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瑾这货就是个流氓!同是古代人,人家温容从前抱她一下心里估计都要纠结好久,亲吻都是她主动要,但是他呢?不仅仗着自己武功好趁阻拦尹袖的时候抱人家,有一次还威胁“你再吼我亲你了”,尹袖从来就不是怕威胁的主儿,结果他真的堵了人家嘴,气得她话都说不出来,竟然还少见地面红耳赤。
下场是什么?当然是他被追着满院子跑,喊“娘子不要打脸不要……”
苏倾这种现代人都看不下去他那种无耻的行径,不止一次地质问他:“司徒瑾,你还要点脸么啊你?”
结果每次都收到贱笑:“你这小妮子懂什么?她从小注定了是我司徒伯琛的娘子,小爷爱怎么着怎么着!”
苏倾只好无语地鄙视他,暗地里其实真心羡慕这一对儿能朝夕相处——温容即位以后忙得要死,自上次朝堂上一见,如今又是一个星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跟他见面。
说到温容,苏倾自认脑子还是比较好使的,对这家伙却完全自叹不如。他不动声色地耍了个小手段,竟然一举几得。首先,为她搏了个果敢贤德的奇女子形象,一时间她以女子之身闯朝堂之事让天下人都在传颂称奇,这样一来,加上他随口问那句“是否婚许”,不用他说什么,世人已自发给她安上王后的帽子了。若说从前,她在一众贵族女子里根本算不得显贵,顶多能当个王妃,那么现在,王后之位可以说是稳稳当当。
而现在民间对他也是好评如潮,又是什么虚怀若谷胸襟宽广,又是什么知错能改从谏如流,竟然连苏倾出现去点醒他这件事都成了上苍的旨意,结合从前的那些舆论,简直把他要捧到天上去了。
当然温容图的肯定不止这么几句赞誉罢了。从前为了控制朝野,丞相已成指鹿为马之势,可知忠直之臣被迫害得不剩几个,建立新的朝廷之后,总不可能靠这一干软骨头办事,所以招贤纳士之事迫在眉睫。温容这一次做出甘以师礼拜女子的这种低姿态,加上诏书那一句“当效齐威王,从善如流以纳谏,仿周公旦,吐哺殷勤以求贤”,不吸引各地贤才才怪,据顾奕清说,就这区区七八日,来自荐的、进谏的有才之士就已经快要踏破王宫门槛儿,来丞相府的也有好些,那些意气风发的青年才俊,苏倾都看在眼里,也跟他们说过话,其中不乏才德兼备之士。
总之他下决心留他长兄一条命本来不甘,就一定要把这件事的用处发挥到最大,这才是温容。而苏倾只觉得自己能让他费尽心机地加进自己谋略的目标里,真是幸福极了。他只不过想求贤的话,以他的脑子绝对能想出其他法子,现在却为了她连自己夙仇都放下,这种男人真是想不爱都不行。
要不是他还有政务繁忙,尚行不起迎娶王后之礼的话,她真想快点嫁过去。苏倾经常望着王宫的方向想。
又想到那日马车里的吻。当时他将身上所负之仇看得那样重,可见他决心为她放弃的有多少。苏倾默默在心里下决心,嫁给他之后一定要加倍地对他好,把这些都补回来。
顾丞相整天都忙着接见那些才子,也没空理她,想必温容在宫中也是一样的。苏倾只好自己做玫瑰薄荷茶让顾奕清进宫的时候带给他帮他缓解疲劳,又给他交待了好多放松精神的方法叫他告诉他。顾奕清觉得有趣,经常在两人面前揶揄两句,他们却都没什么害羞的模样,只各自觉得甜蜜。他不由在心中叹,自己和妻子相濡以沫这么多年,也从未有过这般浓情蜜意,这一对儿真是羡煞旁人。
终于有一日,温容看着他送来的茶,神思不定许久,底下人说话也听不进几句,最后称头痛回到寝殿,把顾奕清单独叫了进去,问:“阿倾住在你府中何处?”
