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冬行歌>孟府有千金
  近日昌德京师出了件不大不小的案子:礼部尚书之女孟忍冬翻墙出府时被新任尚书令之子赵嘉栩的狗咬伤了额头。

  孟忍冬不想将这件事闹大,但又不想轻易放过那条狗,就利用自己的身份找到了刑部李尚书。让其给她寻个说法。

  按理说,翻墙出府除了不符常理外,没什么不对。只是翻墙翻到赵家,再由赵家的墙翻出去,可还是头一回听说。

  李尚书上门慰问顺便了解情况时,孟忍冬的额头包的跟个粽子似的。

  她理直气壮的向李尚书分析了整个事件。大致是,她家左边是护城城河,翻不得。只能从右边走,可是右边的每一面墙都连着赵家的墙,好不容易寻了个没什么人的角落,却没料的到有条狗。至于出府原因,竟是为了永申巷开在夜里的“曹氏”蒜蓉小龙虾。m.xiumb.com

  可是赵家公子说,有贼进了院子,已不是一两回,所以才在僻静处拴了条半人高的狼狗。

  被叫做贼的孟忍冬不乐意了。

  她说,大家都是邻里,自己只是借道而已,这从建州来的赵嘉栩也太小家气了。

  见事件发展似乎不受控制,李尚书只能一抹额头,告了个病假。刑部侍郎见状亦说自己要回去探亲,溜之大吉。

  事情一下子没了着落。

  直到新任尚书令赵豫知晓此事后,方携着犬子赵嘉栩登门致歉。

  这时孟忍冬正在厨房,头上的纱布已经拆了,额前的碎发正好挡着那块伤疤。

  她穿着藕荷色刺绣裙装站在灶台跟前,身姿纤巧,虽无倾城容貌,却也端的清丽脱俗,眉目灵动。此刻,其袖子半撸,长发随意绑在脑后,反复对大厨强调“蒜蓉小龙虾中略带甜味的蒜蓉就是它的精华”。

  管家老周轻车熟路来到后厨,喊她去前厅会客。

  孟忍冬听见这声,立刻扬起脸来,可见其笑时比不笑更添了三分可人。

  孟忍冬就着洗菜的水洗了把手,把袖子跟头发放下,方跟着老周去了前厅。

  孟忍冬踏入前厅,只见气氛一片祥和,待听到来人是赵家的人时,停住了脚步,心道不好,想转身开溜,却被一声严厉的“站住”定在原地。

  循着这声回望过去,见主位上坐着她那不苟言笑的母上大人陈淑淑。陈淑淑当年以平名之女的身份嫁于孟晖,无权无钱,却单凭她的暴脾气让孟晖十五年再未娶一人,孟府在她的打理下,井井有条,和和美美。

  而此刻,托赵家父子的福,陈淑淑已经知道了孟忍冬被狗咬伤的光荣事迹。

  “你跑什么呀。”

  “我没跑……”孟忍冬回过头,立刻老实八交的。

  “你没跑你转什么身子,怎么不进来。”陈淑淑对付孟忍冬这种卖乖行为,早就游刃有余了。

  孟忍冬哪肯轻易就范。

  她一本正经道,“我见你们相聊甚欢,恐我出现影响了咱们的邻里之情。”

  末尾还特意加重了“邻里之情”四字。

  “你还知道邻里之情啊?”陈淑淑又是一顿训斥,“半夜翻进别人家的院子,怎么着,孟府大门不好走啊!”

  好走我还翻墙?

  孟忍冬觉着委屈,“谁让母亲前些日子下了个悬赏,说谁要逮着我偷溜出府,就赏银一两。搞的大家伙整天就等着逮我了。”

  “合着你不打声招呼,一出去就是三五天不见影,这事就是对的?”

  陈淑淑想起上月中旬,她拐带兵部尚书家十三岁的小公子严如去烟台,吓得两家以为孩子出了事故,调动了多少兵去找,结果半月后,两人悠哉悠哉的回来了,还载了一马车的苹果。

  “那是严如那小子非说烟台苹果好吃,央求我带他去的。不信你问孟重阳,他俩一齐上的课。哦对了,还是他们那个私塾先生跟他说烟台苹果好吃的!”

