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倾歌令>第三十八章 咫尺江山,风云暗涌
  了官道果然要好走些,不到两日就进到了未郡边境,算算日子离温容成亲的日子还有三天,苏倾一心想着要在他结婚之前赶到,想来不管现实如何残酷,她竟还在心中存着一点幻想,奢望自己能改变些什么。

  算起来也和他有一个月的时间未见,他身旁红颜知己那么多,会不会已经忘了她?苏倾很没信心地想。对有幸能嫁给他的那个女人更是又羡慕又好奇,心想着温容家在未郡算是显赫,歇脚的时候留意一下,应该能从茶馆里那群八卦怪的口里听出些什么。

  进了未郡,才到第一个小城,苏倾就迫不及待地找了个茶肆,拉着司徒瑾在讨论得最兴高采烈的那一桌旁边坐下,要了壶茶,竖起耳朵听起了那些人的神神秘秘的讨论。

  不听不要紧,一听就听到天下变乱的重大消息。

  “三日前丞相已发了话,连着顾将军都倾向昱公子,也不知公子何时能起兵夺位……”饶是声音被尽力压低,苏倾也是清清楚楚地将这句话收入了耳中,心下一惊,和司徒瑾对视一眼,却看见他也是张口结舌的模样,显然对此事也是一无所知。

  苏倾不动声色地抿了口茶,继续把注意放在那桌人身上,就又听见有人说了一句:“啧,就是昱公子心太善,装疯卖傻地处处忍让避难,还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若是先王与画阑王妃地下有知,一定也会痛心的!”

  未郡先王膝下子女不多,儿子更是只有温均荣跟温均昱两个,这个“昱公子”,不是那个故意扮演荒唐的温均昱又是谁?听这些人话里的意思,似乎发生了什么,让他们知道了温均昱并不是真的荒唐,而是受兄长压迫之下不得不扮演成这般样子……而这绝对不是意外,苏倾眯了眯眼,果然这个温均昱是个聪明的人物,先前懂得自污自保,现在又能在区区一段时间之内让民众明白真相,舆论再次倒向他那一边。苏倾原来以为他只是个无心功名利禄的人,没想到竟怀着此等野心。

  可是他们说他“被蒙在鼓里”是什么意思?被蒙在鼓里的这么多年的,分明是温均荣才对啊。苏倾歪了歪头,装出惊讶的样子凑了过去打探:“我才离开未郡两个月,怎么对各位兄台的话都听不懂了?”

  这边几个人相谈正欢,看见一个小丫头凑过来,本来想几句敷衍打发了去,却瞧见她身旁器宇不凡的男子也兴致勃勃地听着,也就开了口:“两位离未郡远游这些时日,错过的事可多了!”

  “哦?”司徒瑾扬了扬眉,“还有劳兄台相告一二。”

  “事情还得从西弗门长公子灭飞红尽说起……”这人清清嗓子,开了口。四周的人听见这个,纷纷凑了过来,可见这话题在未郡很是受欢迎,就如同当日的倾歌令一样,大家闻得关键字,都要凑过来听上一听。

  听见这句话,苏倾惊讶地张了张眼,瞧一眼司徒瑾,司徒瑾也是挠了挠头,心想自己怎么又无缘无故被传言牵扯进去?而灭飞红尽的事,又与温均昱叛乱有什么关系?

  这时那个讲故事的看人聚得差不多了,才又悠悠地开了口,“话说那日司徒瑾在毓城灭了飞红尽,本是江湖上的一桩事,却牵扯出王室一个尘封的秘密来,”他故意神秘地压了压声音,使得众人的注意力更加集中,“那日飞红尽被灭门后,有人在那飞红尽尊长陶薄身上寻见了一块郡王的密令,原来那飞红尽,竟是一直为郡王所用,是郡王铲除异己的工具!江湖多少厉害的杀手,暗中其实都是为郡王办事的。而这些杀手每完成一个任务,就要将其记录下来封在飞红尽的密处,此次飞红尽惨遭灭门,这些卷宗,也就浮出了水面。”

