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岁南鱼好好站在那儿,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饶是如此狼狈着急,还是恭恭敬敬行了个礼,“摄……摄政王妃哪里不舒服?”
“不是我。”岁南鱼吩咐婢女给郎中端了一杯茶,“老先生喝点水润润喉,不急的,就是我一个朋友受伤了,要劳烦老先生看看。”
郎中一口茶到喉中差点噎住,“王妃别这么客气,摄政王与摄政王妃如此信任我的医术,是我的福气。”
“郎中帮忙看看她的情况吧。”
“好嘞。”
待郎中进去,岁南鱼才来安抚脸都黑成碳的阴隋。
“阿隋。”岁南鱼轻轻唤了一声。
他没应。
“还气着呢?”
阴隋神色不虞地看着她,“你要是敢留下她,明早你就别想下床。”
“……我不留她,陈星将她打伤了,我总得把人治好了再送回去吧。”
“哼!”阴隋傲娇地撇开头,“陈星,今天表现不错,赏一个月俸禄。”
“啊?”陈星的目光在阴隋和岁南鱼两人之间流转。
“啊什么啊!去领!”
“是……是!”
岁南鱼无奈笑笑。
“啊!”
屋内传来温欢凄惨的叫声。
岁南鱼慢悠悠走了进去,“怎么了?”
“阿……王妃,这郎中不会看病,我都吐血了,他只让我休息就可以,出了事他负得起责吗?!”
“王妃,我认真给这位姑娘看过了,确实只是一点轻伤,休息便可。”
岁南鱼点了点头,让婢女给郎中结了看病的银两。
“有劳老先生了,您回去吧。”
岁南鱼将屋内的人都遣散了,坐在床边。
“王妃,我胸口疼得厉害,这样子回去爹爹和娘亲会担心的。”
她话没说话,岁南鱼就知道她后面一句话会是什么。
“王妃。”温欢小心地打量着她的神色,“就让我暂住在摄政王府几日吧,待我的伤好了,我就离开。”
岁南鱼勾唇轻笑了一声。
这一笑给温欢笑得不自信了,拿不准她是什么意思。
岁南鱼轻轻握着她的手,对上她那双浑浊的眼睛。
“欢欢,我是想和你做好姐妹的,为什么你就非阿隋不可呢?”
温欢一时怔住了,嘴角的笑意都僵硬了不少。
岁南鱼继续说着:“这摄政王府,只能有一个女主人,如果要有第二个人,那一定也得是我死之后。”
“欢欢,你要为了你所追求的东西杀了我吗?”
岁南鱼的嘴角含笑浅说,那双清明的眸子露出些许失望。
“阿……阿鱼……”
温欢颤抖着唇想狡辩什么,被岁南鱼打断了。
“方才阿隋已经和你说过了,要唤我‘摄政王妃’。”
温欢另一只藏在身后的手紧紧攥着,压抑着一股莫名的怒气。
阴隋可以这样命令她,岁南鱼凭什么!
她再怎么也比岁南鱼的出身好一些。
岁南鱼不过是一个员外的女儿,自己可是士大夫的嫡女!
论出身、论谈吐,她哪一点不如岁南鱼!
“欢欢,我知道你很不服气。”
岁南鱼蓦然开口,惊了温欢一瞬。
“曾经我们平起平坐,可以姐妹相称,现在你见我却要行礼,个性要强的你自然不甘屈于我之下,但是……”
岁南鱼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仿佛要看穿她的瞳孔直达心脏,非要探究个清楚不可。
“但是你想要富贵显荣,为什么就非要盯上阴隋呢?京都皇城那么多亲王皇子,不够你选的吗?”
闻言,温欢轻笑一声,脸上可怜的神情被嫉恨的情绪取代。
“岁南鱼,你现在装什么清醒!你以为是我想这样的吗?!明明是你抢了我的男人!”
岁南鱼狠狠皱起眉头,没明白她说的话。
“十年前御花园那一次,我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所有人都将他视若猛虎,避之不及,连你也害怕疏远他,只有我!只有我温欢!为了能够接近他讨好他,放着琴棋书画不学去舞刀弄枪,将自己弄得一身狼狈!”
“你知道吗?他出征讨伐邻国的一去就是五年,我借口去远方叔叔家混进了军营,在他不知道的日子里,我陪了他五年!”wWW.ΧìǔΜЬ.CǒΜ
温欢越说越激动,泪水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然而我们回来后,却让我见到他将你按在角落那不堪的一幕!你知道我当时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出声吗?!你知道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和自己的姐妹接吻是什么感觉吗!”
她说到这里,岁南鱼一怔。
温欢说的那一次,莫非是阴隋因为她放他鸽子在皇宫强吻她那次……
岁南鱼以为那天没人看见的……
“岁南鱼!”温欢歇斯底里地吼道,“我当初就是顾念了你我姐妹的情分才没有将这些事告诉你,本以为你嫁给太子之后摄政王就能死了这条心,然而让我等到的是什么!是我最好的姐妹你嫁给了我爱了十年的男人!”
“你明明不爱他的,为什么要剥夺我爱他的权力!你才是那个第三者,凭什么要我放手!”
她压在心底许久的话终于吐了出来,顿时觉得畅快了不少。
岁南鱼冷静地看着她因为怒极和嫉妒变得狂妄疯癫的模样。
良久只轻轻地说了一句:“所以你要放弃我这个姐妹了是吗?”
她问得云淡风轻,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心底那股翻涌的情绪纠缠着心脏。
在她问出口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呵!”温欢冷笑一声,“你要是还要我这个姐妹,就和摄政王和离,把他还给我。”
闻言,岁南鱼心里那股涩涩的味道直冲喉咙,微微吐出一口浊气。
岁南鱼莞尔一笑,笑得苦涩,亦有释然。
“阿隋是我的。”
这是她给温欢的答案。
温欢紧紧抿着唇,死死地瞪着她,心中无数谩骂的声音最终在喉咙处哑然。
她猛然清醒,还不能和岁南鱼闹翻,她还要借着和岁南鱼的关系接近阴隋的。
这样想着,温欢做出一副失望委屈的样子,泪雨婆娑。
“我只不过是想要试试你,没想到在你心里我还不如摄政王重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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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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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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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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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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