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宫暮晨热切的目光,沐宛言一时有些失神,等她察觉出自己的失态,恍过神来,才慌忙将眼神从宫暮晨的身上转向别处。
“燕国有意和解,但一直苦于与安和国之间没有媒介,所以我想请你作为中间人来缓和一下两国的关系。”
“毕竟,如果挑起战事的话,最后受伤的还是两国的百姓不是么?”
沐宛言将话说完,这才又抬眼看了一眼宫暮晨。
此时,宫暮晨已经恢复常态,双眼明亮如一潭清泉,沐宛言也跟着放下了心。
她很清楚刚刚宫暮晨的眼神代表着什么,如果换作以前,她一定会很高兴,可现在,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宫墨寒,再也住不下第二个人了……
“宛言也知道,我自小就在北耀宫中长大,与我皇舅关系其实十分疏离,这件事恐怕有些难度……”
宫暮晨面露难色,刚刚沐宛言的一丝疏离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要让沐宛言知道,即便是任务艰巨,为了她,他也会全力以赴,这样才显得更加诚心诚意不是么!
“这样啊,那……”
沐宛言口中那句“我再想想别的法子吧”始终说不出口,她不知道,除了宫暮晨之外,还有谁会甘愿身处两国夹缝之中,全力以赴地帮助她。
“宛言别急,我这就写封书信快马加鞭送去安和国,实在不行的话……就请我母妃帮忙。”
“你也知道,我母妃身体向来不好,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也不愿让我母妃忧心,毕竟国家再大,母妃,我却只有一个。”
待沐宛言神情愈加低落的时候,宫暮晨才慌忙说。
听宫暮晨这样说,沐宛言心中充满了感激,压在心中的那块大石头也悠悠落了地,她如释重负般地看了宫暮晨一眼,说道:“那就有劳暮晨你了,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放心吧,会没事的!”
宫暮晨安慰般地握住了沐宛言的手,沐宛言心里一惊,还好,宫暮晨很快就将手给收了回去,之后两人又商议了一下此事,沐宛言便离开了风清宫,留宫暮晨一人在风清宫写着即将送往安和国的信件。
出了风清宫,沐宛言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她总觉得这次见到的宫暮晨,和之前的宫暮晨有些不一样,但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了,她又说不清楚。
算了,还是先将安和国准备出兵燕国的事情办妥再说其他吧。
沐宛言定了定神,然后快步出了皇宫,回了墨王府。
在宫暮晨给安和国去信的同时,她也写了一封家书送去了燕国,希望燕皇派出一个有能力的使者出使安和国,商议两国和解之事,哪怕会吃点亏,只要是不兵戎相向也是好的,毕竟以燕国现在的实力来说,根本就不足以与安和国抗衡。
一切妥当之后,沐宛言才算松了口气,希望此事能够妥善解决,也算自己还了真正的沐宛言一个人情。
等待两国回信的时间是漫长的,与其心神不宁地等待结果,倒不如出去走走。
这样想着,沐宛言便出了王府,一路去了制衣坊。
就连沐宛言自己都记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来制衣坊了,好在白净霏并无怨言,依旧将制衣坊打理得井井有条。
待沐宛言来到制衣坊的时候,白净霏正趴在柜台上算账,听到脚步抬头,见来人是沐宛言后,嘴角挂上了一丝惊喜的微笑。
“宛言来得正好,我正在盘算这个月的支出和盈余,你快过来看看!”白净霏忙站了起来拉着沐宛言坐在柜台旁。
看着图纸上密密麻麻的数字,沐宛言是一个头两个大,还没看两行就开始晕了,索性将图纸往白净霏面前一推:“你算吧,我在边上看着就行。”
白净霏见状,只得接过图纸接着算了起来,然后又从制衣坊的钱柜拿出来厚厚的一沓银票,又从银票中抽出了一半给了沐宛言。
“这些都是给我的?都是这个月的利润?”
