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谷对外宣布长公主明玉病逝,同时派出探子暗自搜寻明玉下落,均没有回音。
半年后,大明新出现一名舞姬,貌美如花,沉鱼落雁,一跃成为大明皇帝最宠爱的妃子。
这位舞姬名为明玉,喜好看战争,常常劝说皇帝御驾亲征,两人携手塞外,清理了不少小的部落。多方势力重新洗牌,薄谷,明玉不为所动,薄谷的王只能寄希望于她念及生养之恩,还不至于对自己国家下手。
坐在绿夏的小院里,王翰越坐在椅子上看小荷紫煮茶,肥嫩的小脸不复当初的饱满,看上去憔悴许多:“想不到我费尽心思放她出去,竟然是害了她。”
那日明玉逃跑,大司马早已率领重兵把守在城门处,一旦她出现,便以叛国罪就地论处,王翰越紧赶慢赶,这才非要把她带回去。
“说不定赵曌早已有了安排,她可以平安走掉呢?怎么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被人贩子抓到,层层进贡,献进大明皇宫。”
“人各有命。”绿夏对已经发生的事情非常理智,常常给人凉薄之感,王翰越却懂得她语气里的难过。
“祖父已经上奏,请求告老还乡,父亲早一步回去打理祖宅了。我们快要离开了。”王翰越看向这个自出生就没有分开过的朋友,,叮嘱:“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
“什么时候走?”
“大概等王的批准下来,就出发了。”
“走得那天,不用知会我了。”
王翰越看着绿夏平静的面容,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何必呢?这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干嘛非得说的那么绝情。”小荷紫埋怨绿夏总是得罪人。
“得不得罪的,”绿夏苦笑:“你也说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他怎么会介意这点小事。”
“都怪那个西厥的王子,自从他来,什么都变了。”
“别说了,我乏了,我去歇一会。”绿夏最近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外人在的时候还会勉强吃点东西,她自己的时候常常一睡不起,任谁看了都暗自摇头,这姑娘,活不长了。
小荷紫担心地把眉心拧成一个疙瘩,只能暗自期待顾瞒的到来,只有他来的时候绿夏才会笑一笑。
顾瞒这一次却好几天都没来,绿夏整个单薄得如同一张白纸。
这天绿夏在睡梦中醒来,却懒得睁开眼睛,门外有争吵声。那个女声太过愤怒,吼得太粗哑,绿夏辨别不出是谁的声音,直觉是小荷紫,她强撑着起身,不小心碰倒了凳子,外面瞬间安静。下一秒小荷紫甩了帘子跑过来,带着浓重的鼻音,训着她说:“起来怎么不叫我,磕着碰着怎么办!”
绿夏看着她核桃一样红肿的眼,皱着眉毛:“外面是谁?”
“没有谁。”小荷紫侧过身子躲避她的目光,绿夏自己出去,看见坎离巽正蹲在门口生闷气。
她知道最近叶府不少人都收拾了东西,另外寻觅出路,可是想不到最信任的小荷紫也做了这个打算,她躲开小荷紫前来搀扶的手,对蹲在地上的人说:“起来,进来说说怎么回事。”
坎离巽梗着脖子,看见绿夏的样子,语气没一开始那么冲,仍旧不作让步:“小姐,现在咱们府上的人一批一批的走,我想带小荷紫出去过好日子。”
绿夏淡淡哂笑:“走就走呗,吵什么呀?”
“小荷紫她不愿意走。”坎离巽心中不满:“小姐您看小荷紫打小就跟着您,伺候您,肯定和一般仆人不一样。咱们府上仁慈,每个遣散的仆人都给了体己,小荷紫的一定不会少吧?”m.xiumb.com
“嗯,想要什么随她拿。”绿夏喝着盖碗茶,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小荷紫不走!”小荷紫上前,坎离巽拉住她:“你不要傻,你难道不想和我一起过好日子?”
“我不能走啊,小姐,我怎么可以在这时候离您而去?”
“你不要傻,”绿夏掸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去和他一起过好日子去吧。”
“我不走!”
绿夏暴起,一碗茶摔得支离破碎:“都给我滚!都给我滚得远远的!要什么你们都拿去!给我留点清净行不行!”
坎离巽拉着小荷紫就走,留下绿夏一个人落在孤零零的大堂,她忽然觉得好冷好冷。
小荷紫站定在门口,坎离巽不解回头。
“我不会离开小姐的。”小荷紫看着坎离巽的眼睛:“如果你想要钱,我可以把我所有的积蓄给你,但是我不会跟你离开。”
坎离巽盯着她:“难道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人?”
“是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么多。”小荷紫低头,无颜面对这个一心为两人未来打算的男子:“是我不好,是我失约,你莫怪我,早点忘了我吧。”
小荷紫说完不等坎离巽反应,推门走回去,她揩去眼泪,看见绿夏坐在凳子上发呆,轻手轻脚为她披上一件衣服:“天太冷,我们回床上吧。”
绿夏点点头,叮嘱道:“我早为你备了嫁妆,就放在梳妆台后面。我的东西你都是有数的,看上哪个,直接拿走就好。”
“说什么呢,”小荷紫扶她起来:“我哪里也不去,就守着您。”
绿夏无神的眼睛此时汇聚了一点光彩,很快又暗淡下去:“不行,我不能耽误你的幸福。”
“绿夏,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我已经和坎离巽说开了,以后我哪也不去,就守着您。您要是身体不好,早早地去了,我寻个绳子马上跟着去。”
“别乱说。”绿夏制止她的瞎说,主仆俩携手对视,一时间彼此的心都暖洋洋的。
坎离巽心中不满,整日借酒浇愁,醉醺醺地在叶府游荡。这日他从外面喝高,酒壮怂人胆,他偷摸来到后院,想要偷看小荷紫一眼,迷迷糊糊看见围墙边闪过几个人影,他好奇地跟了上去。那几人鬼鬼祟祟跑到王家的后院,坎离巽借着酒劲也跟了上去。
一缕烟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夜里,等到人们发现王家走水,诺大的宅邸已经烧的差不多了。叶家人手不够,就算发现,也只能尽一点绵薄之力。
绿夏不敢置信地看着燃烧了半边天的火,感觉灵魂脱离了身体。
尸体被抬出来,官府一一审查,发现王家的人都死掉了。昨天还巍峨精致的宅邸一夜之间化为灰烬,前几天还活生生在面前聊天的人怎么就成了那块散发恶臭的黑色焦糊的东西?
