏。

  有不识字地热心问,“那是什么字啊?”

  识字的人一副看戏的表情看向叶舞风说:“那是绿夏,哎呀,绿夏可不是咱们小风的乳名吗?”

  绿夏瞪了好事者一眼,嘴角的笑却给那眼神削减了很多威慑力。

  远远地,顺着风传来“绿夏,你愿意嫁给我吗?”

  绿夏愣住,她往上风口看过去,发现顾瞒远远只看清一个模糊的影子,他像个小孩一样大喊大叫,蹦蹦跳跳,不断重复着:“你愿意吗?愿意吗?”琇書蛧

  山谷空旷的风带着他的声音滑翔了好几圈,有几个人大声喊着:“愿意的愿意的,答应他答应他!”

  绿夏只是怔住,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这巨大的幸福冲昏了头脑。

  眼看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起哄的队伍,中气十足的喊声令山体都为之颤抖。绿夏轻轻点头,说:“愿意。”

  顾瞒没听清,在对面大声问:“你说什么?”

  叶舞风刚要开口,已经有数百人自发回答他道:“她说她愿意!”

  几百人的大合唱,他们都在唱一首她愿意的歌。

  绿夏觉得这真是世界上最好听的歌。

  绿夏纵马去和顾瞒约会,大家笑嘻嘻地让她今天千万不要回来了。没有人抬头看到,天空酝酿着怎样一种危险。

  夜半,谁家孩子啼哭一声,刹那间,天上降下巨大的冰雹,密集如同妖魔施法,这种超自然的情境把所有没有入睡的人都吓得呆了足足有一刻钟,才渐渐有人回过神来大声喊着“救命啊,快救人啊!”

  冰雹在人们不管不顾的疯狂中更加密集紧凑,渐渐成了冰山棱角一样尖锐的利器,短短几刻,整个决明山一片狼藉。房屋接连倾倒,孩童妇女的呼救声,哭嚎声此起彼伏,火把肆无忌惮地燃烧,远远看去,赫赫一场人间地狱。一丛闪着寒光的盔甲无声无息地拿上了武器,静静地蛰伏在一边,无动于衷地看着这幅惨状,伺机而动。

  和顾瞒一起坐在一匹马上慢慢地走,绿夏低头不住抚摸着马匹的鬃毛,微凉的空气像一件无形的薄毯把两个人捂得更紧,顾瞒在她耳边轻声说:“我好开心,绿夏,我真的好开心。我明天就带你回天狼,我要带你去见我母妃,她一定会很喜欢你。到时候我要为你建造一座琉璃宫殿,让你每天都可以看外面的风景,我要每天叫你这个小懒猪起床,带你用早膳,看绿夏你描眉,中午回来抱着你睡一会午觉,晚上吃过饭带你溜溜弯。我们养很多很多花,生很多很多孩子,每天都热热闹闹地,到时候我们每天都在一起,好不好?你上厕所我就在门口蹲着。”

  绿夏侧过脸看见顾瞒脸上的喜悦不是假的,嘴角也禁不住被他感染得弯了又弯:“你想太多了吧,这还八字没有一撇呢~”

  顾瞒让她打了自己一下,耍赖地把脑袋放在她的肩窝道:“我不管,你答应嫁给我了可不许反悔。”

  绿夏被他脸上的喜悦腻到了,扭过头翻了一个白眼,却忍不住也笑起来。

  顾瞒不服地咯吱她,一边咯吱一边说:“服不服,反不反悔,说不说话?”

  绿夏最怕痒,闪躲间不住笑着说:“你别闹了,住手,别闹了。”

  顾瞒不听到自己想听的话不罢休,仍旧咯吱她,一不小心,两个人都摔倒了马下,滚了好几圈。顾瞒急忙把她圈在怀里,自己用背硬接下了冲击,撞得龇牙咧嘴地还要到吸着气问:“绿夏摔倒你了吗?”

  绿夏好气又好笑地拧了他一把:“堂堂大明皇子怎么那么幼稚!”

  顾瞒把头伸进她怀里,一个劲拱着躲开她的手刀委屈喊道:“你不能打我,不能打我。”

  叶舞风用了十分力气的手刀到了他的身上变成了爱抚,她温柔地用手慢慢顺着顾瞒那毛躁的卷毛,像摸着“嚯嚯嚯”一样,轻声道:“顾瞒,我没有想到过我还可以再有一个家。”

  “可是你知道你有我啊,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有我啊。”顾瞒长臂一伸,把两人掉了个,看着瘦瘦小小的绿夏摸上去软乎乎的,超级舒服。顾瞒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仔细地看,像琢磨什么外星生物一样认真。

  绿夏被他看得不满,想要伸手打开,顾瞒用力掣肘住她,轻声说别动。他左看看,右看看,一脸稀奇地说:“奇怪,怎么这样一看,你就没有平时好看了?”

  绿夏用脚踹他一下,顾瞒急忙解释:“你知道吗,从第一次看见你,我就觉得你真好看,看得我都挪不开眼睛,可是别人也没这毛病啊。后来我就一直觉得奇怪,可是有时候看你就不是那么好看,现在我终于找到原因了!”