  他停下来,抿了口茶,发现自己几乎掌握着在场人的呼吸,略带自得地缓缓开口:“猜那卷宗上记着什么?郡王派给陶薄最久远的任务之一,竟是取先王与画阑王妃的性命!”他见众人神色变化,痛心地开了口,“你们想想,那年先王病重,画阑王妃殉情的佳话,可不是漏洞多得很?其实是因为先王拟好了要将王位传给昱公子的诏书,当年身为王长子的郡王气不过,就动了歹心。可怜这一对神仙眷侣,相濡以沫一生,却终落得被那恶毒的白氏之子逼宫篡位的下场!而那昱公子更是可怜得紧,年纪轻轻就失去了双亲,又明白自己若是显露锋芒,终逃不过一死,只能作出先前荒唐的样子,小心翼翼不对他造成威胁,一装,就是这么多年。”

  众人嗟叹一片,又是一顿对昱公子的同情之辞,对未郡王的豺狼之心,更是纷纷唾弃。

  “昱公子原先肯自污名声,还不是为了将民心都转向他那边去?可郡王呢?丝毫不领情,可知那卷宗上记载了许多笔未竟的任务,竟都是刺杀昱公子!幸好昱公子从小聪慧,又天赋异禀,身手不凡,逃过这样多的追杀,可想而知日子过得有多心惊胆战……”讲故事的人叹了口气,“他原先不知自己父王母妃皆为那禽兽所害,可如今真相大白,也知道了自己原是该继承皇位的人,怎能不忿而出兵伸张正义?自他拒绝画阑王妃母家顾丞相家提亲之后,丞相一直站在郡王这一边,如今,知道了这等事,亦发觉画阑是为郡王所害,昱公子又受着此种苦难,也声援那边,如今昱公子大权在握,真希望他快些夺回王位使人快意!”m.xiumb.com

  众人又是一番群情激奋的应和。

  “那他为何还未起兵?”苏倾在心中已经把这些流言整理得八九不离十,皱眉问道。

  “朝野之上局势已然大乱,”那人摇摇头,“但若想要得到完全胜算,昱公子还需要一人支持。”

  “谁?”

  “襄阳府,温容。”

  *

  政治,又是政治,苏倾真是烦死了黑暗的权术,偏偏穿越到了这么个政局风云涌动的朝代,想眼不见心不烦都不行。

  走在去襄阳府的路上,大家谈论的话题几乎全都是这场近在眼前的变乱,温容虽然也算是其中重要人物之一,可他结亲这件事就纳入花边新闻的范畴,不怎么被提起了。苏倾和司徒瑾骑着马走在未郡宽敞的官道上,想着温容的事,又要在心里默默分析政局,觉得麻烦之极。

  两人行着马穿过一座又一座小城池,苏倾打量着四周景象,发现这未郡确实是强大,处处都要比越郡繁华得多,就算是天子直辖的汉郡也根本不能与其相提并论,怪不得大家都说未郡当年早早退战保留下来的实力不凡,现如今天下大势不平,若是这个郡要造反,恐怕除了倾歌令,什么都无法阻挡吧。

  路上,司徒瑾心里还想着从各个茶肆听来的话,开口问苏倾:“你说,温容借我名义覆灭飞红尽的事,是不是他故意为之?”

  “这还用问?”苏倾回答,“你看以前他都不让我说温均昱断袖的事,肯定是和他关系不错,所以才费心灭掉飞红尽,再帮他弄一个篡位的由头出来嘛。”

  司徒瑾赞同地点了点头,虽然被利用,但觉得在这件事上自己不亏,所以也没不爽快,就是有点感怀:“那温均昱确实可怜,战战兢兢装作不才这么多年,还直到飞红尽覆灭才知道自己才应是王位继承者,而自己的父母都被长兄杀死,这次温容也该帮着他。”

  苏倾真的开始怀疑他的智商了,对他翻了个白眼:“你都已经知道是温容是帮着温均昱灭飞红尽,该不会还以为飞红尽覆灭之后传出来的事是真的吧?”

  司徒瑾一惊,无辜道:“难道不是么?”

  苏倾不由为西弗门的未来感到深深的担忧:“你们西弗门若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还会把那些事记下来写在纸上等着人家发现么?!”鬼才相信那个做事滴水不漏的神秘门派会给自己留下一点罪证,这明摆着就是温均昱用来博取民心,让自己反得名正言顺而制造出的谣言嘛。

  司徒瑾这才恍悟,又不平地嘟囔:“我们西弗门才不做见不得人的事……”

  苏倾无语。司徒瑾则继续问:“那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掌控在温均昱手中了?”

