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一个月前,检察院相关部门就已经开始调查,确定提起公诉后向大优送达了通知书。如果检察官的动作快点的话,一天之内就能将案件移送到法院。
陆景闲在他对面坐着,萧江一手扶额,显然极为苦恼。
“到底是谁在暗中做了这件事,按理说,大优并没有得罪什么大人物。”
“恐怕,得搞清楚对方是冲着大优来的,还是……何女士?”
陆景闲翘着二郎腿,坐得四平八稳。
“据我了解,大优最近几年的账务都很平。”
“哼。”
听他提起何雪萍,萧江很快冷笑了一声。
“四年前那场危机,罪魁祸首已经入了狱。最近几年一切相安无事,除非何雪萍又有什么动作,牵扯上了公司。”
陆景闲眼光一亮。
又!
他说何雪萍又有什么动作,是不是默认曾经她已经犯过一次呢。
“对方大概是针对何雪萍,只不过拉着公司威胁我们。”
萧江仍在叙述,仿佛丝毫没有意识到方才的口误已经透露了什么信息。他抬起头,看向陆景闲:“我真是老了,应付这些事情都有些乏力。你爸爸退下来后,我也差不多该学学他,回家喝茶咯。”
陆景闲淡淡道:“您和我爸都说大优创始人,您可是咱们的一把手,顶梁柱。”
二人又寒暄了一阵,陆景闲起身离开。
他疾步走在长长的走廊里,忽然意识到,不对!
何雪萍未必是唯一的责任人。
萧江方才的话,在故意误导他。
想到这里,他脚步猛地一顿,回头去看董事长办公室的大门。身后走廊一片光,似乎过于明亮了些。
忽然,眼前的门一声响。
一扇门开了,何雪萍出现在门后。
陆景闲抬手,发现自己正好停在何雪萍办公室门口。
何雪萍苍白着脸,对他招了招手,仿佛有什么话要说。
这不算是重罪,所以检察院并没有把何雪萍带走调查,但作为嫌疑人,她已经被传唤去做了两次讯问。
此刻苍白着脸,仿佛很疲惫的样子。
陆景闲微微止步,定定看着她,并未动作。
对方极疲惫地一笑,眼里有自嘲的神色:“我就知道你不信我,那算了。”
说着低头合上了门。
“等等。”
陆景闲一手撑在门上,低头看着她:“何女士,想必你有很重要的事想告诉我。”
“大优最开始在三个人创始的。你爸爸、萧江,还有他。”
何雪萍坐在椅子上,手里抱着一只波斯猫。
那猫软绵绵的,只是一双眼四处转,显得十分警惕。
何雪萍顺了一把猫毛,笑道:“你知道他是谁。”
四年前那个因为诉讼而入狱的大股东,也是何雪萍的旧情人。
陆景闲点点头。
“但是四年前,公司出了事,准确来说应该是股东出了事,他揽下了所有事,一个人入了狱。”说到这里,何雪萍冷笑一声,忽然抬起头看陆景闲,“如今,死神又来了,这次,他一个也不会放过。所有的,股东,一个,也不放过。”
何雪萍一个字一个字,咬牙:“包括你爸爸。”
“何女士。”
陆景闲从始至终都没什么表情,闻言起身,一把将那只波斯猫从她怀里兜起来,摸了两下耳朵。
“作为弱者,连自己的猫都保护不了,哪有闲心想别人的事呢?”
说着轻轻将波斯猫放在桌上,大步走了出去。琇書蛧
随着那门在眼前轻轻关上,何雪萍忽然像脱了力一样倒在椅子上。没用的,这个陆景闲根本什么都不吃,她难道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吗?
不是的,忽然,何雪萍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
“那个女子,呵,让她出面,去顶着一切。”
凌晨四点,郑沾衣在梦中沉浮。
仿佛有个人站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对她说:“沾衣,想想你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以后不如一起读博,一辈子都留在校园里吧。”
阳光将教室分成斜斜的光影,一半阴凉,一半明媚,而那个白衬衫的少年站在讲台上,朝着她笑得温暖又清澈。
“师兄。”
她想起来那个人是谁,下一刻,李逸的影子忽然间四散,他整个人笑着分裂开来,一瞬间化作尘土消散在空中。
郑沾衣情急中大叫。
然而,她在梦魇中,却是怎么都动不了,也发不出声音。
“不要,师兄。”
巨大的冲动使得她终于挣扎着叫出了声。
陆景闲一整晚都睡得不太好,半夜醒来,就一直睁着眼想事情。此刻,忽然听见枕边人小声叫出了别人的名字。
他立刻转过身去,在黑暗中,她的气息有些不稳,仿佛魇住了,但那一声“师兄”,却如此地饱含不舍,又委屈又绝望。
陆景闲心头一沉,刚想打开床头灯,就听见身边急促的呼吸声。
郑沾衣大口喘着气,在叫出那一声后,她就从梦魇中挣脱了出来。
满头冷汗,整个人仿佛要虚脱掉。
“沾衣。”
忽然,一个清冽好听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郑沾衣回头,恰好捕捉到陆景闲的双眼。黑暗中,两个人幽幽对望,彼此心里都不知在想些什么。
但毫无疑问,他们想的是同一个人。
“你连在梦里,都叫着那个人的名字吗?”