绿夏不敢相信,她抓着官员的领子,要他把事情查清。官员被她缠的没办法,只能隐晦的说了一句:“今日本该是王大人启程的日子。”
启程?回祖宅吗?王翰越说只要王同意,他们就可以回到祖宅,那王不同意呢?绿夏的手颓然落下,她不敢去想这件事的真相,这一桩桩一件件和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太违和。混乱间,
没有人发现坎离巽消失,就连小荷紫也以为他不愿看见这伤心地,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叶府。
顾瞒这时终于上门,王家已经成为白丁之家,不能按照王公大臣的礼法来办,连尸体也要等他们祖籍的同乡前来领回去安葬。绿夏换上一身墨黑长袍,鬓间别了一朵小白花,正在竹林里大杀特杀。
她心乱如麻,脚步毫无章法,随着心发泄,打到哪里算哪里。顾瞒在一边吹箫伴奏,本来杂乱暴躁的心绪在乐曲的引导下,倾泻如洪流,绿夏手中功夫快到如影随形,腾挪转移间隐隐有大家之风。很快,乐曲跟不上她的步伐,绿夏憋着一口气提步上升,竟然踩着一棵竹子直上云霄,霎时间,她从天而降,剑整个没入泥土,她也重重跌到地上。
顾瞒上前扶起她,两人沉闷了半天,依旧相顾无言。
绿夏一屁股坐在地上,佯装无事:“你怎么来了?”
顾瞒盯着她,一言不发似乎在赌气。
绿夏烦躁地拍拍屁股站起来:“不说算了。”刚站起来,就被顾瞒拉住。
顾瞒没有让她转身,就这样面对着她的背影,伸手捂住她的眼睛,轻声说:“想哭就哭吧,我不看你。”
绿夏钢铁一样的肩膀没有一丝耸动,她僵直地站在那里,一点声息都没有。
顾瞒感受着手心汩汩不断的热流,心疼绿夏如此要强,连哭都如此压抑。
两人站了很久很久,久到顾瞒觉得世界已经走到洪荒尽头,胳膊酸到毫无知觉。
绿夏转过身红着一双眼,还要强颜欢笑:“你掐我一下,我怎么觉得我在做梦啊。要不你打我一下吧,这个梦一点都不好玩。”这话说出来,她自己嫌幼稚,叹了口气:“我胡说的。”
顾瞒点头,短短数月,他参与见证了绿夏生命里重大的变故,心里自有一番沉痛滋味,可是他到头来只能和那些前来吊唁的人一样,说着空虚无用的假话:“逝者已矣,节哀顺变。”
绿夏觉得这句话太冰冷,她不想把这句话套在王翰越身上,没有接话。
“要不然,我陪你喝酒?”顾瞒心事重重,绿夏看出他有事要说,心里咯噔一声,暗自希望顾瞒不要那么残忍,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一股脑砸过来。
两人把绿夏埋的桃花酒全部扒拉出来,解封的香气扑鼻,绿夏念及师父,心中黯然,一言不发,闷头灌酒。顾瞒不甘落后,两人喝水一样把一坛酒见了底,话匣子才慢慢打开。
“你知道吗,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大明,我喜欢薄谷,我喜欢你。”顾瞒醉醺醺地歪头靠着绿夏说:“可是我要回去了。”
“为什么?你不是说回去有危险?”
“皇兄出来找我,走丢在宫外,我必须回去找到他。皇兄对我特别好,虽然姨母很讨厌我,但是每一次都是皇兄在照顾我。”
绿夏点点头,她喝酒是悄无声息的,就算已经醉眼迷离,脸上依旧不显山不露水。
“我舍不得你,绿夏,你说我要不要走,只要你说你需要我,我就,我就……”
“就什么?”看他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绿夏忍不住激他一激。
“我就和你私奔!”见绿夏沉默,顾瞒忍不住问起来:“你一直都知道我是你喜欢你的对不对,你告诉我,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我们一起走,什么都不要了,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的地方,看花赏月读书写字,好不好?”
“你点头,只要你点头。”
“绿夏?”顾瞒的语气几乎有了哀求的意味,绿夏抱起一坛子就咕噜咕噜地灌,喝到最后一滴也不剩,她觉得撑得难受,全身都饱胀着液体,就连眼睛,稍不注意也会溢出酒气。
她响亮地打了一个酒嗝,坏心眼地对着顾瞒喷气,把顾瞒喷的后退,恶作剧得逞般咯咯直笑。她凑近顾瞒,眨眨眼睛,在顾瞒脸颊上印下一吻,起身拍拍屁股,就这样走开了。
冷冽的风刮着燥热通红的脸颊,顾瞒脑海瞬间清醒,绿夏离开前说:“从此我们不必再见面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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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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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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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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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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