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消息的后卿赶忙回到了流波山,被若珈惹怒了的清宁在得知后卿即将回流波山后,在长生殿内坐立难安,仔细想来,她只在一千多年前的九重天蟠桃宴上远远见过他一眼。
当年的匆匆一瞥,竟让她再也无法忘怀。
“上仙回来了,在下是西王母座下的仙使……”清宁在看见后卿走进长生殿后,便赶忙迎上去。
只是后卿并没有注意到身旁还多了一位仙子,他现在满心焦急的都是怀虞突然加重的伤情,清宁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后卿往后殿走去。
诺大的长生殿空无一人,过了好半响,有个仙君端着个小药炉走了进来。
“你就是西王母山的清宁仙子?”
清宁点头。
“我是云司,是上仙座下的仙使。”云司打了个招呼就准备离开,清宁唤住了她。
“云司小仙,敢问今日晕倒的那位姑娘,也是上仙座下的仙子吗?”她咬着嘴唇,强压住心底的难堪小心翼翼地问道。
清宁对后卿的心思,在八荒内早有传闻,云司也听说过这桩风流韵事,虽然故事的主人公——后卿上仙一副不知情的模样,但是这位清宁仙子是出了名的貌美如花、倾国倾城。
这也导致有无数慕名而来的仙君拜倒在清宁的石榴裙下,却始终无人能摘得这朵高岭之花,毕竟她所属之人是后卿上仙,敢问这世间还有谁能从后卿手中抢人呢。
在后卿脱离仙籍时,还有好事者便排出‘后卿上仙为博美人一笑触犯天规,被贬下凡’的话本,这一流言在天界可是流传甚广。
“仙子说笑了,怀虞只是流波山的客人,并不是我家仙使。”云司乐呵呵地解释道。
怀虞要是他们流波山的仙子,那他的地位可不是摇摇欲坠了,就她那无法无天的性子,让他下海摸鱼的事情恐怕都做得出来!
再加上后卿那护犊子的,流波山恐怕都要拱手相让了。
“在下还有事,就先不陪仙子闲聊了,您先坐坐?”云司拱手笑笑。
清宁一阵惶恐:“仙君先去忙,是我叨扰了。”
云司没有多寒暄,急急忙忙地往内殿走去。
怀虞意识全无地躺在床上,后卿正在给她输送灵力,云司拿出先前用三桑花炼制出来的丹药,递给后卿,就在后卿准备给她喂药的时候,他瞥到了怀虞光秃秃的脖子。
后卿心里一阵狐疑。
“这几日,你可见过怀虞摘下炼魂珠?”
云司摇头。m.χIùmЬ.CǒM
他们都知道这炼魂珠对怀虞有多重要,就算她不小心摘了下来,他们也会小心收起来交给后卿。
“是炼魂珠不见了?”云司上前,瞧了眼怀虞。
就在他目光准备往下移的时候,后卿突然站起来,掩了掩被子把怀虞盖好。
云司也察觉到他这样子上前实在是有些不妥,眼神尴尬地看向了别处。
其实怀虞带着的那颗炼魂珠,是后卿化了五百年的修为灵力,再用流波山顶的灵石放在太上老君的仙炉里锻炼了七七四十九天才形成的,可以凝聚魂魄、稳固心神,对于怀虞这种修为全散的人来说,最是培元固体之物。
“扣扣扣。”一阵敲门声传来,后卿坐在怀虞边上,没有起身。
“怀虞好些了吗?”若珈是有些心虚的,毕竟是在他照看怀虞这期间出的事,现如今后卿回来了他也不知如何让交代是好。
不过后卿也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他抬头看了眼若珈,没说什么话。
“怀虞的事情,是我大意了。”若珈站在门口,盯着怀虞目光深沉地说道。
云司早先年的时候和若珈打过交道,一直对这位风流倜傥温文尔雅的上仙好感颇多,他也知道自家上仙性子冷冰冰的,生怕若珈觉着尴尬,他笑着站了出来:“怀虞那天不怕地不怕闯祸精的脾气我们都是知道的,这件事不怪你。”
“不过……我们走之后,她究竟去了哪?”云司皱着眉头疑惑地问道。
“地牢。”后卿在听完两人的对话后,站起来轻声说道。
他把纱帐放下来,一行人轻声退出了屋子。
“上次跟着你上山的那名女子,你是如何认识的?”后卿看着云司,神情凝重。
猛然被提问,云司一瞬间说不上话,他支支吾吾了很久,才从头到尾把事情给说清楚了,突然出现在山下行为举止怪诞摸不着头脑的奇怪女子,上山后怀虞就出事了。
后卿沉着脸问道:“这件事你怎么不早说?”