陆景闲的声音淡淡传来,平静又冰凉。
“不是……你听我解释。”
郑沾衣弱弱地拉住他的睡衣摆,往人身边挪近了点,小声道。似乎在这样的夜里,只有紧紧贴近他,才会获得一些安全感。
陆景闲身上凉凉的、冷冷的。她心头一涩:“景闲……”
仿佛给她叫到了心里,陆景闲轻轻抬手,打开了灯。
明亮而耀眼。
一时间,所有的猜测疑虑仿佛都随之烟消云散。
他看见郑沾衣满脸汗水,眼睛里委屈又难过。
“梦到什么不好的事了吗?”
陆景闲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背,小声道。
“大学时候的事,梦见美好烟消云散,美丽的容貌瞬间腐朽如尘土。”
郑沾衣喃喃道:“可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散去的人是李逸师兄。”
她补充道:“景闲,这个梦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我舍不得他,但这不可能。另一种,则是将有什么事发生。”
“主动承认错误了呀。”
陆景闲揉揉她的鼻子,轻声道:“无论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
看着眼前人纯真的眼神,陆景闲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睡吧。”
说着将人揽进怀里,盖上被子。
迎着一盏幽幽暗暗的床头灯,郑沾衣又一觉睡到了天亮。
来到公司,与之同时而来的,是法院的传票。
对方的动作快到超乎他们的想象,开庭日期就在周五。
然而,看到传票上那个主审法官的名字时,郑沾衣心下一沉:李逸。半夜里那个诡异的梦又跃入脑海,令她浑身冰冷。
如果真的是李逸审这个案子,那么萧若华应该是第一个得到消息的。她那边是什么情况?
然而,萧若华并不在公司。
一大早的,她居然没来上班。
问了萧江,说是萧若华生病了,这几天都要卧床休养。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商量出庭的人,除了萧江从外面请来的一个律师外,公司需要一个诉讼代理人,毫无疑问,这个重任就落到了郑沾衣身上。
于公司而言,她是最有这方面经验,也最适合的人。
但一想到即将法庭相见的是她的师兄李逸,她就瞬间失去了所有勇气。
李逸查清事实了吗?他会怎么判这个案子?
郑沾衣心中没有头绪,她也不敢打个电话去问李逸,万一自己真的是不清白的呢?
虽然,从目前手上掌握的所有证据来看,大优一点问题也没有。
何雪萍的案子她没有负责,是萧江请来的王律师全权代理。而萧江也说,公司大概是对方用来威胁他们的一个筹码,只要郑沾衣用好现有的证据,对方是没有任何有力证据证明他们有单位犯罪的。
万万想不到,她人生中第一次上真正的法庭,是面对这样复杂的案子,尤其,主审法官是李逸。在正义面前,他从来都不会蒙蔽双眼。
如果大优真有什么不干净的地方,那陆景闲怎么办?他会失去一切家业,那是他父亲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成果。
郑沾衣心中苦恼极了,她一方面希望李逸能够公正审理这个案子,又希望大优什么应负的责任都没有,只是检察机关内部有人故意捣鬼,最终在他们的有力证词之下,检察院的所有起诉得不到任何支持。
开庭那天,萧江、陆景闲、郑沾衣、王律师、何雪萍一行五人挤在一辆车里前往法院。
车上,萧江还掏出手机给萧若华打了个电话。
“若华,身体好些了没,你在哪个医院看的,行不行?”
