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济川惊讶:“这么巧,刚好就在交点处!”
“这说明了,”纪珵说,“以海市蜃楼中心为中心点,这些有湿土的地方,并不是巧合,它们不是随机分布的。”
而是遵照着一种规律。
他原先以为,沙土湿润或多或少有些巧合,现在看来,他想得太简单了。
木絮眼中闪着光,某种记忆突然跃于脑海中,她“啪”的一下合上地图。
“我现在迫不及待地想去证实一下,阿吾!”
大家还未反应过来,蟒蛇秒变为巨蛇,驮着四人向着地图的交点出发。
好不容易气喘吁吁赶来的探索队三人组,还没走进就被风沙漫瞎了眼,2号呆滞地指着头顶上过去的硕大物体。
3号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1号在下面狂吼。
蛇身的四人也没听到,只有不知吾硕大的眼眶往下面瞥了一眼,然后加快飞行的速度。
1、2、3号:“……”
……
阿吾已经下去地下很久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残阳在远处慢腾腾地移动。
周济川嘀咕:“这次好像去得有点久啊……”
“那当然,”木絮累了一天了,此时坐在一块黄沙岩石上,闲闲地玩着湿润的沙土,“这次我让它到的位置要和之前重合。”
“和什么重合?”
纪珵一边研究着地图,一边给大强解说:“在那边阿吾向中心走了三公里,从这边要和刚才打洞的位置重合,海市蜃楼虽然不大但跨度也不小,时间自然用的不少。”
木絮不满地很:“什么打洞,会不会说话。”
纪珵抬眼看她,发丝飞扬,轮廓清晰,目光竟比背后的残阳还要耀眼。
木絮不自在地移开眼。
周济川一直关注着远处,突然欣喜地大叫起来:“回来了回来了!”
大强和纪珵都坐起。
看见阿吾这么高兴,连木絮都对他刮目相看了。
阿吾亲昵地回到她身上,血液跳动的速度快得惊人。
说明它一直在全力移动,一刻也没停。
木絮亲亲它的额间:“辛苦了。”
纪珵淡淡瞥了他们一眼。
若要说她以前还不确定,听见阿吾告诉她的事情后,现在基本确定了。
“我知道这是哪里了。”她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什么?”纪珵皱着眉。
木絮慢腾腾地走到一个地方坐下,缓缓道:“海市蜃楼是镶嵌寰宇。”
镶嵌寰宇,她真的是好久没听到这个词了,久到竟然直到现在才相信自己的判断。
好奇宝宝强:“那是什么东西?”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镶嵌寰宇的真面目,没想到待在里面是这个样子。”她低头,目光歉然,“没想到他们用来囚禁你,舍得拿出这个。”
纪珵想起上次在禁区她也说自己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然后话题戛然而止。是不是那个时候还不太确定,一直到现在。
周济川突然开口:“古时候将空间称为‘宇’,时间称为‘宙’,时间和空间叫起来就是现在的宇宙,我们之前听过的琼楼玉宇、寰宇,都是空间的意思。”他将目光转向木絮,然后移至纪珵和大强,“镶嵌寰宇如果我没想错的话,应该就是用以镶嵌在某个地方的空间。”
而他们,现在就在这个空间里。
“卧槽,”大强震惊了,“你还懂这个?”
周济川挠挠头:“我跟着毕烟了解了一点。”
“不晓得什么叫空间,”木絮皱着眉头,“反正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群死道士人造的,呈中心对称,下面三公里深,跨度大概20公里左右。”
她抬头看了看昏暗的天空,一片湛蓝,没有一丝浮云:“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我们现在正在莲花村的湖里。”
纪珵:“所以边缘,下部,甚至我们触摸不到的上部,才会有水。”
大强问:“这些人为什么要制造这个地方?”
就为了把人困住?
有什么深仇大恨,报复世界?
“因为我啊。”木絮不在意笑笑。
“啊?”
“我说过,”她不期然撞进纪珵的眼眶中,缓缓地说,“这个地方是用来囚禁阿吾,镶嵌寰宇是上古流传下来的宝贝,一般情况都不舍得用的,那些死道士为了阿吾不能出来找我,或者我苏醒之后不能找到阿吾,才煞费苦心地创造了这里。”
平白无故害了这么多人,竟然还大言不惭地说自己得道高人。
真真是没有见过更不要脸的。
周济川听后懵逼,小心翼翼开口:“夏宓你……”
木絮递给纪珵一个快解释的眼神。
大强临危受命立刻抢先道:“我来我来!”
知晓后的周济川:“……”
“絮……絮……絮姐……”
木絮很享受这种感觉,递给他一个微笑:“乖,只要以后不背叛我,絮姐罩你。”
纪珵:“……”
真他妈的像个黑社会说话。
“所以呢,你对这个镶嵌寰宇了解多少?”纪珵问。
暮色降临,木絮缓缓吐出一颗爆炸信息:“如果真是镶嵌寰宇的话,我大概就知道出去的方法。”
……
大强和周济川同时停下动作看她。
但死道士机关算尽,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她指着地图上七个画了三角符号的地方:“你们不会很奇怪吗?明明整个地方都是泡在水里的,为什么只有这七处地方才有水。”
“奇怪,为什么?”
木絮看向纪珵:“因为只有这七处地方是门,也是镶嵌寰宇的死穴。”
换一种说法就是,这七处地方是通往外面的地方。
周济川喃喃自语:“也就是说,找到这七处中的正确一处,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大强瞪大眼,满是不可置信:“真的吗?这么简单?”
