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案的边缘处,放置着一柄古剑,剑鞘上锈迹斑驳,似乎很久不曾被人擦拭过了。而剑柄上,还缠着残破的布片。
安逸踱到剑旁,突然停下脚步,低头打量着这柄剑。
它身上的鲜血,一滴滴滴落在剑上,有几滴滴落于剑柄碎布的空隙间。它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血迹上,突然歪了一下头,似乎很奇怪的样子。
凝视良久,它抬起一只大爪子在剑身上拍了拍,一缕紫色的幽芒便从它的爪尖钻入剑身之中。
剑身震动了几下,似乎想将这缕幽芒从身体中驱逐出去。
看着它的异状,安逸喉中咕哝了一声,翅膀翕动几下,随之在它的身体上浮现出一个奇异的淡紫色符号,缓缓升起,旋转于古剑的上方,紫色光芒流转不休,异常绚烂而神秘。
它看了一眼这个符号,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不再理会这柄奇怪的古剑,转身走回自己休息用的锦垫上卧下,便不再动弹了。
紫色的幽芒从安逸身上浮现,渐渐强盛起来,将它周身完全笼罩于其中。它静静地卧在幽芒中,一动不动,似乎已进入沉睡之中。
在安逸的那个紫色符号的光芒笼罩下,八仙桌上的那柄剑,突然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剑柄轻轻颤动着,似乎想将剑身脱鞘而出,上面沾染的、安逸的鲜血,在月光下散发着暗红如红宝石般幽幽的光芒。
随着剑柄越来越急剧的颤动,暗红光芒也越来越盛,最终与上方的淡紫色符号融合在一起,将整把剑牢牢地笼罩于其中。
只是,那光芒也在颤动着,仿佛正在与古剑进行一场不死不休的激战……
早晨,天刚透亮,朝霞刚刚爬上窗棂,孟雪晨便从沉睡中醒来。
看看窗子,确定已是清晨,她便迅速起身穿好衣衫下地,随意拢了一下有些凌乱的长发,净了一下面,便走到门边,轻轻开了房门。出去后,她便直奔隔壁书房。
但站在书房门口,她却又放轻了动作,用钥匙轻轻地打开锁,再轻轻推开房门,凝目向八仙桌看过去。
锦垫上,安逸静静地卧着,身体轻轻、缓慢地起伏着,显然沉睡未醒。
孟雪晨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俯身看着它。
它的羽毛显得顺滑了些,不像昨夜激战后那样凌乱了。它的头习惯性地插在翅膀下,若不是身体在缓缓起伏,都看不出它还是活着的。
它大得出了号的身体,还有它华美的羽毛,都是那样的美丽啊!
孟雪晨心中突然微微悸动,昨夜纠结于心底的那些谜团似乎都自动散去,令她心身愉悦。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它的背脊,试图将它的羽毛理顺,耳边却仿佛响起它的声音——男女授受不亲!
“呵呵……”孟雪晨轻笑着,低喃:“不管你是谁,不管你从哪里来,也不管你到底是什么,我都是这样喜欢你呀!安逸,在我的身边,永远不要离开,好么?”
“大清早的吵人家,小晨晨你难道不知道人家在睡觉吗?”
一动不动的安逸,突然低声嘀咕,吓了孟雪晨一跳,忙缩回手,解释道:“我是担心你,想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受伤,不是存心吵你睡觉。”
安逸没有抬头,声音从翅膀下闷闷地传出来:“不管,你把人家吵醒了,要赔!”
孟雪晨闻言,忍不住一乐,笑问道:“怎么赔?”
“抱抱人家、亲亲人家呗。”安逸依然没有抬头,声音中却透出十足的撒娇意味。
孟雪晨忍不住笑出了声,打趣道:“你不说你是男的,男女授受不亲吗?还让我抱你亲你?”
安逸沉默了,片刻后,依旧撒娇地说道:“人家是鹦鹉,不是男的。”
“呵呵,你真会耍赖,好吧,那我就抱抱你。”孟雪晨忍俊不禁地满脸笑容,将安逸轻轻揽入怀中。
它的身体还是像刚来时那样轻,虽然表面看上去胖了不少,重量却丝毫未变,这也是它比较奇怪的地方。
孟雪晨抱着它,低头打量它的身体,试图看出它究竟有没有受伤。但它的背上只是羽毛显得凌乱,没有丝毫的伤痕。
孟雪晨回想着夜里发生的那一幕,忍不住悄悄摸着它的胸腹,试图探出他是否有伤。却听到它嘎嘎地笑了起来,笑声高昂而清脆,身体也扭动着,仿佛不胜其痒。
“小晨晨,别摸了,人家好痒。”安逸边笑边求饶地喊。
笑容爬满了孟雪晨美丽的小脸儿,她开心地继续抚摸着安逸的胸腹部,取笑道:“人才怕痒,你是鹦鹉,怎么也怕痒?”
