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莺一双清眸望着苏琬,“苏太医,我……”
苏琬察觉出一丝不妥,这柳贵人这模样像极了之前她对着那贾公公怀春娇羞的样子,难不成,这柳贵人喜欢上她了!
不对不对,应当是她自恋了,人家可是皇帝的女人,应该不会对她有什么心思的。
柳莺扭捏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犹豫了半晌,她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放在苏琬手上,“前几日多亏有苏太医帮助,本宫才保了一条性命,这荷包是本宫亲绣的,还请苏太医您收下。”
苏琬婉拒了,“谢过贵人好意,只是,微臣不好收您的东西,救治您是微臣的本分,您不用多做事的。”
柳莺没有收回,而是拉着苏琬的手,硬要她收下,苏琬整个人傻了,一个妃嫔,送太医荷包这这这,不就是明摆着传情么,她若收了,算什么啊。苏琬推拒了约有两回,柳莺一双眸蓦然含泪。
美人落泪,最令人不忍,苏琬这回无话可说,只得收了人家的荷包,揣在怀里。
此后的几日柳莺时常唤她去诊脉,一开始是寻常的模样,可到后来苏琬是愈发觉得奇怪了,每当她去承安殿见那柳莺,柳莺总会一双眸柔的掐得出水似的望着她,望的她头皮发麻。
终于苏琬受不住了,想要当面询问柳莺这样的做的目的,可还没问到,她就被一个人拉了去。
贾公公将苏琬拉到一处僻静的地方,“苏太医,你这么急冲冲的要去哪?”
苏琬没好气的甩开贾公公的手,“你管我呢,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不对,这贾公公那么浪荡,许也见过这种场面,问他比直接问柳贵人要好些,也免得两人尴尬,回味过来,苏琬侧身睨了眼贾公公,转身单手撑住墙将那贾公公禁锢在面前,她一脸恶毒的盯着贾公公,贾公公被她盯的发麻,咽了咽口水,“苏太医,你这是要做什么?”
苏琬勾着一抹邪笑,将怀中的荷包拿了出来,“这个荷包好看吗?”
贾公公只顾着望着苏琬了,也没瞧那荷包,直接点头,“额,好看……”
一把将荷包甩在贾公公面上,苏琬松开了手,退了几步,“这个荷包是柳贵人给我的,你说她这是个什么意思?救治她是我的本分啊,她这样弄的,好像我是她的情郎一样。”
贾公公细细的看了一眼那荷包,荷包是用上好的蜀锦制成上面还绣着几朵并蒂莲,除此以外一对交颈鸳鸯格外显眼。谁看了都会以为是哪个女子送给心爱男子的信物。
“我瞧着啊,那柳贵人确确实实是喜欢上苏太医您了。”贾公公揶揄着苏琬。
苏琬给了贾公公一个白眼,“她可是陛下的妃子,若是喜欢上我,可不得了。”
将荷包还给苏琬,贾公公道:“女儿家送男子荷包本就是定情,这柳贵人倒也大胆,在宫闱里,这般明目张胆的送苏太医您荷包,若是被人瞧见了,委实是桩说不清的事。”
“是吧是吧,你我心知肚明就好,被别人看到了,把私通一罪扣在我头上,我是跳了江也洗不清了。”忿忿不平的喊着,苏琬满脑子奇怪的想法,想的是那皇帝大大如何审判她,如何如何的折磨她。
贾公公拍了拍苏琬的肩,似哥们儿一般的老练的说道:“不如苏太医你依了那柳贵人吧,那样绝美的女子,谁见了都会心动吧,我想苏太医不是那种不近女色的人吧。”
苏琬身子一凛,古怪的瞪着那贾公公,这话的意思听着怪怪的,仔细想想好像又没什么奇怪的。
“即便如此,那可是皇帝的女人,我可还想多活几年呢。”苏琬实话实话着心里所想。
贾公公又道:“苏太医何至纠结此事呢,有这空挡,不若想想,我的名分。”
苏琬两手叉腰,似母鸡护崽一般,冲着那贾公公道:“要什么名分!我跟你说,你没名分,你就一辈子当我的跟屁虫吧,我要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好啊。”贾公公爽快的应了,惹得苏琬一愣,她马上转了话语,“不说这个,你倒说说,我以后该怎么对那柳莺啊。”
贾公公轻佻的勾眉,“这个嘛……”
这厢的苏琬和贾公公讨论着柳莺的事情,而承安殿里的柳莺却是心心念念着苏琬。
柳莺在自己的殿内拿着绣篓,穿针引线,认真的在绣一方手帕,素绢见她家主子这般,不由道:“主子,您最近好像对苏太医格外殷勤?”