  这事孟忍冬回来时就跟陈淑淑解释过,当时她还热心主动地跟陈淑淑讨论这事发生的根本原因。孟忍冬觉着这事错不在她,而是那个私塾先生不应该告诉严如烟台的苹果好吃。陈淑淑当场气的七窍生烟,随即下了那道悬赏令。

  陈淑淑还想说什么,孟晖在一旁拉了拉陈淑淑的衣袖,示意赵家父子还在一旁坐在,多少给女儿点面子。她白了一眼孟晖,才没好气的招呼了孟忍冬赶紧过来坐好。

  孟忍冬走到前厅中央,看见侧位上坐了个着褐色衣裳的男人,四十出头,五官端方,瘦骨清风,一副好官面相。她不认生,笑着喊了一声“赵伯伯”,又象征性的对赵嘉栩行了个礼。

  赵嘉栩站起,淡笑着回了个周全的礼。

  这是孟忍冬第一次见赵嘉栩,只隐约记得他穿了件镶银边白色的衣衫,腰上系一根银质缎带,坠了块色泽上好的白玉佩,言行举止谦和有礼,当真是一位翩翩少年郎。

  可是他放狗咬她。仅这件事,就让他的人品在孟忍冬这里大打折扣。

  孟忍冬刚一落座,一直没说话的孟晖吸着鼻子道,“啥味啊这是?”

  陈淑淑用胳膊肘戳了一下孟晖,让他注意一下仪态。

  赵嘉栩附和道,“孟伯伯,我方才也闻见了,好像是一股蒜味。”

  孟忍冬看众人的目光飘忽不定最终在自己身上落定,有些不敢相信,遂抬起袖子闻了闻,那股子蒜味差点没让她昏厥过去。

  孟忍冬放了袖子,尴尬而不失礼貌地搪塞道,“今早闲来无事,晃荡到后厨,见厨师正在做一道叫“蒜蓉小龙虾”的菜,正好缺个捣蒜的。我想我若不捣蒜,可能就影响了午间出菜的速度,到时全府人都要因此饿肚子。那这样,我就成了罪魁祸首。于是我就出手就帮了他一个小忙。毕竟‘同在屋檐下,不得不捣蒜’嘛。”

  赵嘉栩疑惑道,“这‘蒜蓉小龙虾’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孟忍冬不惧道,“赵公子想说什么?”

  赵嘉栩笑道,“没什么。只是想到那晚孟小姐之所以翻墙,好像是为了出府去吃‘曹氏’的蒜蓉小龙虾,只这件事比较好玩而已。”

  孟忍冬从椅子上跳起来,“你跟踪我!”

  赵嘉栩继续笑,“那晚孟小姐被我家狗咬伤,既不发脾气,也不喊人,而是独自离开。我以为孟小姐有什么难言之隐,只得沿路默默护着,以避免出什么差错。”

  听言,孟晖对赵嘉栩的做法赞不绝口,“真乃君子所为呐。”

  孟忍冬一口老血卡在喉中。

  陈淑淑则对赵豫道,“我家冬儿被狗咬这事,当真不怪嘉栩,这丫头我心里门清,翻墙出府恐怕已不是第一回了。之前赵大人还未从建州被调回来,那座宅子一直空闲着,想必她都翻过好多次了,熟着呢。”

  孟忍冬扯着脸尬笑。

  赵豫瞥见孟忍冬的神情,咳了一声,正声道,“我想不管事情经过是怎么样的,最终的结果都是导致令千金受到了一定程度的伤害。那么敢问令千金今年贵庚,可有婚配呢?”

  这句话中的转折颇为锋利。

  孟忍冬心中“咯噔”一下,孟晖则看了陈淑淑一眼,只见陈淑淑一脸淡定,“大人问这话是何意啊。”

  赵大人笑道,“没旁的意思,只是小儿今年已弱冠,也尚未婚配,如今他的过错导致千金伤了额头,恐破了相,遂想,若是因此事邻里变亲家,也倒是好事。”

  陈淑淑立刻坐正身子道,“大人的意思是担心我女儿破了相,日后不好嫁人,你赵家是出于责任才被迫收了是吗。”

  赵豫笑容僵在脸上,“我没这个意思。”

  陈淑淑脸上一冷,道,“原以为你们是道歉来着,没曾想是来看笑话!我女儿自是不会破相的,就算破了相,也用不着你们可怜!”

