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倾歌令>第三十三章 更结人间未了因
  徒瑾跪在琼瑶苑,心情很是沉重。

  其实这次回来受到的惩罚比预想中的轻得多,可他现在放心不下的是尹袖。她此次要独身上路,不知道要面对多少凶险,自己又回了西弗,父亲不放他跟着。她这样的性子,真招惹到厉害的人物可怎么是好?他想着自己要跟她分别,深深地叹了口气。

  苏倾正舒服地坐在他旁边吃水果,听见他叹气,口里含糊道:“唉,你也别太伤心,每天就两个时辰嘛,你以后也会习惯的!”

  司徒瑾瞪了她一眼,狠狠道:“我早都习惯了。”

  “那你叹哪门子的气,”苏倾故作不知情,悠闲地剥着一个橘子戳他痛点,“尹袖要走,你终于不用娶她,你看这多好啊是吧。”

  果然司徒瑾眼神更犀利:“苏倾!”

  “哟,我怎么了?”苏倾饶有兴趣地往嘴里扔了一瓣橘子,托起下巴,“坦白说吧,某些人这些天为什么……对尹袖格外殷勤呢?”

  “你和温容不是一样?”司徒瑾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我们两个那是应该的,”苏倾甜蜜一笑,嘟囔了一句“我费多大劲才把他追到手你知道么你?”又转眼看着他,“可是你能不能让你心上人动心,就难说咯……诶你小心她一不留神成了你义妹啊。”

  要不是司徒瑾跪着不能动,他真的想起身把她踹下西弗山。他狠狠瞪了她一眼,道:“我不管,反正这婚约,我是履行定了!”

  “哪怕她不喜欢你?”

  “对,哪怕她不……”司徒瑾说到这,沮丧地停了下来。他明白自己对她动了心,可还不知道她的心意。先前她要他娶她也只是因为婚约这一层,可现在……他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苏倾吃完了一个橘子,看见他惆怅的样子,好奇地问了一句:“我说,你怎么会对尹袖动心呢?”

  司徒瑾捕捉到她语气里对尹袖的不满,心里不太舒服地为她辩驳:“尹袖怎么了?人家长相至少拖你十条街。”

  苏倾嗤笑一声:“以貌取人,你也就这么肤浅。”

  司徒瑾被这一句噎得说不出话,头转过去半晌,才转过来,低声道:“她的确是骄纵,可是她有骄纵的资本,她坚强,有胆识,只这一点,就要比那些世家小姐好上一万倍。”

  看起来是在说真心话了。苏倾更加有兴趣,停下了准备剥开一个荔枝的手,转而好奇地问他:“我跟温容不在的这些日子,你们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司徒瑾想了想,不自然地说:“我为何告诉你?”

  苏倾转转眼:“那这样,要是你给我讲了,我就给你支招打探她喜不喜欢你,好不好?”反正靠他自己的智商肯定想不出来,她就不信他不动心。

  果然司徒瑾犹豫了一会儿,终于问:“你真能帮我?”

  苏倾坚定地点了点头。

  *

  司徒瑾第一次见到尹袖是在七岁。尹家伯父带着家眷来西弗门作客,那时尹袖才五岁,就已经显露出了凶残的本质。

  彼时恰逢中秋佳节,两家人临亭赏月,推杯换盏不亦乐乎,也不知谈到了什么,就有了想要结为亲家的念头,乘兴叫来几个嫡出儿女列成两行,半开玩笑半当真地问:“你们瞧瞧,想和哪个娃娃一起玩耍?”

  那时尹袖的弟妹尚小,没有被带到平城,身旁就一个已经要满十岁的大哥尹宁。尹宁已经知道男女有别,不好意思顺着大人的意去看那边的小女娃,就一推尹袖:“袖儿,你去瞧瞧。”

  尹袖大大咧咧走到那边个子最大的俊秀少年身旁,扬头朗声道:“我要和你玩。”

  大人们爆发出一阵笑,司徒瑾莫名奇妙地看了一眼这个嚣张的丫头,粗声道:“我才不要。”

  没想到尹袖抬手就是一个耳光:“你再说一句不要试试?”