沐宛言看着那一沓银票,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你以为呢?”白净霏将剩余的银票收好,然后双手抱臂,得意洋洋地看着沐宛言,像考了一百分的孩子,等着家长和老师的表扬。
“我不能要这么多。”
说着,沐宛言把手中银票的一大半都退还给了白净霏。
“为什么不能要,我们当初可是说好的按股分成的。”白净霏将银票推了回去。
“自从制衣坊开业以来,都是你一人操持着,这也是你理所应得的。”
沐宛言再次将银票推了回去,自己平日里根本就不怎么来制衣坊,这么多钱,她拿了心里也不踏实,虽然当初投资制衣坊,几乎全部都是她掏的腰包。
白净霏见争执不过沐宛言,只得将银票又收了起来,嘴里却说着:“这样吧,这银票就当是我给你放着,等你有需要的时候,随时都可以来找我拿。”
沐宛言只得一脸为难地点了点头,店里的伙计听到两人的对话后一脸无语,这年头还有人给钱都不要?
难得沐宛言来制衣坊一趟,白净霏索性也不做工了,两人坐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着。
“宛言上次做的长袍扔在店里可有段时间了,打算什么时候把它完工啊?”
闲聊中,白净霏提到了之前沐宛言准备做给宫墨寒穿的衣服。
白净霏不提还好,一提到宫墨寒,沐宛言原本还笑意满满的脸“腾”地一下就拉了下来,“不做了,扔了吧。”
见沐宛言是这个反应,白净霏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忙转移话题,他并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因为沐宛言受伤,两人的婚礼取消了而已。
沐宛言也知道,自己的气不能撒在别人身上,只是这会儿自己的心情的确不怎么好,和白净霏又聊了几句之后,便先行离开了制衣坊。
出了制衣坊,站在皇城繁华的街头,沐宛言却不知该去向何处,韩立一家已经彻底从北耀皇城消失了,自己再也没了可亲近之处。
而万全堂,在她得知幕后老板就是宫墨寒之后,更没了去追查真相的心思。
因为有的时候,真相往往更让人难以接受,所以老一辈的人总喜欢说的“难得糊涂”,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没有地方可去,沐宛言又不愿回府,只得在街上瞎晃荡了几圈,晃来晃去最后还是回到了制衣坊。
当她正准备踏入制衣坊的时候,突然看见了和制衣坊并肩而立的逍遥楼,鬼使神差的,沐宛言转了方向,踏入了制衣坊旁边的逍遥楼。
因为逍遥楼从来没有过女客,所以当沐宛言一脚踏入逍遥楼的时候,就立刻被老鸨给认了出来:她就是上次坐在二楼看台上看舞姬跳舞的姑娘。
只是这姑娘怎么看起来好生面熟?
老鸨盯着沐宛言出神,突然,她望着沐宛言的眼神里竟多出了几分敬畏,忙将她再次迎上了二楼的看台。
沐宛言敏感地察觉到了老鸨的变化,不过她也并不意外,自从皇上公开提审过她之后,皇城内部的老百姓多多少少对她都有了些印象,看老鸨这反应,应该是认出她来了吧。
看来顶着不受宠的墨王妃的名号也不是那么不好使,毕竟在生意人眼中,她再不得宠,也是皇亲国戚,何况现在宫墨寒的势头正旺,连她也跟着沾光。
乱想了一通,沐宛言便在二楼坐了下来,白天的逍遥楼不似晚间那般奢靡,客人不多,舞台上也只有寥寥数名舞姬在跳着舞,沐宛言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m.χIùmЬ.CǒM
不知怎么的,思绪竟飘到了她第一次来逍遥楼的时候,安亦痕抓着她的手,说“爷喜欢”。
自从诗词歌赋大会之后,安亦痕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那这次安和国准备出兵燕国,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呢?
沐宛言胡思乱想着,直到舞台上的舞曲谢幕,舞姬准备退场时她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
只这一眼,却让她呼吸骤停,大脑还未来得及反应,她便已经从座位上起了身,快步走到了其中一名舞姬的身旁。
“姑娘这副耳坠甚是好看,冒昧问姑娘一句,是从哪来寻来的?”
