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这样说,被关在里面的岑姬小的更是张扬,她大声回话:“你先进来,我倒是真的有事同你说。”
怀虞有些为难,这水牢前的禁制,她根本破解不了,又何来进去一说。
她原话转述了过去,没想到里面的岑姬就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笑个不停,她笑完后,不以为然地说了一句:“这刘波山上的禁制,对谁都管用,唯独对你,就像是空气摆设罢了。”
怀虞听得迷糊,她刚想发问,就听见岑姬接着说道:“你滴一滴指尖血,禁制自然而然就会失去作用。”
“你这话让我如何相信?”
岑姬冷哼一声:“你不信又如何?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
鬼使神差的,怀虞摘下头上的簪子,用力在指尖戳了个小洞,她皱了皱眉,一颗鲜红圆滚的血珠滚落在了地上,然后她就看见水牢前那一层淡银光色的光圈慢慢消融,最后变成了一滩水缓缓流向地底。琇書網
水牢前似乎没有任何改变,再往前走就是一个幽暗的山洞,藤蔓缠绕在洞口,怀虞伸手拨开挡着洞口的枯树,刚走进洞内她就听见了一道道清晰的水声。
“有人吗?”怀虞大声问道。
再往前走就是水潭,微弱的光线从石壁上的缝隙内漏下来,点点光斑落在水面上,不知为何,怀虞看着此情此景脑中一阵剧痛。
断断续续的回忆涌进脑海中,暗无天日的水牢,安静诡异的海底世界,还有鲜血淋淋的场景,怀虞意识一阵恍惚,随即倒在了地上。
怀虞是被冷水泼醒的,她倒下的位置距离水潭不远,岑姬从水底游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她了,她嘲讽地笑笑,紧接着扇动鱼尾冰冷刺骨的潭水涌向怀虞。
睁眼是波光粼粼的水面,仿佛有万千星辰坠入池中,怀虞慢慢起身,湿漉漉的衣裳贴在她的身上,然后她就看见岑姬探出了一个脑袋。
往下看,就看到她拖着长长的鱼尾,金色的鱼尾跳跃的表达主人内心的欣喜。
怀虞震惊地看向她,伸手指着岑姬‘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是不是很惊讶?”岑姬挑眉问道。
怀虞点头,蹲下身子直视岑姬:“你是谁?从哪里来的?你来流波山是为了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岑姬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抿唇想了一会,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忘记以前的事情了吗?”她一边提问,一边注意着怀虞的神情。
话音刚落,怀虞的神情就变了,她‘蹭’的一下站起来,面无表情地说到:“我记不记得起过往和你并无多余的干系,我走了。”
就在她转身的时候,她听见岑姬在后面大声说道:“你对以前的事情真的毫无兴趣吗,你明明是北海的鲛人,如今却终日待在流波山,这些你从来都没有想过吗?”
怀虞脚步一顿,她回头盯着岑姬,一字一句地说道:“关你何事。”
岑姬伸手,妄图拉住怀虞。
“我也是鲛人,我们在北海是很好的朋友,我叫岑姬,从前你都是叫我姐姐的。”岑姬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哀痛,整个人就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往事一样。
怀虞微怔,她张了张嘴巴,但不知道说什么,事情好像有些脱离她的想象。
“我比你要早点化成人形,那时候你总是问我成人有什么好的,我没法回答你,但我没想到,到了后面你自个出了海,反倒是被大荒的繁华迷住了眼。”
“我不明白你究竟想说什么。”怀虞不是不相信她说的话,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活了上千年,再加上她残缺的记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遇上后卿、怎么和后卿相爱,她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在流波山上沉睡了五百年。
她有时看着陌生的后卿,她甚至觉得害怕,她害怕某一天醒过来有人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这一切只是镜花水月。
岑姬看到了怀虞眼中的慌张,她兀自笑了出来。
“怀虞,从前我们在海底相依相伴,我几百年没有你的消息了,后来才得知你来了流波山,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你,这才偷偷跑上来找你。”这一番话说的情深意切,岑姬眼眶微红,真真就像是眼前站着的人是她情深义重的姐妹一样。
不过这深情背后,藏着的又是一颗怎样的冷心肠,又有谁知道呢?
听完岑姬说的话,怀虞反倒是清醒了下来,她看着被绑在水牢里面的人,淡淡问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你说谎。”
“从前的事情你是不是都忘了!那并不是意外,这是因为后卿上仙在你身上下了术法,把你以往的记忆都给封印了。”
“你胡说!”怀虞蹲下身子捏着岑姬的下巴,恶狠狠地说道。
“那你在怕什么?”岑姬得意地笑了出来。
幽暗的山洞格外安静,水流声夹杂着怀虞的喘息,透过洞顶漏下来的光线,怀虞就看见岑姬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说不出来这是怎样的感觉,杂乱的回忆像潮水一般涌入脑海中。
岑姬借着怀虞失神的空子,伸手抓住了她的右手:“怀虞你听我说,只有你能解开我的禁制,你把你身上的炼魂珠给我我就能离开这个水牢了。”
怀虞脑子很乱,恍惚间她好像回到了北海,清脆的笑声在脑海中响个不停。
再然后她看见岑姬眼睛变得通红,她无意识的取出后卿挂在她脖子上的珠子,晶莹剔透的炼魂珠掉入了水潭中,‘咚’的一声,怀虞彻底睡了过去。
怀虞是在半山腰被人‘捡到’的,也是凑巧,这日正好有仙使来流波山找后卿,不过他不在,仙使待了一会就走了,也是因为有人经过,在半山昏迷的怀虞才能被人看到。
说起来那位凑巧路过的仙使也是运气,这位西王母身边的仙子一直倾慕于后卿上仙,此番前来没有见到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反而在山上碰见了一位美人,再加上进来大荒内的传闻,都说这后卿上仙金屋藏娇,几百年没有出山就是为了守着美人。
传闻总是传闻,没有眼见为实,今日一见,这位仙子当场是红了眼眶。
再加上昏睡着的怀虞红唇黛眉,身形纤细,看上去就是一个不问俗事、不染凡尘的女子,这位仙子的内心是万分复杂,最后她还是背着怀虞回了流波山。
再说那若珈在察觉到怀虞不见了之后,就在满山地找她,这骤然间看到昏过去的怀虞出现在长生殿上,他一怒之下还以为这位从西王母那来的仙子是哪方来的妖魔鬼怪。
若珈恶劣的态度顿时就让仙子不满意了,她横眉怒眼地说到:“我清宁做事行的端、坐得正,从来不使下三滥的招数,既然若珈上仙质疑小仙,我就在这流波山不走了,等后卿上仙回来了再做决断。”
也不知这清宁仙子留下来究竟是好意还是别有企图,反正她就是在流波山住下了,任凭若珈怎么赔礼道歉都无用。
层层叠叠的纱帐内,怀虞被安置在水晶榻上,眉眼沉静,仔细看仿佛还能看见她微微上扬的嘴角。
若珈守着昏睡过去的怀虞,心里面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想来她前几个时辰还是好好的,还笑着和他说等后卿回来了一同喝酒,怎么没一会功夫她就昏了过去。
她身上也没有重伤的痕迹,鼻息尚稳,仙跟未摇。
这无缘无故的,怎么就又失去了意识?若珈百思不得其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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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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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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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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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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