  尹家夫妇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司徒安却一摆手没让旁人动作,饶有兴趣地看这一对:“小孩子嬉闹,我们大人莫要插手。”

  失去后台的司徒瑾捂着脸不屈地嚎了一嗓子:“就不要!”

  而尹袖没有示弱,毫不犹豫开始拳脚相加。这丫头小时候的战斗力就无比的强,最终司徒家三个孩子都没能逃得过她的魔爪,哭成一片且皆挂了彩,幸好有尹宁的出手才勉强把场面控制住。

  尹家夫妇表示很抱歉,但是司徒掌门是江湖中人,觉得自己子女经受点磨难并不算什么,反倒一眼看中了这个雷厉风行的小丫头:“尹兄,既然这两个孩子投缘,便给他们缔结婚约好了。”

  一旁的司徒瑾哭得更加凄厉。

  后来尹家跟司徒家又陆续往来了两次,两家大人想要让孩子培养感情,见面必定给他们独处机会,每一次,司徒瑾都被打得无比惨,而且只要他掉眼泪,尹袖必定更加不放过他,还揪着他耳朵告诉他:“你是个男子汉,我都不哭,你哭什么?我告诉你,眼泪是懦弱的人才有的东西,你哭,只会让人看不起!”

  十二岁的司徒瑾抬起朦胧的泪眼看了这个小丫头一下,瞬时就收住了声。那是个夏日的午后,蝉鸣鸟叫间她的声音脆生生的,而泪水折射下,他能看见她的小脸上神情是混合着不屑的坚定。

  司徒瑾捏了捏拳,狠狠抹掉眼泪:“我就是男子汉,从今往后,我都不会哭了!”

  尹袖看见他一本正经的傻样,似乎笑了一下。可后来司徒瑾却没在记忆中寻回她笑的那一瞬,直到如今,他再也没见她笑过。

  自那之后司徒瑾确实是再也没掉一滴眼泪,好像真的长成男子汉了似的,也没再怕过任何一个想要欺负他的人,唯独尹袖,还是让他一想起便腿软。似乎她赋予他成为男子汉的能力,而这能力,一碰见她就要立时失效,让他束手无策。于是这婚约一拖再拖,直拖到了他二十岁。

  那日入尹府,温容与苏倾离开后,便由他负责在尹赫卧病的房前守着。尹袖每日都来探望,有一次停在他面前:“你似乎很怕我?”

  “不、不怕。”他强装淡定地回答,然后就听见一句:“那就好,我知道你功夫上乘,你,随我出去一趟。”

  那是一个傍晚,两人一路策马狂奔到了凉州城西的荒原上。越往前走,血腥气就越重。直到尹袖在一片及膝的杂草中停下来下马,司徒瑾才看清,那地上横横竖竖躺着的几具尸体,竟有一具是尹家庶出的的二公子。

  “还是来晚了一步。”尹袖低声叹了一句,却并不去收拾残局,只是漠然地将这杂乱的场景打量了一通。

  司徒瑾下马,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

  “也是他该死,没有本事还要跟大哥抢。”尹袖不答他,只冷冷一句,又翻身上了马,看见司徒瑾惊奇,嗤笑了一声,“尹家就是这样,你要么当缩头乌龟,要么就要够强,否则下场就与他一样。”弱肉强食,勾心斗角,一直是这所大宅院的规则。

  “那你?”

  “我?我将要是司徒瑾妻子,他再怎么忌惮我也还不敢动我。”尹袖冷冷说了一句,“即便不是,他们也不敢对我怎么样,我尹袖这些年还没有忍气吞声过。”

  司徒瑾不能想象这个女子看着自己的兄长横尸在自己面前都能如此漠然,更不敢想象她在这样可怕的家族里经历着些什么。她必须要强硬,否则,就要受人压制欺凌,所以她才跋扈至此。

  他上马,默然无声地随她在夕阳下回去,看着那个挺直的纤细身影被如血残阳映照出沧桑,心里兀然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疼痛。

  忽而又似乎听见一声细微的喟叹。他捏捏拳头,鼓足了勇气开口:“你……”这个“你”字出口,却又莫名不知该怎样说下去。

  “不知道怎么突然想起,”尹袖却淡淡开了口,“在我小的时候阿轩还救过大哥一次,拼了命地将他从池塘里拽出来,两人抱头痛哭。大哥还说了‘与君世世为兄弟,更结人间未了因’这样的话,这才不过七载。”