  “废话,”苏倾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从一开始的藏锋避难,到现在的爆发,他准备了还不知道多久,否则再名正言顺,他没跟朝中权势联合,也都是白搭,哪来和温均荣对峙这一说。”

  “那就是说,顾丞相与其子顾奕清将军叛向他那一边并不是因为发现画阑离世真相,而是与他早有勾结?”司徒瑾眯了眯眼。

  “算你还没那么笨,”苏倾点了点头,“现在想起来,当年温均昱拒绝丞相家女儿求亲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他是在温均荣面前装作和自己母亲家族决裂,才让温均荣卸下了对宰相一家和他的戒心,现在找到了造反的时机,肯定就顺势联手了呗。”真是一步好棋,苏倾想,原本还以为温均昱真的是断袖才不娶妻,没想到原来是为了不让自己身上明着有权势所托,使温均荣放松警惕,好杀他个措手不及。

  司徒瑾不得不承认这丫头的脑子比自己好使,有些没面子:“温容既是那边的人,那,那为什么他现在还没有公然倒向他那一边?”

  “装呗,”苏倾想了想,“他家也是世代忠臣,肯定要做出犹豫的样子,最后‘顺应民心’从了温均昱,场面上的事不都这样?”

  司徒瑾挠了挠头:“啧,如今,这片江山已经差不多落入这厉害的昱公子囊中了。”

  “看现下民众愿为昱公子抛热血打江山的劲头,胜负已断,”苏倾摇头感叹,“这个人不仅会暗中招权揽势,更是对愚民手段更是用得得心应手,你看,是不是连你这个不相干的人,都不自觉偏向他那边去了?”

  司徒瑾想了想,猛点头:“是啊!”

  苏倾想起自己在书上看过的一段经典的话,悠悠开了口将其讲给司徒瑾听:“统治者驱使民众为自己卖命,大概有三种方式,以国家暴力胁迫,以个人利益诱惑,和以道德蒙蔽煽动。最后一种最是可怕,以感情权术营造对统治者的个人迷信,民众会把统治者的利益追求视作自己的,处于一种宗教性的狂热,个人人格感情全被操控而不自知,简直是人类理性的失落。温均昱用的,就是这最后一种。”

  司徒瑾目瞪口呆,心想这丫头说她是流浪的孤儿,可是才识十分广博不说,连这种东西都能说得头头是道,她以前在故乡到底是做什么的?他有点钦佩地看着她:“阿倾,你一个姑娘家,竟能悟出这样的道理!”

  “姑娘家怎么了?巾帼不让须眉好么?”苏倾嘟囔了一句,又觉得不好意思把自己捧太高,诚实地说,“其实这段话是我当时为了写文章背下来的……”

  司徒瑾:“……”

  *

  又行两个日夜,襄阳府愈来愈近,从那些人口中就能听得到一些关于温容此次娶亲的事了。

  温容要娶的是陆员外的长女陆兮,门当户对。两人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他一表人才,才华横溢,她天生丽质,端庄优雅。这段姻缘一直是襄阳府的一段佳话。

  可惜天公不作美,在温容年方十七,要迎娶十五岁的陆兮进门前夕,佳人忽然中毒昏迷不醒,两家人遍寻良医都束手无策。温容伤心欲绝,疯了一般地云游四周只为求一个能将她救醒的人,整整两年,瑞朝踏遍,自己性命都险些赔上,却仍旧无果。温容心灰意冷地回了未郡,硬是耗着巨资用名贵的药物将陆兮的命吊住,只盼有朝一日她能醒来。

  温容几乎是襄阳府人痴情的模范。这样守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竟硬是一直到了二十二都未曾娶亲。也是上天垂怜,就在上月,陆兮的病情忽而有了好转,前些日子竟转醒,已经守候多年的温容欣喜若狂,立马就开始着手办成亲之事,在寺中供了分量极重的香火,还大行施粥为陆兮祈福,明日就是他们成亲的日子,不论时局如何,温家要大宴襄阳府。

  原来他那样急着夜半离去,是听见了他苦等了五年的心上人病情好转的消息。苏倾恍然想着,连最后一点奢望也消弭殆尽,只望着那沉香木雕和扇子出神,心里一阵阵钝痛。

  司徒瑾听见这些传言,知道事情已无挽回之势,也不再试着去劝解她,想着这丫头性子倔,不见棺材不下泪,也好,这次终于是要见棺材,也该死心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倾歌令更新,第三十八章 咫尺江山,风云暗涌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