  “哦,原来在你眼里我还有不好看的时候。”绿夏的兴致减少很多,抽出胳膊枕在脑后看着浓墨一般的天空。

  “别打岔,我发现啊,咱俩的身高差和别人都不一样,我这个身高看你,就是你最美的角度。意识到这个真相之后,我就认命了,我们这都是天注定的缘分,我们是绝配呢。你觉得呢?”顾瞒总是喜欢在最后问一下绿夏的想法,好像他之前说的话都是废话,只有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一样。

  “我觉得呀,你这些话真可谓是,”绿夏双手捧起顾瞒肉肉的小脸,最近他跟着自己长了不少肉,看见顾瞒满脸期待地凑近嘴唇,她一巴掌给他拍开了,自己站起来打打衣服上的灰说:“真可谓是胡说八道。”

  顾瞒伸手,示意让绿夏把自己拉起来,绿夏一时不觉有诈,刚碰到顾瞒的手就被拉了过去,扑到顾瞒身上。她吓了一跳,继而呵了一声:“长能耐了是吧你,都敢整我了,啊,是不是~”

  顾瞒使劲扑腾,又不敢用力,只好让她捏自己的脸。

  小情侣打情骂俏间,随从欧文过来,双手抱拳行了一礼,高声道:“皇子。”

  两个人如同捉奸在床一般狼狈地分开,顾瞒尴尬地轻咳一声:“你怎么过来了。”

  “有急事。”欧文神情凝重,深知他性情的顾瞒和绿夏对视一眼,绿夏识趣地说:“那你们退下吧。”

  顾瞒还不忘把袖子里用紫檀木的盒子装着的剪纸人拿出来,笑着说:“听说那个被你撕了,你撕一个呢,我就剪一个,反正这小绿夏和顾瞒是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的。”

  叶舞风接过来,竟然和原来两个手牵手的纸人一模一样,她的心一柔,轻声说:“不会再撕了。”

  “真的?你可说话算数。”顾瞒一副我还不知道你的表情,绿夏砸了他一拳头:“快去吧,你的欧小夫人等着你呢。”

  此时饶是再紧急的事情,欧文也忍不住插一句话,一本正经声明:“叶小姐万不可再开这样的玩笑,欧文担当不起。”

  绿夏翻个白眼,无奈对顾瞒道:“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找来那么个宝。”顾瞒深有同感,摇摇头,很有深意的叹了口气。

  看着顾瞒和欧文一起离开,绿夏端详着手里穿着喜服,牵着“牵红”的两个小娃娃笑容可掬地并肩站着,戳了几下,笑着嫌弃道:“丑死了。”

  顾瞒只离开了一小会,回来时脸色苍白无比,欧文表情也不轻松,难道是进行了争吵?绿夏上前挽住顾瞒说道:“这两个小娃娃真是丑死了,我好嫌弃。”嘴里这么说着,却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捧在怀里。顾瞒勉强笑笑,仍旧不说话。

  绿夏打量了一下低头跟在后面的欧文,只当他又因为迂腐惹怒了顾瞒,笑着解围道:“欧文,你家顾瞒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跟在他后面还不如把他扔在这里,他的火气自然就降下去了,你先下去吧。”

  欧文不发一言,噗通跪下了,绿夏心里头一跳,强自按下内心不安,笑着说:“欧副官你这是干什么?”

  顾瞒气得甩袖道:“你干的好事!你自己和绿夏说!”虽是这样说,眼睛却安抚地看向绿夏。

  绿夏暗自握紧了拳头,看着欧文上来就是磕了三个响头,铁骨铮铮道:“欧文职责所在,愧对叶小姐大恩大德,来世愿当牛做马。”

  “你干了什么。”绿夏心里已经大致清楚他干了什么事,决明山众人多次跟着她一起去战场给各国军队捣乱,是众国眼中钉,但是她不明白决明山绝不是任人宰割的山寨,他凭什么可以说出这种话。

  “相传决明山上住着神明,不可以高声说话,一旦高声语,就会有仙人的惩罚降下冰雹,确有其事。”欧文言尽于此,绿夏虚晃了一下,脑袋嗡地一声黑了,她不敢置信地看向顾瞒:“最浪漫的求爱?还是最险恶的谋杀?”

  顾瞒皱眉看向她:“绿夏,你竟然不信我,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不是,我没有!”

  “你闭嘴!”再也不想看到这个人,再也不想听到这个人说话,再也不想刚才那是怎样险恶的甜蜜,绿夏夺来最近的马匹,纵身一跃便风驰电擎般远去。

  顾瞒心里铺天盖地的慌张,他大喊一声绿夏,这一声绿夏像一把利刃,带着顾瞒的不安和虚伪,带着绿夏的愤怒和失望,一刀破开了两人最单纯的彼此。

  在顾瞒的陪伴下,镜湖来得容易,出去却障碍重重,临近半夜,瘴气渐渐弥漫了整个丛林,不时还有沼泽泥潭,有不知名的野兽,绿夏没头没脑地乱冲,怎么也走不出去这个小小的迷宫。曾经多少次站在决明山上远眺时想要和顾瞒一起来这里,等到真的来到这里时,却是以这种心情,绿夏此时内心焦灼一片,她的决明山,她第二个家,难道要因为自己遭到灭顶之灾吗?