云司见他这幅阴沉的模样,顿时吓得说话都哆嗦了,他跪在地上,额头上冷汗直冒:“我想着……想着这只是一件小事,不值得惊动您,没有想到这后果会如此严重。”
虽说这几百年来后卿的脾气实在是好了许多,不过他手拿龙渊剑斩尽天下妖魔之时许多上仙都还未出世,所以四海八荒对于他的传说络绎不绝,也因此许多小仙小妖一听到他的名号都闻风丧胆。
云司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若珈看不下去了,施了个术法把云司给扶起来,他看向后卿淡淡说道:“此刻我们该区的是地牢,而不是站在这大殿门口吹风。”
云司感激地看了一眼若珈。
在前往地牢的时候,云司和若珈走在后面,看着后卿走远了,他偏头小声说道:“后卿也没有那么可怕,你怎地如此胆小?”
云司刚想说话,就察觉到一阵冷风袭来,他缩了缩脖子看向前面的后卿,努着嘴不敢吭声。
要是怀虞现下也在的话,肯定会笑眯眯地盯着云司直看,然后慢条斯理的说他一句‘奴性’!
不出所料,地牢前的禁制已经失效了,萧条冷清的石洞昭示着这里不久前或许还发生了一场打斗,洞前的藤蔓摇摇欲坠。
后卿走进,就看见水潭上浮着一层淡淡的血水,铁链已然断裂,洞内只有安静的水滴声,光影绰约,石壁上还挂着一件怀虞的上衣,青色的纱衣被风吹起来,顺势落到了地上。
“人呢?”后卿看了眼云司。
静悄悄的,没人敢说话,若珈帮着云司说道:“人我们都看着的被关在地牢里面,现下逃出去了,也不是云司的责任,说起来,也是我没有看好怀虞,让她到这边来了。”
后卿没有继续说话,她拿起怀虞的外衣,独自一人走出了地牢外面。
若珈和云司见状,也轻声退了出去,就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在谁也没有注意到的地方,那一片枯叶下有一阵细微的耸动,然后很快恢复了平静。
流波山上原先是没有星辰转变的,但是因为怀虞觉得永远是白昼的山景未免太无聊了些,后卿因此特意找到掌管日月星辰的羲和常曦,从此流波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到了晚上也有了漫天星辰。
若珈原本被云司拉着坐在长生殿上唠嗑,就在一向好脾气的若珈也觉得有些不耐烦后,云司终于放弃找人倾诉那颗因为怀虞昏睡而被忽视被埋怨的被受委屈的心了。
“咦,那个西王母来的女人呢?”就在若珈走后不久,他才发觉这殿里面似乎少了个人。
他一路找过去,又在后山碰到了若珈。
“哎,若珈上仙!”他挥着手,感叹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他刚才说到哪里来了?好像说道后卿上仙总是责怪他办事不利,但其实他也很为难啊,怀虞的性子不控因素实在是太多了啊,她一闯祸一出事,最后被责怪的总是他!
若珈在看到他哀怨的神情后,立马摆了摆手,示意他看向另一边,不要走过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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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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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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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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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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