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不说?”
“你就这么护着你背后的人,连死都不怕吗?”
宋与乐脸上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可是说话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冷。元知州心颤了颤,还是摇了摇头,说:“根本就没有这回事儿,我是冤枉的啊!就算我再怎么爱钱财,也不敢动……”
不敢动朝廷的钱财啊!
可是,后面的话,他没有机会说出来了。
宋与乐直接一把拧断了他的脖子。
亏自己在动身以前,皇上还劝说自己,只要查清楚事情就可以了,这贪官的狗命留着,将来作为认证。
宋与乐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有些无奈地开口:“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送到我面前。”
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了。
是一身男装打扮的镜儿。这是宋与乐许久以来,第一次带镜儿出来做事儿,因而这丫头脸上,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子兴奋。
“主子,府里的人都清理干净了,该扔出去的也扔出去了。”
扔出去的,就是还活着的,那些无辜被送进来的女人。不过,也不是所有女人都被送出去了,那些跟着元知州早就不干净了的,自然也不会留着。
点了点头,宋与乐走到房间外面,就看到零零散散的十多个人慢慢聚集起来了。都是山匪模样的打扮。
宋与乐也不是真的就能够做出来一言不合就把别人府里的人都杀干净得人。普通的下人大多都是轻伤,这样一来,等以后消息传出去,众人也都只会觉得,就是这元知州平时坏事做多了,被山匪报复了而已。
不过,宋与乐还是很得意的,自己的人可是悄无声息地就将这一大家子人给解决了。
“说说成果。”
“是,所有的密室暗格都已经搜查清楚了。除了一些钱财,已经让人给送出去了之外,就剩下一些账本和书信,就等侯爷亲自过目。”
抬头看了看天色,宋与乐眯了眯眼,觉得有些困了,“不急,先回去歇一歇再说。”
等宋与乐一觉睡醒,已经是晌午了。
在宋与乐的人的推波助澜之下,越来越多的人都知道,元知州家里半夜被山匪给打劫了,一家人除了孩子基本都死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官府派人查过,可是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宋与乐做事,怎么会给人留下把柄?她又不是只会打打杀杀的莽夫。
从一堆账本和信件当中抬起头来,宋与乐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
果然是自己想的那样,这元知州牵扯的事情多了去了。他府里的钱财虽然多,可是大多数都是平时搜刮百姓得来的,唯独不见那十万的赈灾银两。账本上也没有一点蛛丝马迹。
到底还是最坏的结果。
宋与乐心中有些惋惜。她怎么会不明白,皇上派自己来,就是为了维护那个人。可是现在这些信件,虽然不能完全证明,那些钱财就是三皇子拿去了,但是三皇子和这个元知州勾结,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了。
一个皇子,拿那么多的钱财,能干什么?
等镜儿走进来,就看到宋与乐若有所思的样子。将茶水和点心放下,镜儿轻声开口,“侯爷,吃点儿东西吧,您一大早醒来,都没用膳呢!”
有些别扭地瞅了瞅,宋与乐脸上全是不乐意和嫌弃,“那些东西太难吃了,我才不要吃。”
这一次实在是失算,出门忘了带厨子不说,也没有提前打探清楚,哪里的东西好吃。偏偏这丰州人的口味甜腻至极,实在是让宋与乐吃不下。
厨艺好的钦儿也不在,这些日子,可当真是把宋与乐给委屈坏了。除非是饿得受不了,否则是绝对不会吃东西的。
“这是属下特意去寻的东西,应当能够入口的,侯爷先尝尝再说?”镜儿也就只有在宋与乐面前,才会有一点温柔乖觉的模样。
宋与乐半信半疑,将自己看着觉得丑不拉几的糕点送到自己嘴里,感觉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难吃,才勉强吃了一些果腹。
京城。
宋与乐已经离京半个月了,虽然她不在,可是有十一,侯府的下人对沈宴卿也还是很恭敬。
不过没有了那人的声音在这府里,沈宴卿平白觉得,实在是有些寂静地无趣。沈宴卿出神,一直等到笔上的墨水滴到纸上,晕染出一个大大的墨迹,才回过神来。
看到纸上已经初具模样的女子,沈宴卿叹了口气,只能将这纸张给叠起来,扔进了火盆里,转瞬就化为灰烬了。
“姑爷,姑爷?”
十一站在门前,轻声叫了沈宴卿几声,才将沈宴卿给叫应。
“方才有些走神,什么事?”沈宴卿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来,笑了笑。
谢绝了沈宴卿让自己坐下的好意,十一脸上十分纠结的模样,“姑爷,府上有人来拜访。”
从前这样的事情,都是宋与乐去接待的,当然,其实也没多少人会到侯府来拜访,还不提有些人根本就进不来。就算宋与乐不在,还有管家和十一,轮到他什么事儿?
况且,宋与乐不是说了,她不在的这段时间,不放人进侯府的吗?
“那个……是太子殿下,说一定要和姑爷见一面。我们也不太好当真拦着不让进来。”十一脸上也是明摆着的为难。毕竟,不是人人都有宋与乐这样的身份和本事在的。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刚提脚走了两步,发现自己衣裳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墨水,又赶紧去换一身。
等到前厅的时候,已经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了。
慕容枫今天虽然穿着便服,可是一点儿没收敛自己作为太子的气度贵气。
“见过太子殿下。”不管如何,沈宴卿的身份总归是大不过去他的,乖乖行礼。
“呵,你还真是好大的架子呢。”一边说着,一边将茶盏重重放在了小几上。
沈宴卿觉得这慕容枫有些找茬的嫌疑,但是也只能隐忍。实在不知道这太子殿下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殿下恕罪。”
沈宴卿见慕容枫一点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索性就跪下了,口中说着,“方才在后院,弄脏了衣袍,为了见殿下而不失礼仪,故而耽搁了,还请殿下恕罪。”
虽然沈宴卿的态度已经很好了,可是慕容枫依旧目光冷淡,没有开口的意思。
十一瞧着情况不太好,转而吩咐下人去找柴叔,多少能够缓解一下。毕竟,这慕容枫就算再怎么样,也不会轻易动侯府的下人。
半晌,柴叔亲自端着茶水过来了,他与慕容枫也算是认识许久了,行了礼之后,就带着一些讨好地说:“殿下,这是上好的雪顶含翠,平常侯爷最是喜欢,还交代说殿下如果到访的话,一定要用这茶水接待。”
沈宴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真的吗?
