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絮瞪着迷蒙的眼不满地看着眼前这男人。
“看什么看,刷牙。”纪珵咬牙切齿。
木絮刚吐完水,门口传来帘子被掀开的声音。
“纪队你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晚。
大强把最后一个字咽回肚子里。
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看着眼前这一幕。
纪珵立刻把装水的杯子放在地上,递给木絮一个自己解决的眼神。
卧槽!
大强内心震颤——刚刚木絮是在给纪珵端水吗!
卧槽!
还在纪队的洞里!
卧槽!
是今早才在这里还是昨晚就在这里的啊!
卧槽!
纪珵一看他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出去,我们一会儿就出来。”
大强听话地走出去等着,等了一会儿回过神来。
卧槽!
他是不是打扰到他们了!
不行,大强毅然决然地决定,绝对不能让事态这样发展下去。
等到两人从洞里出来,他依附着“纪珵”走在旁边,然后小声地说:“纪队你忘了上次答应我说的了,绝对不能和木絮有瓜葛!”
木絮:“……哦?”
她瞅了瞅大强严肃又鬼鬼祟祟的样子:“我答应你了?”
“不要说她是妖怪你是人,人妖殊途宁采臣懂不懂……而且她脾气这么差那么凶,以后在一起你一定会被家暴的!”
木絮只听到:“这么差那么凶?”
大强见鬼的模样,觉得纪队是在装模作样:“你就等着被她折磨吧以后!”
“折磨?”木絮冷漠地挑眉。
大强暗戳戳地瞅了一眼不远处的“木絮”,有些害怕“她”听到。
殊不知本尊早已被气得冷笑。
内心计算着怎样让他没有一丝痕迹地死,或者生不如死。
她转了转眼珠,一字一顿地说:“老子就是喜欢她。”
大强瞬间石化。
“你不要劝我了,我心意已决。”
说罢也不管一脸蜡黄像的大强,走向纪珵身边。
纪珵身上的阿吾冲她撒娇般吐着蛇信,又过来蹭蹭她。
为了避免被看出来,纪珵建议阿吾还是待在“木絮”的身上比较好。
即便是木絮也同意了,闻不到熟悉的味道,它还是觉得不开心。
纪珵问她跟大强在说什么。
木絮眼睛不眨扯把子:“觉得我今天格外英俊潇洒。”
纪珵:“……”
确定不是娘娘腔?
“强哥怎么了?”周济川走到精神不济的大强面前,友好地问了他一句。
大强摆摆手:“夭寿懂不懂夭寿……”
不管怎么避免,这天还是来了。
周济川:“……”
……
镶嵌寰宇,被誉为三大镇山宝之一,经上古战神提取狂沙恶龙的眼泪炼制三万年而成。一旦开启,可以嵌入任何大小的地方,其内部模样全由开启之人想象而成。寰宇八方开口,七方称为死穴,仅有一方是真正出口,谓之生门。
从古至今,还没有听过一个人能从镶嵌寰宇而出,除了它本身难破,还有一个原因是祭出这件法器,需要牺牲一位法力高强的道者来凝成千古结界,铜墙铁壁,无坚不摧。
木絮闭着眼冷笑一声,从来不知原来他们是这样煞费苦心。
另外七方之所以能称为死穴,并不是没有根源。
当今找不到其他办法,木絮用了硬破。
既然媒介是阿吾,她让它化为原型,用鳞甲、血液、唾液、眼泪几乎能够想到所有它身上的东西来试探。
大强瘫死在黄沙上,头发像是被水洗过一样,喘气比狗还频繁。
“大强把这个埋在地上。”
“大强沿着这儿多跑几圈。”
“大强去把xxx给我拿过来……”
一天至少叫了他名字100次!
他都不知道自己名字怎么读的了!
但是队长的命令,一个眼神后什么都不敢抱怨了。
他觉得今天队长的眼睛尤其严厉。
真是做了什么孽哦,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周济川象征性地安慰了几句,眼中全是怜悯。
他无力吐槽。
还没躺几分钟,又听到魔鬼般的声音。
“大强,把刚刚那捧沙给我拿来。”
周济川捂嘴闷笑。
大强瞪了他一眼,认命地爬起来。
把一捧沙放在固定位置,周围一片平静。
“我们根本连死穴都启动不了。”木絮蹲坐在沙土上,有些烦躁地揉乱头发。
纪珵站在一旁,手掌触摸这看不见却真实存在的阻挠,一双眼暗得深沉。
这种感觉很糟糕。
明明希望就在前方,却在跨出第一步的时候就受到阻挠。
“是不是我们哪里想错了?”纪珵说。
“错了?”大强睁大眼,“你们也说从这里出去的那人唯一不同就是和阿吾有联系,说明阿吾肯定在其中站关键角色啊,哪里有错了……?”
木絮说:“可是阿吾并没有跟着出禁区,也就是说它没有看见那女人是怎么出去的,有没有可能是其他东西,而我们忽略了?”
周济川:“你怎么知道阿吾没跟着出去的?”
木絮下意识就说:“当然是它跟我……”马上意识到现在纪珵的身上,立马改口,“木絮跟我说的。”
周济川疑惑地眨眨眼。
纪珵立刻转移话题:“我们尝试了所有东西,如果阿吾是媒介,应该早就触动了。”
大强:“是不是时间不对啊?”
“可是一天时间那么长,我们又怎么知道是哪一分哪一秒?”