柳莺粲然一笑,捧着那绣了一半的帕子,乐呵呵的,“苏太医人好,之前救了你,前几日又救了我,若非他呀,怕是你我二人都命丧黄泉了。”
素绢有些不忿,“主子,那苏太医可是拿份例的,来为我们治病理所应当。”
蓦然停下手中动作,柳莺斥道:“他人如何,我自是看得清的,不容你在我这瞎说。”
素绢噤声,她实在不明白自己主子为何对那苏琬十分在意,即便他的的确确救过她主仆二人,也不至于。她是感激那苏太医为她一个小小婢子瞧病,让她身子痊愈了。可再怎么说,太医也是太医,也是拿份例吃饭的人,还是不能轻信啊。
柳莺则想的十分单纯,她就是想感激苏琬,除此之外再无它想,她真觉得那苏太医是个好人,脾气虽然有些古怪,可是是个好人。她在宫里无依无靠的,他能不求回报的帮她,她真的很高兴。
有道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柳莺这单纯的想法,在这之后,给苏琬带来了后患,更是险些害死苏琬。
一晃又是半月过去,早已入秋,天已犯凉。
苏琬坐在自家的院落里,品着上好的香茗,整个人别提有多美了。这是她这几日来,第二次这么高兴了。
人家皇上大大明日就要带妃子下江南去青州游玩了,随行的人好像有贾公公,这么说来,接下来的几天都不会看到那个贾公公了。
这么想着,苏琬心里不由的有些小激动,她并非朝中要员,因而不必随行,且她爹爹可是掌院,她若不去,也没什么大碍,有老爹罩着,还怕不能休息么,不过不去太医署的日子有的清闲了,她该先做什么好呢!
然而,上天却给她开了个大大的玩笑,就在她认认真真的打算着这几日的行程时,苏父急慌慌的跑到院里来,找到她,“阿琬,你还在这做什么,赶快收拾东西。”
“爹啊,打住打住,咱家是要被抄家了吗?”在苏琬印象里,苏父极少这么冲动过。
苏父忙道:“陛下下旨,要你一道随行。”
脑中一阵雷声响起,苏琬近乎是遭到了天打雷劈,老天啊!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于是乎,皇帝陛下的一道诏书下来,随行的人员里,多了一个她。
她期期艾艾的坐在去往青州的船上,一脸哀怨的望着那泛起层层波澜的水波,她万万没想到,皇帝居然会指派她前来跟随,以备宫妃们染疾后给她们瞧病,她的悠闲日子啊,就这么打水漂了。
愁归愁,但主要的是,那个烦人的贾公公又缠身了,因着之前轻薄那一事,苏琬之前对贾公公积攒的好感全部付之东流,现下每次见到贾公公,既是无奈,又是嫌厌。
贾公公一脸喜滋滋的坐在苏琬身边,苏琬慵懒的对贾公公道:“好巧啊,贾公公。”
贾公公搭着苏琬的肩兴奋的说道:“苏太医,能与你一道去往青州那地界真是好极了。”
苏琬好似没有力气一般,没有拍开贾公公不规矩的手,而是心不在焉的回道,“哦……”
“苏太医你心情不好吗?”
“没有……”
“那你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没什么。”
“若你不舒服与我说说,我许能帮你。”
“不必了,你若真的闲的没边了,你去照顾你的陛下主子吧,让我一个人安静的待会儿。”
“这样啊,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贾公公离去后,苏琬才算松了口气。接下来青州那么多天的行程,都要碰到这跟屁虫贾公公,她该怎么办呀!
魏誊回到卧房,瘫在一侧,魏恒未抬眼瞧魏誊,已然知道了,“又在苏琬处碰了钉子?”
“那个女人,这几日就没给我好脸色过。也不知道怎么了。”魏誊满是怒意,他日日都想着法子要去见她,可她每次见他不是老鼠见了猫,就是躲瘟神一样的避着他。
他有那么惹人嫌么,他好歹也是皇亲贵族,几时受的这样的气,那女人真的是,太过分了。
魏恒轻抿了口香茗,“我提醒你一句,咱们去青州,可不是让你去那谈情说爱的。”
魏誊撇了撇嘴,此次青州一行,主要是他们收到了姜青九的密函,上面写着,青州曾经有刘临的一位要臣犯了命案,害了一家五口。原本是几年前的事情了,新任的知府上任本也置之不理,可那新任的知府却是与那刘临一点关系也没有的普通大臣,这就让姜青九他们钻了空子,他们预备借此青州游玩作为借口,去处置此事,若此次青州一行顺利的话,他们就能除去刘临的一员的大将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这事若再不成,咱们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有机会了。”魏恒淡淡道。
魏誊轻声应了,转身坐在轩窗处,望着湖水波光粼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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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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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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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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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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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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