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皮师不说,根本不会有人发现,在他肩膀上,长着一颗囊肿。
那颗囊肿上,是一张脸,有眼睛,有嘴巴,却没有鼻子,上下唇黏连,眼睛比米粒小,丑陋无比。
可最丑陋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他的体态,画皮师没有真正的脖子,脑袋是歪斜的,长在肩膀上。
难怪颜宴说他为了变美,甘愿堕落成魔。如果我长这样,恐怕也不想做人了。
“画皮画骨难画形,见魂见魄见阎罗王,王亦,我数十年没有露出原形,今天,为了你,我露出自己最丑的姿态,只能说明——你、完、蛋、了。”
一阵骇然的杀气,快速溢满停车场。
“画皮第六式·假体人脑!”
白烟迷雾中,画皮师逐渐隐去身影。
我屏住呼吸,只听到周围响起咚咚的声音,画皮师正在打球,不对,应该是拍打自己的脑袋!
咚、咚!
那声音一顿一顿,忽近忽远,时而急促,时而缓慢,如同鬼魅,完全找不到他的定位。
“咳咳。”化妆粉到处都是,我摄入过多,脑袋晕得发胀,只能屏气凝神,保持清醒。
颜宴那边,打斗声的动静越来越大,蛊王的魔力比颜宴在位期间提高了三倍。
凭借颜宴现在的状态,最多与他打平,如果在密闭的空间呆久了,颜宴也会陷入苦战。
还有白泽……
展大招有三千苏门弟子支援,我不担心,我唯一担心的,就是白泽。
“自己在劫难逃,还有空操心别人?!”
咻——
一颗脑袋,从粉尘中呼啸而来。
我快速翻了跟头,避开「球」。
「球」化成一道影子,击中背后的墙体,墙分崩瓦解,掉了一地砖头。
好家伙,把脑袋当球打!我不得不佩服画皮师的毅力。
咚、咚。
脑袋不见了,等我凝神,球又从雾中砸过来,这次,我来不及躲避,用手一扑,手指头被砸断了一根。
咻——
画皮师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接二连三把球砸过来,球路很诡异,没有任何痕迹可寻,眨眼间,我的膝盖、手指、脚掌,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哐!
又来了!
我开启地势眼,想扑「球」,却没想到,「球」飞到半空,强行拐了个弯,重重砸穿我腹部。
擦,流血了。
我抹了一把嘴角,全是红的,肚子凹了一块下去,肋骨很可能断了。
画皮师的假脑袋停在半空,嘚瑟地看着我:“没想到吧,我的第二颗脑袋,竟然可以飞。”
原来是这样!
这颗脑袋不是普通的「球」,它不是只靠拍打才能活动,它本身就有特异功能,能飞,想打哪就打哪,甚至可以临时改变球路!
真是他妈阴招。
我咧开嘴角,一把抹掉血痕:“画皮师,你是不是觉得,整容之后,自己美得不行?”
一提到容貌,画皮师的语气迅速坠入冰窖:“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淡定地靠墙而坐:“我也跟你讲个故事吧。我认识一个哥们,叫罗冷酷,挺火的一明星,你应该认识。他跟你一样,年轻时候长得也很丑,鼻孔特别大,但后来,他变成了炙手可热的明星,粉丝有两千万,可厉害了。”
“罗冷酷,我认识。”
画皮师发出一声喟叹:“他跟我同病相怜,整得还算成功,人类,都是视觉动物,如果没有整容,他现在还只是个朝九晚五的社畜。这一切,都是整容之神的眷顾!”
“你说得对。”我低头擦着鼻血:“整容确实带给他很多,粉丝、金钱、资源。一张漂亮的脸,是有效的通行证,能让人在艰险的世间走得更容易。整容,可真是好东西。”
画皮师语气变得迟疑:“所以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别着急,聊会儿天嘛。”我仰头看着天花板:“给你说个八卦。有一次,我上论坛去看娱乐新闻,有一条帖子,是罗冷酷的粉丝发的,我印象特别深刻,念给你听:‘世界上美人很多,但都抵不过他朝我露出的那抹微笑,他若是阳光,我便是追光者。’”
画皮师冷笑:“若没有一张好皮囊,他算个屁!”
“错了。”我笑了笑:“整容带给他的,不是一张好皮囊,而是一扇窗。没整容之前,那扇窗很朴实,没人愿意打开。但罗冷酷整容之后,粉丝开始注意到有那么一扇漂亮窗,于是,他们自愿靠近窗,打开之后,他们碰触到罗冷酷的内在,碰触到他对演戏的热情,就像触碰到了光。而你,就算把窗修得花里胡哨,也抵不过你让人作呕的内在。”
“你、你……”
我:“你什么你,老子就是拐着弯儿骂你!打我呀!”
画皮师怒发冲冠,杀气充斥整间停车场:“王亦,你死定了!”
咚、咚!
弹跳声非常急促!画皮师速度到达巅峰。
我咬紧下颌牙,将全身的灵力,集中于双手手掌:“地势眼·开!”
哐!
「球」在空中闪现,我张开双手,在千钧一发之际,抱住飞速的脑袋。
轰——
我抱住了「球」!但这颗脑袋威力强悍,力道惊人,我将灵力集中在脚下,用力抵抗,双脚紧紧抓住地面,却不断被那股炁不断推移,狠狠撞向背后的墙!
丹田聚气,凝于掌心,我双手按住假脑袋,用力一捏:“爆破!”
嘭!
假脑袋,当场被我碾爆!
血花四溅!
尘土徐徐散去,露出画皮师的轮廓,他像一滩烂泥,匍匐在地,身上亮晶晶,粘液将他紧紧缠成一团。ωωω.χΙυΜЬ.Cǒm
画皮师的表情,处于极度震撼的状态:“这些是什么,放开我!快拿开!”
我擦掉手上的血,一屁股坐在他身上:“嘿嘿。知道你输在哪里吗?你输就输在,不了解对手的情况,就将自己底牌全盘托出,真愚蠢!”
画皮师在粘液中挣扎:“这是什么?!鼻涕?口水?胶水?!到底什么时候出现的!”
我悠闲地晃晃脚:“怎么还没猜到啊?看来,你很不了解我,也不知道我最擅长的是什么。”
画皮师瞳孔地震:“你最擅长的……难道、是偷袭?”
“错,是嘴遁。”我勾唇一笑:“就在刚才,我故意给你讲故事,用语言激怒你,让你把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然后偷偷用粘液捏成捕捉网,等你放松警惕,我就捏爆你的脑袋,从后突袭!把你抓住!”
“不可能……”
画皮师俨然还不相信自己已经落网,死鸭子嘴硬:“我画皮师,怎么可能会输!这一切都是阴谋!假象!”
“别他妈自欺欺人了,事实摆在眼前,你就是输了!”
我夺回大宝剑,用刀面紧贴画皮师的脖颈:“说,大宝剑从哪来的!其他的宝物,藏在哪里?!”
“那批宝物,是那位大人的,关你屁事!”
又是这句话!我家的东西!他们凭什么占为己有!
我小腹隐隐作痛,忍了许久的杀意,已经不需要再忍了。
我颠了颠剑柄,划破画皮师的脖子:“一分钟之后,你将会失血而亡——快说,那位大人,到底是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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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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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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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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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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