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从一旁的灌木丛中冲出来,径直朝阿野扑过去。
阿野顺势拉着小小往悬崖边上躲。
“阿野!小小!”岁南鱼惊呼。
悬崖边上的岩石松动,落入深不见底的山谷。
“啊——”
一群人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落下去。
陈星眼疾手快,率先抓住了小小的手。
阿野摇摇晃晃还是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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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紧紧抓住小小的脚,望着黑夜中宛若张着血盆大口的深渊,他终于慌了,血红色的眸子逐渐清醒。
“姑姑,救我!”
他说话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
陈星死死拉着小小,只是大雪纷飞的季节,岩石上的冰雪经方才阿野踩过,变得奇滑无比。
稍有不慎,三人都要跌下去。
段殇见机行事上前拉住小小的另只手,两人用力缓缓将他们拽上来。
岁南鱼和阴隋等人踩着积雪上前。
然而刚把小小拉上来,阿野向他们伸手之际。
倏然!
“啊——”
阿野惨叫一声,力道脱落。
“阿野!”
岁南鱼不管不顾地冲上前,想要拉住他的手,由于冲击的力道太大。
她和阿野齐刷刷从悬崖边上坠下。
“阿鱼!”
阴隋和北师棠异口同声。
一道黑影毫不犹豫地朝她冲过去,将她紧紧拽进怀里,脚尖点着悬崖峭壁。
半山腰的冰锥松动,扑哧一声直直地插进他的大腿。
“呃!”
血水与冰雪融合,啪嗒啪嗒滴落幽谷之中。
悬崖边上厚厚的积雪终于承受不住几人的重量,有了松动的迹象。
“都快回来!”北师棠大声吼道。
伴随着轰隆的一声巨响,黑夜中爆发了一场震耳欲聋的雪崩。
阴风骤起,树影婆娑。
白色的雪雾弥漫,将黑夜衬得更加浓郁,所有人都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包围之中。
尖锐的呼啸声不绝于耳,鹅毛大雪随风乱舞,交织成铺天盖地的雪幕。
“王爷!”
阴隋和岁南鱼最终还是坠了下去……
深谷中。
接连不断地传来枝条和树木折断倒塌的声音,还有阴隋痛苦的闷哼。
最终在几番冲撞后,他们落进了厚厚的雪堆里。
足足半个时辰。
岁南鱼才逐渐清醒。
只觉得周围冰凉刺骨,像是躺在冰窟里一般。
她挣扎着推开盖在身上的积雪,定睛一看,身下鲜血淋漓。
却不是她的。
“阿隋……阿隋!”
岁南鱼焦急地呼唤躺在自己身下不省人事的阴隋。
他身上都是血,满手都是被寒冰和树木划破的伤口。
大腿处的伤口惨不忍睹,一根手臂大小的冰锥深深嵌进了他的大腿中,她都不敢细看伤口的现状。
“阿隋!”
岁南鱼奋力将他抬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他背到树下。
她焦急地张望被雪幕覆盖的山林。
这要怎么找治伤的草药啊!
她刚准备站起身,手就被一只温暖的手掌包裹住了。
“阿隋!你醒了。”
阴隋咧了一个惨白的笑容,伸出手指擦了擦她眼角的泪珠。
“怎么哭了?”
“我还以为……”
终于,她还是没忍住大哭出声。
“我没事儿,不哭了。”
岁南鱼将他扶起来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让他靠着。
“你等等,我去找点草药止血,段殇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找过来的。”
阴隋拉住了她,“阿鱼,别去,积雪这么厚,找不到草药的,我担心你出事,就陪在我身边吧。”
“你的伤不能耽误的。”
“我还没有那么脆弱,挺一会儿段殇他们就会来了。”
“可是……”
“喂!”
一道陌生的声音打断了岁南鱼的话。
她应声望过去,是一个女子。
看那个女子身上的穿着,应该是个猎户。
她扛着两只满是鲜血的小野猪走过来,打量了一眼岁南鱼,又扫了一眼阴隋。
“你们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姑娘。”岁南鱼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拉着她祈求道,“救救我相公,他伤得很重!”
闻言,女子蹲下身观察了一下他的伤口,我抬眸盯着阴隋的脸打量了许久。
“你挺能忍啊,这么大个窟窿居然没有痛死。”
阴隋没有说话,白了她一眼撇开了视线。
“啧!”女子有些不满,“你这个态度我就不想救了。”
说罢,她起身就准备离开。
岁南鱼慌忙拦住她,“姑娘,我相公脾气就这样,你行行好,救救他,我代他向你赔个不是!”
说着,岁南鱼急得要跪在地上。
女子将她拉起来。
“你们运气不错,我可是我家世代单传的山医。”
“谢……”
“等一下!”女子打断了岁南鱼的话,“别谢太早,我可是要收取报酬的。”
“没问题,只要姑娘能治好我相公,想要多少钱两都可以。”
女子将不远处的一个木筏子拖过来,把上面的死鹿扔到岁南鱼面前。
“你帮我拿着我的野猪和鹿,我拖着你男人去我家。”
岁南鱼二话不说答应了。
哪怕死鹿已经生蛆,泛着腐烂的恶臭,她也没有半句怨言。
可是阴隋怎么能让她做这种事。
“阿鱼,把东西放我身上,太脏了你别碰。”
“喂喂喂!”女子有些不乐意了,“姑奶奶我把木筏子空出来让你坐,你还要把东西放你身上,你让姑奶奶一个人拖着你和三个死畜生啊?!”
闻言,阴隋的脸色逐渐阴沉。
岁南鱼见状忙不迭应道:“没关系,我帮你拿着。”
女子没好气地白了岁南鱼一眼,阴阳怪气道:“你男人可真会心疼人啊。”
岁南鱼递给阴隋一个宽心的眼神。
三人就这样蹒跚着到了一处用兽皮铺就的茅草屋。
岁南鱼环顾四周,问道:“就你一个人吗?”
“对呀,要不说世代单传呢,我家就我一个种,爹娘早没了。”
她说话大大咧咧的,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姑娘,你们家单传的是什么医术啊?”
女子拧身瞄了她和阴隋一眼,淡淡道:“兽医。”
“兽医?!”
阴隋腾地一下从地上坐起来。
岁南鱼上前安抚他,生怕他的伤口加重了。
女子豪爽地饮了一口热水,“对呀,兽医,治你这点伤绰绰有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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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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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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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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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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