顾奕清一听就笑了:“这才一个月未单独见面,就难耐相思了?你若是敢去我府上,看我父亲会不会给讲几通大道理。”
“所以才问阿倾住在你府中何处。”温容低下声音说了一声。
顾奕清闻言,笑得更厉害:“哦,我懂了,待会儿便着人开着侧门,将郡王陛下迎进去,偷偷地去会我家小妹,可好?”
温容也不窘迫,轻笑一声:“还不快去。”
*
正是八月,顾府里浅浅地有了秋意,桂花香气在整个院中浮动,使人很是惬意。苏倾已经在这府中有了自己的院子,顾奕清怕她觉得麻烦,没有让她住在女眷聚集的地方,而是给她了顾府角落的一个小院。这院子离顾丞相住的地方挺远,和司徒瑾跟尹袖住的客房倒挺近,方便她没事的时候跟拿着青黛跟司徒瑾学个一招半式,顾奕清出去的时候也顺路能过来看看。
苏倾没有要别人伺候,总觉得有侍者会拘谨,所以什么事就都亲力亲为,把分给自己院子的小丫鬟都给了尹袖这个习惯了他人伺候的大小姐。
这日下午,她正在桂花香气里伏在石桌上打盹儿,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以为是司徒瑾又闲得慌,来教她剑法,抱着头含混说了句:“我不想练剑……别烦我。”
却听见那脚步顿了顿,并未停下,而是到了她身侧。
一声轻笑:“大白天的,怎么这般懒。”
“我困嘛。”苏倾半梦半醒间没听出声音不同,眼睛也没睁,迷迷糊糊地说了这么一句。
温容甫进院子,便看着她伏在桌上像只贪睡的猫儿,觉得有趣,在她身旁坐下来,静静为她将散在脸颊的一缕发拨到耳后。
苏倾虽然困,但还是感觉到了有人温柔为她拨头发,恍惚想司徒瑾这是被尹袖激发出母性来了?微睁开眼,睡眼朦胧地瞧了一眼面前的人,声音照样含糊:“咦……司徒瑾……你今天……有点怪。”
“哦?哪里怪?”温容扬起了唇角。
“你今天……长得像……温……”苏倾睡意逐渐淡了,猛地直起身子来,“温容!”琇書網
温容被她逗得笑起来,随即就被紧紧搂住了脖子:“你怎么来了?你终于来了!”
被她突然紧抱着,他觉得很是享受,笑道:“这么想见我?”
苏倾这时候开心得不得了,也顾不得他嘲笑,就猛点头:“嗯!我好想你啊!”
这丫头还是跟从前一样,不知道羞涩掩饰,有什么就说什么,这率真的性子真是讨人喜欢。温容心里愉快,这些日子的疲惫一瞬间化解了似的,只觉得桂花香气醉人,她的音容更加令人陶醉。
“你怎么有时间出来?”苏倾给过他热烈的拥抱后,便坐在了他身畔,下巴抵在他肩上问。她还以为她要一直等到他把国家大事忙完了之后才有机会见到呢。
这些日子没见,他脸色有点憔悴,眼底也一圈淡青,明显是疲惫的样子。温容微侧头开口:“我本是没有时间的,但看你茶送得这么勤,也不舍得不来瞧瞧你。”
“哦……”苏倾想了想,又问:“你……你偷偷从宫里跑出来的啊?”
温容实在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是她盯着,也没法子,就叹了一声气,板起脸朝她抱怨:“女人果真是祸水,竟令我耽搁政务。”
苏倾吐吐舌头,站起到他身后给他按摩太阳穴:“劳逸结合啊,你整天这么累,伤了身子怎么好?……舒服点没有?”
“嗯,”温容享受地答了一声,又问,“怎么突然这样殷勤?”