  赵豫从椅子上站起来,语气有些急促,“我本是好意,觉着俩孩子有缘,想促成一段婚事。既然夫人不领情,那就罢了。”

  “罢了就罢了。”陈淑淑不甘示弱,“赵家既无诚心,我又何须领情?”

  赵豫被讥得哑口无言,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只得一甩衣袖,离开前厅。倒是赵嘉栩,脸色虽难看,但在临走前也不忘朝孟晖与陈淑淑行上一礼。路过孟忍冬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下,像有什么话要说,却又什么也没说。

  夜里,孟忍冬还在想白天的事情以至于她从小到大第一次失眠了。她踱步到孟重阳的院子里,看见他房间还有烛火。她从花盆里挑了块大小刚好的石头,去丢孟重阳的窗子。

  孟重阳听见声响立刻让人开了门。

  孟忍冬拍了拍手上的灰,进到屋里,见到孟重阳正在伏案做功课。孟忍冬拉了把椅子坐在他身边静静看着,也不说话。孟重阳今年十三岁,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姐弟,小小年纪就生了一副好相貌,将来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官家小姐。

  孟重阳边写边道,“我听娘说了今天的事。”

  孟忍冬说,“嗯。”

  孟重阳说,“为这事睡不着啊。”

  孟忍冬点头,“嗯。”

  孟重阳说,“你很难过?”

  孟忍冬点头,“嗯。”

  反应过来孟重阳在问她的心情,她又摇了摇头。

  “比难过还要复杂的心情。”

  “你喜欢那个赵公子?”

  孟忍冬一脸嫌弃,“怎么会!”

  孟重阳摇头,“我们先生说,女人心海底针这句话的意思是指男人看不懂女人的心思。我现在明白,这话的意思还暗指了女人自己本身也搞不明白自己的心思。”

  孟忍冬一脸不可置信,“你们先生教的都是些什么啊。”

  “这些跟先生教的什么没有关系,这只在于我听了,觉得有道理,而且,很适用。”孟重阳写完一张,轻轻拿起来,吹干上面的墨迹,放在一旁,准备写下一张。

  他沾了些墨汁,起笔第一个字是“问”。

  他问孟忍冬,“那是什么其他复杂的心情?”

  孟忍冬托着腮说,“陈淑淑对我向来严苛,我小时候不服管教,时常与她反着来,就想让她不高兴。我还替爹觉得不值,爹为她从不纳妾,她却时常冲爹发脾气。

  可是今天,她为了我冲赵家父子发脾气,让我很意外。之后我又觉得很愧疚,因为一直以来,她在我心里都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可是,我在她心里,却是很宝贵的人。”

  “你这么想,代表你长大了。”孟重阳想起了什么,“你今年及笄礼的时候说的两个愿望是哪两个?”

  “逢凶化吉。”孟忍冬耷拉着脑袋,想都不用想就脱口而出。

  “还有一个是不是觅得佳婿。”

  “那是陈淑淑加上的。”孟忍冬哀嚎。

  “对啊。娘觉得赵家今日的提亲原因是因你受了伤,而不是赵嘉栩这个人喜欢你,所以他算不上佳婿,纵使他仪表不凡。你懂吗?“

  孟重阳没有听见孟忍冬搭话,以为她不懂,就解释说,“按照你平时那套逻辑呢,就是说如果爹娘今日同意这门婚事,那赵家迎娶你的根本原因是你受伤了,直接原因是赵嘉栩被他爹逼的,间接原因是咱爹娘没有拒绝。你看,你嫁给他,连个间接原因都算不上,多亏啊。”

  孟重阳说完这些,就着沾墨的空隙,撇了一眼孟忍冬,发现她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肉乎乎的脸枕在手臂上,嘴巴微张,还有些晶莹的液体挂在嘴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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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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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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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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