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什么话都还没说,先是朝着岁南鱼和阴隋磕了三个头。
咚咚作响,旁人看了都怕他将后脑勺的伤口震裂。
“王爷,王妃,陈星这辈子都是你们的人,你们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说得很激动,力表忠心,也没听出来他到底想说什么。
“陈星,你想说什么直说吧。”岁南鱼看不下去了,大概也猜到了他的目的。
“王妃,陈星自知身份卑微,长得也不尽如人意,但是属下从第一次见到柳璃小姐,就喜欢她了!”
说着说着,他卑微地垂下了头,“属下配不上柳璃小姐,但是……”
“但是岁葛那个腌臜更配不上柳璃小姐!”他激动地抬起满是血丝的眸子,眼神里的恳求和迫切已经不言而喻了。
“属下实在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柳璃小姐嫁给那样的混货!求王爷王妃帮帮柳璃小姐吧,她身份高贵,长得又美,京都自然有更好的儿郎配她!”
说罢,他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这些话不知道自己憋了多久,这会儿说出来痛快多了。
岁南鱼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余光小心地瞄着阴隋的脸色。
要想阻止岁葛和柳璃的婚事,并不难,只要阴隋愿意站出来,这种事他点点手指头就能办到的。
但是现在看他这样子,显然没有放在心上。
“阿隋……”
“不用说了。”他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岁南鱼的话。
“本王不喜欢多管闲事,这是宰相府自己的事,他们的女儿,想要安排嫁给谁与摄政王府没有关系。”
她就知道,他会是这样的回答。
岁南鱼不死心,“陈星都这样情深意切了,到底他也是你的人,你能看着他如此难过受煎熬吗?”
阴隋傲娇地抬起眼,轻嗤一声:“男儿有泪不轻弹,为了一个女人哭哭啼啼的,看来本王的后备军训练得再加严了。”
“……”岁南鱼白了他一眼,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前几天是谁扑在我怀里哭的。”
阴隋全然当作没听见。
岁南鱼推开阴隋,将陈星扶了起来,“你放心,你家王爷不帮你,你家王妃肯定帮你!”
她说话的声音刻意放大,像是故意说给阴隋听的。
“有个说一不二,让人闻风丧胆的主子也没什么用,关键时刻也帮不上忙。”
阴隋没有看她,悠然地吹着口哨。
就这点儿激将法,对他可没有杀伤力。
岁南鱼瞪了他一眼,“陈星,我们去准备!明天半路劫亲,要是被宰相府的抓起来了,大不了又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地牢里,活活折磨死!”
她说这话本来是威胁阴隋,阴隋还没什么反应呢,陈星脸色一变。
他慌忙摇手,“那不成!那不成!属下不能让王妃冒这种险!”
岁南鱼有些无奈,这个陈星也是死脑筋,耽误她添油加火。
“放心吧,王爷肯定舍不得我死的。”岁南鱼打了一棍子又给颗甜枣儿,“王爷这么疼我,怎么会舍得我受伤呢,是不是?”
“本王是舍不得。”
闻言,岁南鱼的双眼一亮,“那你是……”
“本王决定不让你去。”
“……”她嘴角的笑意倏然一僵,“阴隋,你到底帮不帮嘛!”
“不帮。”
说罢,他悠悠踱步离开了。
徒留下岁南鱼和陈星大眼瞪小眼。
“王妃……”
“没事!我们想想其它办法。”
然而,事实是……
这一夜,岁南鱼被锁在了房间里,外面安排了一圈的侍卫把手。
她怒气冲冲地坐在塌上,盯着烛火的眼睛感觉都要冒出绿光了。
坐不住的时候,就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踱步。
她试探性地推开门,两个壮汉挡住门缝,恭恭敬敬地,“王妃,天色已晚,您该歇下了,王爷吩咐我等在此保护您的安全,现在不宜出门。”
“……是保护我还是监视我啊?”
“当然是保护,属下不敢监视王妃。”
砰——
岁南鱼将门一脚踹上。
门外的侍卫窘迫地揉了揉鼻尖,他们家的王妃跟着王爷脾气都变暴躁了。
外面围了这么多壮汉,她想出去难如登天。
但是,他们似乎忘了,这个屋子有一面是对着湖的。
岁南鱼忙不迭将那扇常年不用的窗户打开,夜风吹拂湖面荡来的风,冷瑟瑟的。
夜晚的湖水应该很凉吧。
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爬上窗台,深深憋了一口气。
扑通一声——
所有侍卫一窝蜂地赶过来。
“王妃落水了!”
接二连三的扑通声,整个院子顿时灯火通明。
阴隋从房顶上飞了下来,像一只鹰一般,一个猛子扎进湖里。
好在岁南鱼水性好,她趁着夜色往花丛的方向游过去,将一群侍卫甩在了身后。
等她得意洋洋窃喜地上去的时候,脚踝处蓦然被一只手捏住了!
“啊——”
她被一把拽进了水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缠上了她一般,沉重得很,连呛了几口水。
“咳!救……唔!”
唇上被柔软的东西贴住,将嘴边的水挤开,强行渡了一口气。
这个感觉……
这个呼吸……琇書蛧
不是阴隋还能是谁!
她扑腾着手想要推开他,这个死男人力气大得很,生生将她钉在了自己怀里。
两人就这样沉在水中进行了长达一刻钟的人工呼吸。
每次岁南鱼要喘不上气的时候,他就大发慈悲地让她破出水面,然后又拽她入水堵住她的唇。
循环往复,不亦乐乎。
“阴隋!”岁南鱼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忙不迭捂住自己的唇。“下流!流氓!滚蛋!”
阴隋挑眉噙笑,“不是要玩嘛,本王陪你呀。”
两人浑身上下被湖水浸透得彻底,凌乱的发丝贴在他们的侧脸上,勾勒出本就完美顺畅的线条,月光渡上一层柔柔的银光,美得不可方物。
一黑一青两道身影在湖中拨动着皎洁的明月,触动心扉。
侍卫识趣地退开了这一方范围,所有的夜色为他们裹上伪装。
阴隋将岁南鱼狠狠地堵在花丛中,上下其手。
“等一下!”岁南鱼慌了,“这可是在外面,你别胡来。”
他轻轻一笑,“本王就喜欢这样的,正好试一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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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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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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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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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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