安逸扭动着身体,嘎嘎笑着说道:“人家是男的啊,男的能不怕痒吗?”
它又变成男的了?它不是鹦鹉了?孟雪晨忍不住咯咯大笑。这只有着人类思维的大鹦鹉,真是太可爱了!
嬉笑玩闹中,天不知不觉的大亮了,孟雪晨怀抱着安逸坐在八仙桌边,目光突然被桌子上那把锈迹斑斑的剑吸引过去。
这是家中的物什,一直挂在书房墙上的,因为剑鞘又旧又破,所以从未有人在意过它。它是被谁取下来的?放在桌子上可不大好。
孟雪晨爱抚着怀中的鹦鹉,眼睛盯着那把剑。突然听到安逸说道:“把它挂回墙上吧,放在这儿好碍眼,人家不喜欢它。”
孟雪晨愣了愣,这已经不知是第多少次,安逸说中她的心思了。
安逸,真是太古怪了!
她起身拿起那把剑,走向原先挂剑的那面墙,随手挂了上去,目光却被上面的几点淡淡的血迹吸引了。
剑柄和剑鞘上都有血迹,虽然不多,但足以令人触目惊心,她忙低头看着安逸,紧张地问道:“安逸,你是不是受伤了?剑上怎会有血迹?”
安逸抬头看着剑,眼神淡淡地,看不出情绪来。它看了一眼剑,慢悠悠地说道:“可能有人拿它去杀猪吧?这不是快过节了嘛。”
孟雪晨一愣,随即似想到了什么,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长这么大都没听说过,还有用剑杀猪的,再说现在离八月中秋节还差一个多月呢,谁会这么早就杀猪过节?
安逸突然翕动着翅膀,大爪子也不老实地动了动,孟雪晨会意地松开了手,它立刻飞了起来,在书房中盘旋几圈儿。
它超大号的身体,姿态却是无比优美,随着身体的飞翔,似乎又有紫色的光芒萦绕着它。
孟雪晨看着它优美的身姿,忍不住问道:“安逸,为何你身上总是有紫色的光芒?好美啊!”
安逸继续盘旋着,悠然说道:“人家的羽毛是紫色的嘛,哪里有紫色光芒啊?小晨晨你看错了。”
安逸不肯承认,孟雪晨也便不再追问,每次问它什么问题,除了它想回答的,其他一律都是含糊其辞地绕开。
它不想说,问也白问。
她仰头看着它,特别留意了它的胸腹部,仔细审视着,确定了它只是羽毛被弄掉了不少,并无外伤,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安逸炫耀似的飞了一会儿,突然从门口飞了出去,孟雪晨一惊,忙冲出门跟在它后面。m.xiumb.com
只见它慢悠悠地向后花园飞着,不时还发出一声清脆而高昂的叫声,似乎心情颇好的样子。
孟雪晨这才放了心,知道它一定是又想去花园里玩儿了。虽然如此,还是飞快地跑过去,不亲眼看着它,心里总是没底儿,生怕一眼照不到就让它飞走了。
正跑着,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喊道:“姐姐、姐姐,来客人了,爹爹要你过去一下。”
孟雪晨愣了愣,回头看去,只见雪松正飞快地跑过来,便站住了等他。但她又不放心地扭头向后花园那边探头张望,唯恐安逸会突然飞得没了踪影。
安逸飞得并不高,看得到它正向花园中心的莲塘飞去,也许它又想洗澡了吧?
孟雪晨无奈地回过头来看着雪松,雪松很快就跑到她面前,俊美的面颊透着红晕,还没等她问话,便笑嘻嘻地说道:“姐,我不喊,你还不站下呢,你这么急着跑什么啊?”
孟雪晨一听,便知道雪松在骗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客人。
她突然有点气恼,轻哼一声,回身继续跑。
雪松大步跟上,侧头看看她,嬉笑道:“姐,你生气啦?我就是怕追不上你嘛。好姐姐别生气,弟弟给你翻个跟头看。”
说着,孟雪松修长的身体凌空而起,半空中翻了个漂亮的跟头,干净利落地落在孟雪晨前方,姿态优美华丽,宛如一帧美景般令人赏心悦目。
孟雪晨忍不住莞尔一笑,摇摇头,绕过他,却好似没有力气再跑了,脚步匆匆地继续向花园走。
雪松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又问道:“姐,你到底要做什么去?这么急,好像丢了什么似的。”
孟雪晨头也不回地说道:“安逸飞到花园去了,我去找它。”
“它又不会走,你找它干什么啊。”孟雪松随口说道。
孟雪晨立刻听出了雪松话中有问题,扭头看着他,问道:“你怎么知道它不会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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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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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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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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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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