苏倾实际上是觉得那天在马车里给他使了性子心里过意不去。她还以为他没有为她身份的事考虑,没想到人家私下安排得这样周全,今天他又为她从宫里溜出来,她肯定要态度好一点。她俯身啄吻他脸颊一下:“你对我这么好,我对你殷勤点也是应该的嘛。”
“也是,”于是温容就知道了她心思,故意叹了口气,“我可是送上门去让你指责了一通……还有那师礼,我还真未向几人行过。”
“哼,只是鞠了个几个躬,有什么好抱怨,”苏倾顿了顿,歪头,“你知不知道,在我们那里,男子求婚都要单膝下跪的!我没让你跪下求婚就够好了。”
温容觉得这个奇怪的风俗不可理喻,心想一个大男人对女子下跪未免太窝囊,又转念,继续抱怨:“那我还为你恕了如今云霄宫那位。”感觉有时自己在她面前竟像个急于邀功的孩子。
提到这个,苏倾果然停下来,再次从身后将他抱住,撒娇:“相公,你真是太好了!”
“叫我什么?”温容心跳突然快了一拍。
“相公。”苏倾想古代版的“老公”应该是“相公”没错!
温容低笑了一声,温声唤她道:“卿卿。”
倾倾?他不是一般叫“阿倾”的么?苏倾眨眨眼,突然反应过来是那个表示夫妻间爱称的“卿卿”。古代文雅的人就是不一样,“老婆”也叫成“卿卿”,多好听。她傻笑了一下,甜蜜地答了句“嗯”。
然后就听见一句:“不是说不想这么快嫁我,怎么现在这样迫不及待?”
“那是从前啊,”苏倾于是一五一十回答,“我以前觉得自己还年轻,没有负担起一个家庭的责任的能力,害怕突然要当人家妻子会做不好,还害怕结了婚之后感情会变化,没有相恋时候那么新鲜热烈,还害怕这样就把自己的一生交给一个人……总之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快就要嫁人,肯定会有许多顾虑……”
“那你现在不怕了?”温容微微转过头看她。
“现在我觉得,只要有你,我什么都不怕。”苏倾的头倚着他的,这句话说得很是坚定,让温容心中又是一暖。此刻他仇恨未报的不甘早都不知被抛到脑海中哪处去了。
“咦,这是笛子?”还没等温容再开口,苏倾的注意力就被他身上佩着的一个玉制的精致东西给吸引了去。
温容垂眼看了看,将那笛子递给她:“你会不会?”
苏倾新奇地看着那小东西,诚实摇头,问他:“你会吹笛子?”
“当然。”温容修长手指拿着那青玉笛显得格外好看,眸中波光一转,“我吹给你听。”
“好啊。”苏倾又坐下来,托腮看着他将玉笛横放在唇间,很快便有好听的清音溢出来,使满园的秋色愈加醉人。
奏这一曲“长相思”,他唇角微微有些翘,清亮的眸光偶尔在曲调转折之时含笑流转照进她眼中。清越笛声中这一段伴着桂香的好时光好似没有终结,绵长而温柔,被缠绵的音乐拉成一段阳光满覆的道路,一直延伸至很远很远。
直到一曲毕,苏倾还着迷地看着面前的人,不舍得将视线移开,直到他如往常般轻敲她额头:“发什么呆。”
苏倾回过神来,看他收起笛子,才想到他仓促来看她这一次,王宫中还有一大堆事要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迎她进宫再见面,不由有些失落:“我不爱长相思。”
温容何尝不知道她的感受,一时间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叹了口气。
“带我回去,”苏倾突然握住了他的手,“我想陪在你身边。”
温容怔了怔,皱眉:“现在还不行。”
苏倾苦起脸:“你就偷偷带我回去,肯定不会被发现,丞相这些日子很忙,根本不会想到我的。大不了我装成个小宫女小太监陪在你左右,他们又认不出来!”
温容还是犹豫,却禁不住她接下来一个小时内的软磨硬泡——杀手锏还是那句“对了,你知不知道司徒瑾在教我剑法?”听到这句话,温容的表情瞬间就变了,沉默三秒后瞪眼说了句:“快给我收拾东西去!”
苏倾第一次觉得司徒瑾这么有用,笑得灿烂无比,踮脚想亲吃醋的某人一下表示安慰,无奈人家还在不悦中,故意不低头、于是她只好坏笑着扯他的头发让他不得不俯身下来,自己毫不客气吻住他嘴唇。
温容握住拽着他头发的魔爪,无奈地闷哼了一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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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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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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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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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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