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吃亏。”
叶子闫摆手,以为谢安石是在说自己和他换吃亏了,毫不在意的说道:“害,交朋友嘛,哪儿有什么吃亏不吃亏的。”
谢安石也不是第一次见这么糊涂的人了,索性把话挑明了:“哎,我是说,这东西不值三万。”
叶子闫听了不乐意了,心道我好心好意送你东西,你还说我的东西不值钱。
“朋友,我花了三万,可是有凭据的,还有证书。”
谢安石盘玩着手里的玉米,笑了。
他也不好和这人争,毕竟叶子闫是没这个认知的,就像是你给不懂理论物理的人解释,为什么泊松括号的值与进行微分过程的规范坐标集无关一样。
索性再把话说得明白一点:“你这是棒子料,染色的皮,不值三万的。”
“那是什么?”
叶子闫依旧是一脸懵,完全没这个概念,手里还拽着谢安石的手把件。
虽说打人不打脸,但是谢安石不可能清白损失几十万。
羊脂级别的和田籽料,还是清代的老工,价格不会低于中六。
既然开了头,谢安石也就只有继续说下去了。
“不瞒你说,我就是玩老东西的。”
谢安石拿起了那装满了棋子的棋盒,开口道:“你这个棋子,小几十年,是填花台的。”
这回撞到了叶子闫自认为很懂的一面,也让他清楚了谢安石在说他当了冤大头。
这事儿他可不认,反驳道:“兄弟,这东西这么老,怎么可能只有几十年历史,你看上面的灰,还有断面。”
叶子闫拿出一颗棋子,认认真真的在灯底下,指着断面给谢安石分析。
“这种,明显就是老的,少说一百年。”
谢安石继续解释:“你知道填花台什么意思吗?”
而叶子闫还是那样,啥都不懂:“啊?什么意思?”
“填花台就是填花盆里的东西。”谢安石看这些棋子,还是觉得有些可惜的:“他们不下棋了,就把这东西填花盆,时间久了清理出来了,就成了这样。”
“上面的,就只是埋在土里久了的土沁而已。”
“你可以闻闻,还有土腥味。”
叶子闫听了,将信将疑的把鼻子凑到棋子抢,闻了闻,浓郁的土腥味有些呛鼻,让他连连咳嗽。
谢安石摊了摊手:“看样子,挖出来没多久。”
“好吧,这一点确实有可能。”叶子闫面对这证据,认下了这一点,但还是有些不服气的说道:“这个,棋罐子,是小叶紫檀的。”
他说着又从架子上,捧出了一个棋罐子:“我可是让大师看过,小叶紫檀,没问题的。”
谢安石只是一眼,就定了性。
“现代的车床车的,木头也不是紫檀,是酸枝。”
叶子闫本以为自己玩扳回一头,没想到现在更郁闷了,又拿出了一件。
同样的,还是被谢安石说,东西不值钱。
两件,三件,四件。
几乎每一件东西,都和叶子闫所说的价值不符,饶是下围棋的有些定型,这时候也受不了了。
“感情,我这儿的东西都不值钱?”
“爱好不能谈钱的。”
“得得得,我算是明白了。”叶子闫把谢安石的手把件拍再谢安石的手里,闷闷不乐的开口道:“我吧,就是个冤大头。”
“但也不至于,你这里的值个二三十万的。”
谢安石知道这种感觉不好受,安慰了一句,却没想到叶子闫要自讨苦吃。
“得,你说了这么多我的东西不值钱,那你的呢?”
叶子闫指着谢安石手上的手把件,郁闷的开口道:“既然你不愿意和我换,你这个应该挺值钱的。”
谢安石习惯性的谦虚的摆摆手:“不至于,还好,还好。”
叶子闫在气头上,开口的话也没多想:“那我用我这一屋子的东西,换你个手把件总可以吧。”
谢安石原本的笑容一滞,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怎么?不愿意?这可是十万的东西,交个朋友你都不愿意?”
“这么给你说吧,我这个把件,等于你五个屋子。”
“五个,开玩笑呢吧?”叶子闫眼睛瞪大,看着谢安石手㎏的把件,不敢置信道。
“兄弟,装逼也不是这么装得,五十万,半套房子了。”
谢安石这时候却不再解释了,再解释下去就没完没了了。
现在已经两点出头了,谢安石也就提议道:“这样吧,你送了我东西,我也不能白要,怎么也得请你吃顿饭不是?”
正郁闷的叶子闫,想着反正自己也饿了,就答应了:“那感情好,就去大食堂吃吧。”
叶子闫口中的大食堂,就是棋院附近的机关食堂。
因为棋院挨着那些大单位近,本身也是事业单位,所以里面的老师在那儿吃饭也是常事儿。
本来谢安石想去更好的地儿的,可是叶子闫却说道:“这儿便宜好吃,刚好我两个朋友也没吃饭呢,可以聚一聚,他们可是高手,两个都是业6。”
既然叶子闫这么说了,谢安石也就没拒绝,认识认识棋友,也是好的。
到了地儿,没等多久人就来了。琇書蛧
两人的年纪都是奔五的,谢安石的年纪叫他们叔都不为过。
“这就是那个赢你五十目的高手,可是够年轻的。”
“啧啧啧,小叶啊,你不行啊,输这么多?”
两人一来就开始调侃叶子闫,同时相互介绍了一番,就当是认识了。
这二人性子比叶子闫要好些,火气没那么重,交流起来也算得上有趣。
不过聊着聊着,就到了抱怨单位的事儿,这一说就没个完。
“不是我说,和领导下棋真的累,不能赢太多,也不能输太多,这个度是真的很难把握。”
“这个我有经验。”年纪最大的,回想着过往的经历,苦涩额额开口道:“特别是和胡总,真的,太累了。”
他正说着,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威严的声音:“和我下棋怎么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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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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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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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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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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