大强急得抠眼睛:“那感情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木絮揪着纪珵为数不多的短发,努力回想当时在花坛中,听他们聊天般说着镶嵌寰宇,有没有什么破解的方法。
可那就是些知识浅薄的小道士,只能触及镶嵌寰宇的冰山一角。
如果阿吾这条线不对的话,那应该是什么不一样。
间歇性的对话忽然在她耳边响起。
——“海市蜃楼本来一直是一个月一次的,最近一个月出现好多次——这种现象太不正常了。”
——“以前本来没这么频繁的,不知道最近怎么了,每隔几天就要选贡品。”
——“这地方不知道下了什么咒,每到一个时辰点就会让它内心发狂,只有进食能缓和,所以才有每晚的狂吼和固定的进贡。”
——二女儿被吞噬的时间和大女儿出来的时间重合。
木絮迅速从地上撑起来,纪珵也转过头来看她。
“是时辰。”
“时间问题。”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脸上神情变幻莫测。
大强疑惑:“……你们两个怎么了?”
纪珵说:“你先说你怎么想的。”
木絮吐出一口浊气,先把脑海中的思路理一遍,然后缓缓地说:“我们都以为阿吾是镶嵌寰宇的媒介,其实不是……这里面本来就是用来囚禁它的,如果它能成为媒介,不是加大它能出去的几率吗?那些人并没有限制它的行动,我们早该想到的。
“我想到了之前莲花客栈的女娃说海市蜃楼最近特别频繁,而最近进贡的时间也特别频繁,大女儿出现的时间刚好和二女儿失踪的时间重合,我们可不可以认为,大女儿从阿吾洞穴跑出去之后,运气极好地跑到了正确的出口,然后正巧碰见了海市蜃楼出现的时候。”Χiυmъ.cοΜ
纪珵看着木絮接着说:“如果门打开的时间和阿吾发狂的时间一样,那控制门打开,或者控制海市蜃楼出现的,就是制造这个空间的人。
“所以根本不存在媒介,需要的仅仅是时间和地点的契合。”
在这个虚假的世界中,由于恶劣的环境,人类凡夫俗子的个性,出来探索的很少,又没有了解镶嵌寰宇的人存在,因此他们只有极少的几率能在巧合的时间和地点下,找到出去的路。
大强和周济川听得目瞪口呆。
“你们……说的大女儿和二女儿是谁?”周济川问。
大强说:“不会是我想的那两个吧!”
纪珵点头:“现在只是怀疑,出去的那人很可能是莲花客栈的大女儿。”
大强周济川吃惊地相互看了好几眼。
“怎么会这样!”
“回去在给你们细说,你们先有这个认知就好。”
纪珵皱了皱眉,将目光落在木絮身上,继续说:“就算能找到路,可能出去也没那么简单。”
“怎么说?”
“你想想张老伯说的,那人出来的时候面目全非已看不出来人样,辨不清男女,但是想想大女儿在地下避难所并不会被折磨,也没有被阿吾伤害,那她的面目全非是从哪儿来的?”
大强细思极恐:“你的意思是……”
“是在出去的时候。”木絮沉声说。
周济川惊恐:“那我们岂不是很危险!”
木絮瞥他一眼:“所以危险你就不出去了吗?一辈子就留在这儿?”
周济川瑟缩了下脖子,立马摇摇头。
大强拍他肩膀:“别担心,有絮姐在呢,一切都ojbk!”
说着他想木絮递过去一个肯定的眼神。
纪珵:“……”
周济川幽幽道:“那你手抖什么……”
大强:“……”
木絮拍拍手:“所以我们当务之急,就是争取在下次海市蜃楼的时候找出出口位置。”
“时间呢,我们怎么知道海市蜃楼什么时候出来?”
“每次不都有人被吞噬嘛,”木絮眨了眨眼,“海市蜃楼出现的时间通常是一天,如果我们足够幸运的话,一旦他们进到地下避难所,我们就直接去出口位置。如果阿吾发狂的时候和海市蜃楼的时间是同时进行的,那就更好判断了。”
周济川提问:“那为什么我们不直接问被吞噬进来的那些人他们从什么地方进来的,要大费周章地去找出口位置?”
纪珵解释:“还记得我们当时从昏迷醒来的那天吗?”
周济川点头。
“我们当时被埋在沙下面,没有潮湿的感觉,全是干的,说明那个地方根本不是一个出口——也就是说,当那个岛被翻面的时候,我们已经不知不觉被移动了位置。”
他们根本没在进口处。
大强喃喃自语:“x他祖宗,为了不让我们出去也是机关算尽!”
木絮冷笑:“要不然怎么说都是一群小人伪道士呢。”
“咦,”大强拧起浓眉,“纪队你说话好像木絮哦,怎么也开始对什么道士有仇似的……还有这个冷笑的表情,跟木絮简直一模一样!”
纪珵:“……”
接受住纪珵不善的目光,木絮转过去瞪了大强一眼,学着纪珵说话:“你他妈再乱说出去加强训练。”
大强:“……”
他明明没说什么啊。
果然他妈的队长被妖怪鬼迷心窍了!
纪珵侧过脸抿嘴轻笑,一转头看见周济川一脸迷茫地看着他。
他咳了一声,继续说:“而且沙丘每时每刻都在变化,就算进来的人醒来的地方真的是入口位置,也免不了走了一段路程之后,原路返回也回不到原地。”
沙漠原理现代人都是懂的,所以现在重中之重转移到寻找出口方向之上。
“少做工,没办法每个门都去尝试一遍,先想想有没有线索。”纪珵把目光转向木絮:“尤其是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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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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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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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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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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