“当然不可能,”木絮翻了个白眼,“这么简单的话大家还会困在这地方这么多年吗?”她摸着下巴思考,“但我只知道这么多了,打开门不会简单的,需要某种契机。”
“或者某种媒介。”纪珵开口。
大家把目光转向他。
“想想从海市蜃楼出来的那个人,”他突然提起,眉眼深沉,“她一定有什么和其他人不同之处,又遇到了正确的时间,所以才会这么幸运地出去。”
“她有什么不同之处,不就是当了贡品……”她突然停下了,不可思议的目光转向阿吾。
阿吾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呜呜地叫,又伸出蛇信小心翼翼地舔舔她。
纪珵说:“是阿吾……”
她做了阿吾的贡品,只有她接触过阿吾没死。
所以媒介极有可能是阿吾。
所镇压之物,也是所通媒之物。
夜色已经完全压下来,残阳变成了圆月,透过丝丝凉意移动到阿吾的大眼上,波光粼粼,比外面的星辰还美。
“时间呢?”
“时间还不清楚,当今的办法只有一个一个去试。”
大强惊喜道:“那真是太好了!”
周济川:“我们还等什么,快去一个一个地试试吧!”
纪珵收好地图,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沙尘:“明天吧,今天先回去休息,养足了精神才好出任务。”
……
a区,夜半三更,一抹黑影轻飘飘地闪过一个接一个的洞穴,最后停在一个上面,缓缓地接近躺在不远处的温热物体。
纪珵被木絮催魂般叫醒了。
多年的刑警生涯让他养成了只要睡觉就会睡得很警惕的习惯,此时被叫醒,他竟然对木絮走进他身边没有一丝察觉,冷气从天灵盖散开,暗黑的瞳孔充满火焰弥漫,声音低沉沙哑:“你是怎么进到这里面的?”
木絮离他极近,一双秋波眼频繁眨动,轻声说:“没有门不就直接进来嘛……”
纪珵眼中闪烁:“你来干什么?”
木絮继续眨眼:“不是你跟我说要叫醒你的嘛……”
“我他妈什么时候……”正说着他语气突然一顿,然后眯着眼道,“明天是第七天了?”
木絮点头。
一股烦躁从心底涌上,纪珵叹了口气。
“速战速决。”
本以为她会点头,谁知她转头打量起他周围的环境,皱着眉头:“我怎么觉得你这个地方比我那儿凉快点。”
又到处看了看,找到墙边上一个通风口:“哦原来你这里有个洞。”
又说着:“怎么能有洞呢,万一晚上睡觉着凉了怎么办?”
纪珵额头青筋凸起:“能不能快点,我要睡觉。”
“不能,”木絮转头过来,面无表情,“谁叫我是恶人呢。”
纪珵:“……”
她真他妈记仇。ωωω.χΙυΜЬ.Cǒm
“除非你给我道歉,”她一本正经,“说小祖宗我错了,以后都依你。”
纪珵:“……”
他翻身躺下,留下个背影给她:“随便你,我睡了。”
木絮盯着他背影恨恨地跺脚。
又跑过去拉他袖子,将他强行翻过来,谁知道这男人力气出奇的大,一个力气的桎梏,她已被他压在身下。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睫毛边缘,浓黑的睫毛似惊动的蝴蝶般扑闪。
她愣愣地盯着他,不知是谁的心跳在加快。
“信不信我一会儿把你扔出去。”
两人又不是善男信女。
她怎么不信。
“你这么主动,我有些受宠若惊呀。”她扬起明媚的笑,修长的细腿就沿着他的腰身往上缠,所到的摩擦之处掀起一片酥麻和悸动。
纪珵一下子离开,黑着脸叫她的名字。
木絮抿唇暗下脸,轻启薄唇,念念有词。
熟悉的撕扯感袭来,一瞬间内,两人已交换,你上我下变成了我上你下。
纪珵立马就感觉出异样,他揉了揉左眼,一双稳重沉静的眼询问在他身体的女人:“你的左眼还没好?”
木絮说:“还没,雾蒙蒙的。”
“不是说阿吾的唾液是治愈神药?”
“可是蜘蛛也有百年修为呀,”她叹了口气,“一般来说也应该好了,也不知道那粘液里面有什么……”
看他不舒服地对眼睛又眨又揉的,她一把扯下手臂:“习惯就好了,要不你多待在这个身体里面几天?”
纪珵:“……神经病。”
木絮不满地瘪嘴。
纪珵烦躁又恼火地看她:“叫你不要做出这副表情!”
每次看自己的模样被她搞成这样子,神经就不受控制地跳动。
生怕在别人面前也出这种幺蛾子。
他的一世英名从此毁于一旦。
木絮翻了个白眼:“知道了,像g……那什么……龙阳……”
她安慰性地拍他肩膀:“放心,就算你是龙阳,也是男的那一方。”
纪珵:“……”
站起身来转身就走,刚走了两步,脑海中想起什么,他又停下。
木絮好奇地看着他。
“我没说你是恶人,我是不喜欢别人把你想成恶人。”暗夜目光流转,她看他眼中有万千星辰。
“就这样。”他抬步离开。
回音在空荡的洞穴中回响。
木絮愣了一秒,嘴角缓缓勾出一抹微笑。
她向来分不清什么好人与恶人。
想做什么就是什么了,别人的看法在她看来就是狗屎。
不过既然他这么为她着想。
她就勉强满足他吧。
木絮心满意足地躺下。
嘶嘶嘶的声音从脚下传来。
“阿吾,过来。”
蟒蛇顺着她的味道在她身边躺下,被健壮的双手抓在胸前抱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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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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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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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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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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