  司徒瑾无言以对。

  他想可能就是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怕她,好像看透了一些东西,对她心疼超过了一切:“你放心,等这次劫难一过,你便能嫁入司徒家,也就不必再经历这些事。”这句话说出口,自己都一惊——到底是什么时候,自己竟有了真正娶她的念头?他只是觉得内疚至极,若不是他自己一拖再拖,尹袖也不至于一直在这样的家中忍受这么多年。

  尹袖冷冷哼了一声:“这次结果如何,实在还是未可知的事。”便再也不开口,只是将目光远远延到天边去,眯起了眼睛。

  次日,尹家二公子暴毙的消息传了出去,司徒瑾又在尹宁的房间外听见兄妹两人大声的争吵,一直延续了个把时辰,最终屋子里传出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继而一声像是耳光的脆响。

  司徒瑾终于忍不住推开门,正看见尹袖脸上的指印。两人似乎都怒极,互不相让地对峙着,看见他进来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他忽然就有了愤怒,也顾不得什么,对完全变了样子的尹宁说了句“司徒瑾既已和她碰过面,尹袖就不再是你尹家人想打就打的,你最好明白这一点。”便瞪他一眼,拉着尹袖就离开了那间屋子。

  而尹袖是完全摸不清头脑,更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直到被拉着走了很远才反应过来,甩开他的手:“你做什么?!”

  司徒瑾抿唇,说了一句,“我不能让你平白受委屈。”

  “你以为我需要人搭救?你以为你护得住我?”尹袖不屑地嗤了一声,转身抛下一句“不自量力。”就要离去。

  却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若是我能保护得了你呢?”

  一袭红衣的女子身形顿了顿,却又没有说话,径自走开了。

  五月二十五。

  妖异的火舌舔过这偌大府邸的每一个角落,浓烟环绕,哀嚎四起。

  火光映得半边天一片明亮,却亮得令人绝望。司徒瑾在这惨烈的修罗场中踉跄穿行,不是朝着大门方向,而是跨越无数火焰冲向院落最深处的那一间屋子,热浪灼人,甚至头发被燃得劈啪作响。男子的眼中跳动着招摇的大火,心中除了那个夕阳下见过的影子再别无他想。

  周围是凄惨的哀叫,他第一次这样害怕,怕这些可怖的火舌舔在她身上。好似什么都忘了,也不记得在这不真实的惨烈中穿行了多久,终究到了那被大火环绕的闺房,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一身功夫总算是派上用场,把她从火焰中生生抢了出来。m.xiumb.com

  这时尹袖已经被浓烟熏得快要昏迷,恍惚觉得落入一个怀抱中,微睁眼,看见火光下天神一般的人。是他,他竟敢来这里。

  司徒瑾抱紧她,像是失而复得的珍宝,干裂的嘴唇喃喃:“不要怕,我来救你。”

  说罢将她整个身子最大限度地包进怀中,又向无际的火海中冲了进去。

  周围地狱一般的响声似乎都成了虚无。后来司徒瑾想,若没有怀中的人,他可能并没有这样的力气能突破大火重围,可是当他在火中拾起她那一刻,他唯一的想法只有,这个女子,她这一生还没有真正快乐地生活过,他要她活下去,从今往后的日子都像个寻常的女子般活下去。

  一夜狂奔,在看到曙光的那一刻,他突然想得通透。

  若此生未尽,累年之约,再不相负。

  *

  苏倾听着司徒瑾絮絮叨叨地讲了一堆,也觉得没什么爆点。主要原因是司徒瑾讲故事的能力不高超,不会抒情,她听来听去,听到的事情就三件,第一件,司徒瑾跟尹袖去看了自己被杀死的哥哥,觉得尹袖十分坚强;第二件,司徒瑾把人家拯救了一下结果人家不领情,放话说他自不量力;第三件,司徒瑾终于逮到机会玩儿命带她逃出火海证明自己能保护她,也发现他挺喜欢她的。

  司徒瑾讲完,气氛略一沉默。苏倾捧着下巴叹了口气,又想起什么似的道:“所以你知道你的头发被烧了是吧?我就给你说,我也不是平白无故要给你理发。”

  司徒瑾脸一黑,咬牙问:“你听了这么多,就想说这个?”