这边,慕容枫品了品之后,似乎觉得的确不错,再加上方才柴叔说的话,脸色和缓了许多。
“柴叔,你说真的,是乐儿特地交代的。”
当然不是。
不过柴叔脸上还是笑了笑,接着点了点头。把这小祖宗哄好就是了,不然沈宴卿那个身子骨可是经不起折腾的。
柴叔也就是跟着宋与乐太久了,对这种欺骗皇太子的行为,当真是一点儿也不避讳。
眼看着慕容枫心情好了许多,不管是在暗处的十一,还是柴叔,都松了一口气。
可是,谁也没想到,原本乖乖跪在地上的沈宴卿会开口!
“请殿下慎言,宋与乐现在已经是我的妻子了,殿下这样称呼实在是不妥。”
慕容枫脸上的笑容瞬间破裂,不过本着皇家的气度,没有发泄出来,而只是看着沈宴卿,对他自己起身这件事,还有些惊讶。
“好一个你的妻子,”慕容枫逼近沈宴卿,见沈宴卿脸上坚定的神色,嗤笑出声,“你莫不是忘了,当初因为你,她身受重伤!你!根本保护不了她。”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
说到底不过是因为慕容枫还没有放下宋与乐,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找茬。原本,沈宴卿一开始念顾着自己的父亲从前是帮着太子做事的,对太子就很是恭敬。
如今,沈宴卿才真正意识到,这慕容枫,根本就不会因为自己的退让而放过自己。
像是心头的大石头落地,又像是挣脱了某种束缚,沈宴卿眼中清明了许多,将拉住自己的柴叔的手给拨开,沈宴卿直勾勾地对上慕容枫的视线。
“殿下,有些话我们二人可以私下说,如果殿下还替与乐着想的话。”
慕容枫沉默了一下,随即同意。他觉得,自己要和沈宴卿说的话,真的被下人给听了去,只怕是会对宋与乐的名声有影响。
殊不知,这侯府上下基本是固若金汤,人人都是向着宋与乐的。这不过是沈宴卿给他下的一个套罢了。
柴叔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手肘碰了碰十一,“从前没看出来,咱们这姑爷还有几分胆色,竟然连太子殿下都敢诓。”
“哪有你有胆子,等侯爷回来,若是知道你方才说的那些话,只怕是会恶心好一阵子。”
这两人年纪相差了一二十岁,可是平时关系实在要好。柴叔瘪了瘪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多大个事儿嘛,反正自家侯爷恶心太子殿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多一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最重要的还是保住沈宴卿不是?
另一边,沈宴卿索性直接将人给带到了后院,随便找了一个亭子就坐下。这里周围空旷,也不会有下人轻易靠近,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虽然我不知道父皇为什么让你们二人成亲,可是,”慕容枫看着沈宴卿的目光,是明摆着的不认同,“你应该知道你的身份,只有离开她才是对她来说最好的。”
虽然说宋与乐一口咬定了自己和沈宴卿早有婚约,大多数人都挑不出错,可是慕容枫不是别人。
沈宴卿心中一凛,脸上还是不动声色,甚至愈加冷静了。
“殿下,您也知道我的身份,侯爷既然愿意嫁给我,那很多事情,都不是我能够左右吧。”
“从前竟然不知道,丞相的爱子还是这么一个能言善辩的人。”说这话的时候,慕容枫已经带上了十足的嘲讽。
凭什么,宋与乐千方百计护着他,甚至还为他受了重伤。
他根本就不值得!他配不上宋与乐!
“太子殿下提起家父,不知是何用意。殿下求娶乐儿不成,难道还要迁怒?”
说的话轻飘飘的,甚至整个人都是温温和和的,可是这温润君子说出来的话,实在是刺耳。
不仅慕容枫惊讶到了,其实沈宴卿心中也觉得不可思议,自己还当真是第一次说话这么刻薄。可是,谈了一口气之后,一想到心头上的东西,还是没有觉得后悔。
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难道还不应该反抗?
“你!”慕容枫腾地一下坐起来。
“哟,我说怎么到处没找着相公你呢,原来是坐在这儿和太子殿下说话呢,”宋与乐从回廊走过来,直接在两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上前挽住了沈宴卿的手臂,“真是的,我和殿下也好久没见了,相公也不等我回来。”
沈宴卿反应过来,脸上带上了宠溺的笑容,轻轻刮了刮宋与乐的鼻头,笑着说:“我想着你累着了,准备让你好生歇息歇息,咱们俩谁招待殿下都是一样的。”
看沈宴卿这样,宋与乐有一瞬间的恍惚。喇叭花这样笑起来,是真的很好看呢!
这样的情况,宋与乐当然是从善如流的,于是,慕容枫就这样看着小两口在自己面前恩恩爱爱的。不得不说,这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乐儿!”慕容枫强压下自己心中的嫉妒,可是说话的口气还是不自觉重了一些。
沈宴卿本来想说话,可是没想到宋与乐先一步,撒开了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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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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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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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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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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