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落地,褚怀辰牵着郁南星去了机场附近的宾馆,在看到身边人疑惑的眼光,褚怀辰低笑道:“现在太晚了,我们明天再回家好吗?”
郁南星看着通明的灯火,声音低沉:“早就没有家了。”
虽然声音细微但褚怀辰还是听到了她说的话,他捏了捏郁南星的手心,无声的安慰。
有些话,根本就不用说出口,有默契就足够。
办理好入住手续,两个人坐在酒店舒适的大床上,郁南星突然就想起两人几年前在西安的那个夜晚。
褚怀辰从北京千里迢迢来到西安,只为了接她回北京。
郁南星低头浅笑,然后在看到褚怀辰上扬的嘴角时,她轻声说道:“我们想的是不是一件事?”
褚怀辰过来,站在她的面前,眼睛里堆满了笑意:“我觉得是同一件事。”
气氛安逸,灯光温暖,郁南星伸手抱住他,叹息道:“以前的事情现在想起来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转眼间,我们都快三十了。”
轻柔的说话声在郁南星耳边响起:“在我眼里,你还是个小女孩,永远。”
两个人相视一笑,褚怀辰慢慢伸手,摸着她的后背,光滑的触感让他心神一动,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能找到她,找回她,谁能说,这不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一夜好梦,晨光熹微的时候褚怀辰就醒了,他看着怀中睡得安稳的女孩,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已经是初秋,阳光变得温柔安静,细碎的光影密密麻麻地洒在床上,郁南星动了动睫毛,入目是爱人深邃的目光。
“醒了?”褚怀辰看着她笑问道。
郁南星动了动手臂,用鼻音发出了一个‘嗯’。
今天也是远在北京他们的母校百年校庆的日子,一大早,郁南星和褚怀辰手机里就收到了很多人的信息。
纷纷说他们不够义气,都回北京了还不来参加校庆。
看到这些信息,郁南星其实是有一些尴尬的,她自己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真的在挂念她,她以为……那些许久未见的老同学早就把她给忘了。
“怀辰,我不去参加校庆……是不是不好?”郁南星翻着手机,突然问道。
褚怀辰正在浴室里洗漱,在听到她说的话后,拉开浴室的门走到她身边,蹲在她面前若有所思道:“是我不想去校庆,所以把你带来西安的。”
刚刷完牙的男人口腔里还带着清凉的薄荷味,郁南星搂着他的脖子,撇撇嘴:“你真的是……太会说话了。”
褚怀辰的嘴角还带了一点点牙膏印子,他故意贴在郁南星的嘴边,反复摩擦:“好了,快去洗漱,待会带你去一个地方。”
早上的时光就这样晃悠悠地过去了,吃完早饭,就已经是正午时分,郁南星看着停在酒店门口的红色牧马人,还是有些诧异的,毕竟,这辆车着实不是褚怀辰的风格。
楚怀辰大概是看到她眼里的惊讶,笑着解释道:“这是我一位堂姐的车子,临时来西安,就找她借了一辆车,没想到她让人开了一辆这么夸张的车子。”
褚怀辰耸耸肩,打开车门,示意她进去。
车开上马路,郁南星才开口问道:“我们现在去哪?”
“秘密。”褚怀辰神秘兮兮地说道。
五年的时间,对一座城市的改变真的是太大了,郁南星看着一路上繁华的街市,然后在脑海里回忆记忆里的故土,竟然有点想不起自己印象中的西安是怎样的了。
城墙?小吃?
这些东西好像有,又好像没有了。
当车子停在熟悉的巷子口时,郁南星忍不住红了眼眶,这是她记忆里的西安。
巷子口卖烧饼的阿姨已经没了身影,但不变的是,巷子口那颗高大的梧桐树依旧存在,梧桐叶伴随着越来越近的秋天落了一地,树干泛着陈旧的枯黄,残存的黄叶在枝头摇曳。
“走吧,我们回家。”褚怀辰把车子停好,牵着郁南星往巷子里面走去。
在郁南星心里,此刻她走的每一步,都想是有一根细小的针头在她的心头轻轻扎着,不痛不痒,但却是难以愈合。
褚怀辰紧紧牵着郁南星,一步一步走到家门口。
在看到紧闭的房门的那一刻,郁南星伸手掩面,挡住了蓄满泪水的眼眶。
褚怀辰轻轻推开房门,熟悉的院子,包括房子里面的家具都和五年前一模一样,郁南星看着眼前这个目光深沉的男人,说不出一句话。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褚怀辰的精心安排,让她回家,甚至这座房子,或许他都已经悄悄瞒着她买了回来。
在爱她这件事情上,郁南星从不怀疑他。
郁南星慢慢走到沙发上,摸着沙发布料,这是母亲在世时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客厅的角落里甚至还放置着那架母亲从二手市场为她买回来的旧钢琴。
那是那年暑假,她被郁母逼着和褚怀辰分手,郁母怕她每天待在家里无聊,特地省吃俭用在她放暑假前为她买了一架钢琴。
只是那时候的郁南星正处于抑郁无比的时期,哪里会留意家里的变化。
就算是郁母和她说家里多了一架钢琴,她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
郁南星走到那架钢琴旁边,刚准备打开琴盖然后她就想到了自己的右手,她苦涩地笑笑,原来物是人非真的不是书里面写写的,事实上很多时候,过去的事情永远只能存在于你的回忆里。
褚怀辰站在远处,远远看着郁南星一连串的动作,他知道,她是想起她再也不能弹琴的右手了。
男人慢慢走到正在发呆的郁南星身边,帮她打开琴盖。
“南星,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听你弹琴时你弹的曲子?”
“《fishinthepool》?”郁南星轻声反问。
这首曲子是她在学校礼堂彩排时弹的,一曲终了,她就发现褚怀辰站在台下聆听,那是她第一次在台上弹琴然后褚怀辰在下面当观众的曲子。www.xiumb.com
“不是。”褚怀辰淡淡笑道。
婉转的钢琴声响起,郁南星原本是一副探究的神情,但在听到歌曲前奏的时候,她就慢慢勾起了嘴角。
还要更早,那时候她只是在学长公司里面兼职的小学妹,而她是刚回国的风云学长,他们之间总是在相遇,然后匆匆擦肩。
屋外是朦胧的光影,钢琴明明落满了灰,褚怀辰也没有学习过声乐,但听到这首歌的郁南星就是满心感动,瞬间泪目。
“iwillrememberyou.”郁南星看着褚怀辰棱角分明的侧脸,轻声说道。
曲子到了后半段,褚怀辰好像有点忘记曲谱,左手有点迟缓,郁南星下意识地就抬起了左手,在琴键上转换音符。
接着后面的曲谱,一首完整的曲子就那样自然而然的从她的指缝中倾泻出来。
一曲终了,褚怀辰看着郁南星,眼神中带着笑意:“那时候在酒店大厅里看见你弹琴,我就在想‘我一定要认识这个女孩子,就像个登徒浪子一样不要脸面地追求她’。”
郁南星白了她一眼,红的像血玉一样的耳垂出卖了她的娇羞。
褚怀辰握住她弹琴的左手,低头轻吻:“南星,就让我当你的右手,以后一直陪你弹琴,好不好?”
郁南星带着笑意,微微点头。
“南星,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家?”男人低沉诱惑的声音就这样漫不经心地响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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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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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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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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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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