  苏倾咳了咳,终于决定考虑一下他的感受,毕竟这孩子跪了这么久,腿都要断了:“也不是,我觉得,你们两个挺般配的,你看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多好是吧……”

  司徒瑾使劲闭了闭眼,终于平定自己想要打人的感觉,咬牙切齿地开了口:“你听也听了,说好的办法呢?”如果她是骗他的,他就跟她同归于尽……

  苏倾想了想,说:“办法自然有,但是下场可能比较惨烈……”

  “什么意思?”司徒瑾警惕地缩了缩身子。

  “就说你敢不敢吧?”苏倾踮起脚尖朝远处看了看,扫见那一抹红色的身影,心里叹了一句她怎么这么晚才来,到时候得留意一下她到底跟温容说了什么。

  “只要有用,我有什么不敢?”司徒瑾一扬头。

  “那好,等一下顺着我的话说,知道吧?”苏倾眨眨眼。

  司徒瑾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苏倾掐着时辰,算着尹袖也应该到了苑口,便出了声:“司徒瑾,你说要娶我,可是真的?”

  司徒瑾差点咬到自己舌头,显然根本没有领会到她计谋,盯着她:“啊?我……”

  苏倾翻了个白眼,心想这真是猪一般的队友,脚上踢了他一下,才让他止住话,勉强答了句:“嗯……”

  “我就说,尹袖那么凶,你喜欢她什么?现在你终于发现喜欢的是我了吧?”苏倾笑着说。

  司徒瑾可能在说话的时候会对除了说话对象以外的人开启自动屏蔽,根本不觉得可能还有第三者在场,摸不着头脑地问了一句:“哦……那温容怎么办?”

  这厮难道真的以为她想嫁给他?苏倾又翻了个白眼,但是这问题倒也行:“他?只要你娶我,他有什么关系,你快些忽略了那婚约,就让尹袖当你个义妹,给她找个人嫁了呗。”

  司徒瑾这时候可能反应过来一点了,但是又有犹豫:“那好……”

  这时候身后的脚步声果然响起来,司徒瑾歪头,绕开苏倾向后看,正看见尹袖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过来。苏倾这时十分浮夸地叫了声“啊”,退到一边,就见一脸呆滞的司徒瑾挨了一个耳光:“你当真要这个女人都不要我?”

  司徒瑾这时候一急站起来,跪了太久的膝盖又一麻让他险些跌倒,狼狈地说:“你、你、你不是不嫁我么?”

  又是一个耳光:“我不嫁你,也不准你娶这种女人!”

  苏倾就知道自己要成炮灰,又浮夸地表现出受伤的样子:“啊……”心里却在窃喜,原来这尹袖平常看起来不解风情,其实心里还是喜欢他的呀,不然也不会吃醋。

  不过为了确定这个司徒瑾就惨了,无缘无故挨了好多耳光跟拳打脚踢,被追着打得像只受伤的小燕子,但最终还是问出:“那你……你是……嫁我不嫁?”

  “不管我嫁不嫁,你司徒瑾妻子之位,都给我留着,听见没有?!”杏眼圆睁,嚣张的一句。

  司徒瑾挂着伤傻笑,一转身猛地把追过来的她纳入怀中:“好好好,只要你要,我什么都是你的!”

  尹袖一愣,随即竟然红了脸,狠踩了一脚司徒瑾想叫他放开,无奈他功夫不知比她强多少倍,他若不让她,她哪能敌得过?只能被司徒瑾强按在怀中,咬咬牙:“你这个流氓!”

  没想到强悍如尹袖,也有说“你这个流氓”这种话的时候……苏倾摸着下巴笑看两个人终于走到一起,有了一种巨大的成就感,却收到尹袖怒气腾腾目光,才发现自己有点出戏,于是一手捂脸,继续很浮夸地表演:“嘤,嘤,嘤……”

  在苑口呆立良久的温容,终于转身,紧锁的眉头忽而舒展开,变回面无表情,只是眼底兀然结上一层厚厚冰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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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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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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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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