沐宛言紧紧拉着那名舞姬的胳膊,眼睛却从未从她的耳坠上移开,这副耳坠和当初她在那个被烧成灰烬的院落里面扒出来的那只耳坠——一模一样。
“回姑娘,这耳坠材质并非稀奇之物,奴婢是在隔壁的首饰铺里买到的。”
“不过听说这副耳坠,老板统共做了不到十对,所以现在铺里应该已经没有了,您若是喜欢得紧,奴婢可以送给您。”
舞姬说着就准备动手去摘耳坠,沐宛言忙拦住了她。
“你确定除了这家首饰铺,别的地方就没有一样的了?”
沐宛言迫切地想要知道。
“真的没有了,这家首饰铺的师傅特别强势,只要是他自己做出来的首饰,别家绝对不能有和他做的一样的,否则他一定会搅得对方天翻地覆……”
舞姬停了正准备去摘耳坠的手,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一下沐宛言的穿着,心想着,这等大家闺秀竟也会对这些小东西感兴趣的。
听了舞姬的话,沐宛言松了口气,塞给了舞姬一张银票后就出了逍遥楼。
如果做首饰的师傅真的就做了不到十副耳坠的话,那么想要找出买了这副耳坠的姑娘就比较简单了。
听舞姬话里的意思,这间首饰铺应该是皇城里为数不多的客源比较固定的首饰铺,所以这些首饰都卖给了谁,店铺老板应该都会记得一二。
这样想着,沐宛言就按着舞姬给的地址去了离逍遥楼不远的那家名叫精工细品的首饰铺。
店铺不大,里面只有两个人,大约都四十岁左右,女人正坐在柜台旁打盹,男人则坐在一旁,手里不停地摆弄着一些饰品,听见响动,女人才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招呼着沐宛言进店。
沐宛言像模像样地拿了几件看起来做工精巧的首饰,然后装作不经意间夸赞做首饰的师傅心灵手巧,巧夺天工。
男人听到沐宛言赞美的语言,一时得意忘形,和沐宛言说起他做的首饰来,沐宛言趁机问了问那个遗落在被烧毁的院子里的耳坠。
男人说那副耳坠他统共做了六副,一副被逍遥楼的姑娘买了去,还有两副是被他邻居的一对女儿拿了去,还有剩下的三副他就没多大印象了。
“您再想想,我实在是喜欢得紧,想要一副自己戴的。”
沐宛言偷偷塞给了男人一张银票,心想着幸亏去了趟制衣坊,否则哪里有银票收买人。
“姑娘若是喜欢,我再做副给你就是了。”
男人拿着银票,笑得合不拢嘴。
“您应该也知道,我们姑娘家不喜欢和其他人穿戴得一样,就算您新给我打了副,那六副耳坠我也是要找回来的!”
“您就再想想吧师傅,难得遇见一副极喜欢的耳坠,我实在是不想放弃。”沐宛言一脸惋惜,又心有不甘的模样。
听沐宛言这样说,男人喜得是心花怒放,难得有人这么赏识自己的作品,忙喊女人沏了壶茶,然后拉着沐宛言坐了下来,唠起了他这些年的工作经历。
沐宛言只得顺着他的意思往下说,直到半个时辰后,沐宛言才将话题又成功引到了那副耳坠上去。
男人看沐宛言确实是喜欢得紧,自己又收了人家的银票,只得又仔仔细细地想了一遍那日过来买耳坠的姑娘都是哪里的。
“剩下的三副,有两副是被过路的两个姑娘买了去,她们外地口音,应该不太好找了。”
“还有一副是被一个看起来有些拮据的姑娘买了去,当时她好像还说了句要去砍柴。”
“就只想起这么多了。”
男人愁眉苦脸地抓了抓头,表示其他的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沐宛言见得不到更多线索了,便和男人道了谢,随后就出了首饰铺。
舞姬那副耳坠还是完整的一对,先将舞姬排除,外地口音的也先放放,那么接下来就去师傅所说的他的邻居那里去碰碰运气吧……
出了首饰铺,沐宛言又马不停蹄地赶去了首饰铺男人的邻居家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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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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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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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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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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