萧江很着急,萧若华病了好几天,而且不跟他一起住,又是在这个关键时刻,他有些担心起来。
“爸,我没事,您放心。”
萧若华的声音有些冷淡:“我很累,挂了啊。”
按了结束通话键,萧若华无力地倚在床上。
这是一间大房子,装修得简约而古朴,但房间内的陈设,从家具到灯,都不像是一个年轻女孩居住的地方。
少了化妆镜、口红、衣柜,等等一系列女孩的房间应有的东西。
“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开口,却是冲着隔门外一个人说的。
玻璃上的人影晃动了一下,随即门开了,李逸的面孔清晰出现在萧若华眼前。
“你父亲做过的事,我会一样一样讨回来。”
李逸扫了她一眼。
“你最好乖乖配合我,不然,我不敢保证只向何雪萍一人讨债。”
李逸整理了一下西装,看了看表。
“要开庭了。”
萧若华的手脚被束缚,这使得她只能在床上躺着,根本动不了。
“等我,中午回来给你煮虾仁馄饨。”
李逸最后回头看了她一眼,转身轻轻关上了门。
萧若华无力地听着钥匙在锁孔里发出的声音,随后“叮”的一声,那是门被反锁的声音。
距离开庭还有十几分钟,然而,旁听席上已经黑压压坐满了人。
有的是大优的合作伙伴,也有一些听见这种大案所以来围观的法学院学生。
郑沾衣坐在那里翻资料,忽然听见对面一阵骚动。
原来是检察官到了。
那是个不到三十岁的男子,戴着眼镜,白皙斯文,笑得八面逢源。
不知为何,郑沾衣觉得来人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然而一时间,她怎么也想不起到底是哪里见过这张面孔。
男子似是察觉到了注视,抬头对上了她的目光。
那一瞬间,郑沾衣在他眼里看到了一丝震惊。
但很快,就有书记员上来挡住了她的视线。郑沾衣望向法官席,李逸还没有来。她多么希望那个座位一直是空的,李逸最好永远都不要来。
庭审按顺序进行,李逸在踩着点来的,根本没来得及和郑沾衣讲话,只是朝检察官点头示意了一下。
检察官宣读起诉意见书和证据列表。
萧江的预测果然是对的,所有的证据都是冲着何雪萍来的。
郑沾衣听着检察官清晰有力的声音,忽然心中一动。
她飞快地扫了那人一眼,蓦然间想起来缘何会觉得如此面熟。她手指在桌下飞快地敲着手机,找到一个校友群,问一个师姐要了一份在京校友名单。
打开名单,从事公职的,除了李逸外,赫然有一个名字:
易北。
后面的简介显示他在检察院,赫然与眼前的检察官是同一个人。
郑沾衣之所以觉得面熟,是因为易北当年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他和李逸同级,郑沾衣曾在校园里或多或少地见过他几面。只不过经过这么多年,他在郑沾衣的记忆里变得生疏了而已。
这就有趣了,易北和李逸必然认识,他们一个是检察官,一个是法官。
“下面请被告陈述。”
李逸的声音刚落,郑沾衣就站起来,看着对面的易北,大声道:“我申请回避。”
“公诉人易北和法官李逸是大学同学,关系密切,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中关于庭审过程中回避的规定,李逸法官应当回避这一案件的审理。”
霎时间,几名审判人员登时色变。
郑沾衣继续道:“希望合议庭充分考虑我的申请。”
说罢,她将目光投向李逸。
对方似乎微有动容。
郑沾衣提的不错,这种情况,他的确应该回避的。
“请你坐下,合议庭需要审查你的申请,由于你申请的是主审法官回避,所有最终需要由院长来决定。”
旁边的一名女法官注视着郑沾衣冷冷道。
易北则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从开始看到郑沾衣,他就十分震惊。如今被她阻挠了庭审,更是心里对李逸十分不满。把自己的师妹带上法庭和自己作对,这是什么道理?
由于这是当事人临时提出回避申请,最终案件依照法定程序延期审理。
下一次开庭的时间将由主审法官通知。这期间,法院会决定是否继续由李逸来审理这个案子,也就是郑沾衣的申请是否成立。
郑沾衣扶着额头坐下,她心里乱极了。
她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延期审理无疑会打乱公诉方的计划,也会进一步打击他的心里防线。把当初在校园里学的知识和技巧用来对付李逸,郑沾衣觉得很可笑。
她伏在桌上,浑身发冷。
身上忽然一重,一件外套披在了身上,她回头,陆景闲清晰的眸子出现在眼前。
他的眼里神色不明,看不出喜悦或不悦,仿佛对于她方才的举动说不上赞赏。
值此之际,她连陆景闲在想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应该是与大优共存亡的,案子得到延期审理他应该高兴的,为何一丝一毫的情绪都不外露呢?难道大优真的有什么违法勾当,陆景闲知道?
“走,我们回家。”
陆景闲轻轻道,扶着她起来,一手揽过肩膀。
不知为何,郑沾衣听到这句话,心里突然间安定下来。
临走之际,她不自觉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李逸在法官席上,正朝这里望来。
他的眸色翻滚,流露着许多情绪,郑沾衣看不懂。
她只知道,一切都没有这么简单。
大优不是绝对的干净,李逸也不会这么轻易回避这个案子,抑或者,这场诉讼本就是他一手策划的。他想告何雪萍?或者,不仅是何雪萍,他与大优之间也有什么瓜葛?
但又怎么会呢,李逸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吗?
正想着,一只手过来紧紧握住了她衣袖下的手。
十指紧扣,冰凉且潮湿。
陆景闲握住她的手,什么也没说。郑沾衣又往他的身边靠了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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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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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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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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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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