  她不知道自己回去能干什么,但还是想要快一点,快一点冲回去。筋疲力尽地闯到天快放明,黑暗里那些捉摸不透的诡异的道路一下子清明起来,绿夏狠狠地锤了自己几拳头,为什么你那么不争气,为什么你就是不能学聪明一点,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她的马累倒在路边,不远处传来了交谈声,绿夏闪到一边的草丛间。

  欧文带着顾瞒的亲卫队先来清道,只有五个人,想必其他人此刻都在搜寻自己吧。叶舞风越想越愤怒,顾瞒早就知道镜湖晚上走出去艰难万分,是以把自己骗到这里,只要自己进了这里就犹如瓮中捉鳖只能束手就擒。她清楚自己虽然功夫还不错,但此时体力不支和五个壮汉硬拼实在不是好的决策,看着越来越近的几人,她咬紧下唇。

  眼看那五人就要走近,草丛并不疏密,一眼就能看出自己所在。绿夏暗暗拔下簪子,决计就是一死也再也不要落到顾瞒手里,成为他的筹码,就在她把簪子刺进皮肤的时候,听到欧文高声说:“这里就是出口,没有危险,你们回去接将军,我在这里守着。”

  那四人说是,欧文抱臂看他们走远一点,刚要下马,就被一个手刀劈晕,她跨上欧文的坐骑,发现时顾瞒平时常骑得“咣咣咣”,来不及多想,只能驱马前进,任那些去而复返的侍卫一边喊着副官,一边喊着追。

  咣咣咣平时脚力不比嚯嚯嚯弱,又是熟人,卖力奔跑下根本不是一般马匹所能跟上的。叶舞风心里松了一口气,来不及细想顾瞒此番举动的多余,究竟是另有打算还是心软,只能不断忍着越来越猛烈的风割过自己的脸颊。

  决明山上已经是一片焦土,火星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所有人以各种姿势趴在地上,鲜血没有,惨叫没有,呻吟没有,生命没有。

  叶舞风感到生命深处散发的寂静,虽然不时还有大明军队的脚步声,但她还是觉得这个世界是那么的空旷。她觉得冷,她紧紧地抱住自己,被一个小石子砸了脑袋。她抬起头,顺着石子来的方向看过去,什么也没有。她站起身,灵巧地躲过还在巡视的天狼军队,来到石子发出的一处房子后,空无一物,她抬头看去,发现屋顶上站着欧阳。

  叶舞风有点想笑,又有点委屈,半张着嘴抬头的样子傻极了,欧阳冷冷地看着她,师徒俩对视许久,欧阳才又是一个小石子砸在她的脑门上,叶舞风的脑门立刻肿了一个不小的包。欧阳瞪着她说:“你干的好事。”

  叶舞风瞬间飞身上去抱住欧阳,泪如雨下。

  叶舞风哭了很久,一直哭到夕阳西下,欧阳十分不耐烦了才停歇。叶舞风抽抽搭搭地说:“师傅,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欧阳又是一个小石子,叶舞风知道他肯对自己发脾气就是好的,躲都不敢躲地站在那里让他打。欧阳见小徒弟那么听话,反倒下不去手,他说:“走吧。”

  顾瞒的军队一直在找活口,但是每个人都死透了。清点人数的时候,也和决明山的人数差不多,顾瞒心中复杂,独自回到帐篷里。欧文领了二十军棍,却被顾瞒带进他的帐篷里休息。

  “她走的时候可说了什么?”这是这几天来,顾瞒第一次和欧文说话。

  欧文说:“没有,她从后面袭击的我。”

  “想必她现在一定恨透了我吧。镜湖晚上危险重重,她能摸到出口,一定一晚上都没有睡,她……”顾瞒说不下去了,他拿起桌上的茶杯,自己倒了一杯水,似乎要把所有话都吞下去。

  “东宫夫人说希望您要早日振作起来,回到大明,拿回属于您的一切,皇后娘娘还在等您。”

  “当初她就是这么把兄长逼走的,现在她又来逼我,难道荣华富贵对她来说就那么重要,亲人都死掉也在所不惜?”顾瞒把手中的茶杯捏了个粉碎,碎渣浸入肉里也犹自不知。

  欧文只能低头提示道:“希望皇子早日振作。”

  顾瞒愤怒地抬脚踹去,欧文重重地摔到地上,撞倒桌子,一声不吭。顾瞒抬脚往外走去,他走到悬崖边,感受能把人吹起来的大风,看到雪野里那一对红彤彤的小人那么醒目,悬崖边有一行脚印,旁边写着:“世上从此无绿夏。”

  顾瞒蹲下身,发现风不吹这个高度,他把那对小人紧紧按进怀中,痛的眼睛血红,一夜之间,一切都无可挽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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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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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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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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