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一门之隔>250 但愿没事
  汤图没料到白雅尘会约自己,并且在电话里强调,只见她一人。

  对此汤图其实挺不解的,毕竟她跟白雅尘没什么交集,也算不上多有交情,但她还是依照约定的时间和地点来了,毕竟是行业老师。

  白雅尘前段时间因为周军的缘故被调查,用岑词的话说就是,不幸受到牵连。

  所以今天这场见面,汤图也能多少猜出点意思来。m.χIùmЬ.CǒM

  果不其然,白雅尘在跟汤图客套了几句后,直切了重点——

  “我知道你会觉得这次见面挺唐突,我呢,也不想说些让彼此都觉得尴尬的话,我想你也猜出来了,今天我约你来,确实是跟周军的事有关。”

  能开门见山倒是挺叫汤图意外的,白雅尘在圈内是出了名的优雅含蓄,像这种性格的人说话做事都不会这么直接,看来,白雅尘也有强势的一面。

  但这并不令汤图觉得反感,直接点好,省得扯东扯西的浪费时间。于是她也挺直接的,“白老师,我虽然是裴陆的女朋友,但他从不跟我说公事的。”

  “你误会了汤汤。”白雅尘叫她叫得挺亲切的,“其实我就是想知道裴队对周军的案子有没有结,就这么简单。”

  汤图狐疑。

  白雅尘感慨,“我呢,也算是阴差阳错被牵扯进来的,现如今周军出事,闵薇薇依然昏迷不醒,我是觉得这个时候裴队结案有些潦草。”

  说着,她抬手端茶壶。

  汤图见状早她之前拿过茶壶,为白雅尘倒了茶,轻声说,“周军的案子有没有结,说实话我还真不清楚,但听白老师的意思,您是对这个案子心存疑虑?”

  “这个案子怎么看都不简单,并且周军生前还找过我。”白雅尘言语真切,“小词的情况你也清楚,她男朋友好像管她管得挺严,所以周军的事她势必是插不上手的。我的意思是,如果裴队还想继续调查,那我可以转做协助,也别叫小词为难。怎么说呢,就算是我跟这个案子有缘吧。”

  汤图敛下眼眸,微微含笑,“小词的情况白老师挺清楚的。”

  “我们聊得比较多,而且她男朋友秦勋,是在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想不知道都难。”白雅尘浅笑,“相对来说,咱俩相处得少了些。不过,我们之前是见过面的。”

  汤图笑说,“您的课我肯定上过。”

  “好像是多年前我的那堂关于回溯催眠课吧。”

  “是,没想到您还记得。”

  白雅尘微笑点头,抿了口茶,“我记得当时那么多学生中,你提出的问题最有代表性。所以那天我看见你,觉得你很眼熟,后来才想起来了。”

  说到这儿顿了顿,话题引到岑词身上,“那年,岑词还没崭露头角呢。”

  汤图就轻声说了个“是”字,多余的没说,低头一点点抿着茶。白雅尘没再继续提周军的事,都是聪明人,车轱辘话也不用反复说,总之,她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就在说岑词的事。

  就好像两个都不怎么太熟的人聊天,总得拉上一个彼此都熟的人作为话题,才不至于尬聊。

  “说起小词啊,还真是业界的传奇,以前没怎么听说过她,后来一下子名声大噪,真是叫人惊讶。”白雅尘轻声说。

  汤图点头,“小词有天赋,从前只是缺机遇罢了,她在精神分析领域的确有一套,怎么说呢,有她自己独特的见解和方式。”

  “她治疗的方式方法我也略有耳闻,接的也都是些离奇古怪的案子。但怎么说呢,我个人是觉得小词有点剑走偏锋,换句话说,治疗的手段极端,日后很容易出问题。”

  汤图好奇,“这话怎么讲?”

  白雅尘微微一笑,对上她的目光,一句切重点,“娄蝶真的死了吗?”

  汤图一怔,许久忽而笑了,“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白老师呢。”

  “依着小词的性格和能力,她不会说治到最后导致娄蝶自杀,除非是小词有意为之。”说到这儿白雅尘笑了笑,“别的治疗师都想法设法避免客户自杀,她倒好,任由客户自杀。”

  汤图顺着她的话题接,“她的方式方法是极端了些,也的确很少有治疗师会这样。”

  “其实咱们业内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人。”白雅尘话锋一转,冷不丁提到个名字,“沈序,也是剑走偏锋。”

  汤图微微一怔。

  “你知道这个人?”白雅尘问。

  汤图恢复一贯平静,点头,“听小词说过,是秦总的朋友,这么多年一直在找他的下落。”

  “是啊,年纪轻轻就失踪了挺可惜。”白雅尘叹气,“之前小词跟我打听过这个人,当时我还真没听说过他,后来无意之中听人提起过他,也是挺巧。”

  说到这儿,她不动声色抬眼看了看汤图,继续道,“沈序在业界活跃度并不高,但知道他的人都说这个人的性子很怪,而且曾经帮助过几个病例,治疗手法也是十分刁钻和偏激。这么一描述,倒让我觉得跟小词挺像的。”

  汤图不大喜欢喝茶,所以喝得并不多,很多时间里都是她在帮白雅尘添茶,轻声说,“是吗?我不认识沈序,所以也不知道这俩人的性子像不像。”

  白雅尘抿唇微笑,“我也只是听说,沈序好像一直在研究跟记忆相关的项目,换言之就是重构式记忆。好像他曾经做过一堂讲课,现场就重现了经典的保罗.英格拉姆案件,将一段错误记忆植入人脑,虽说效果短暂,但不难看出他其实已经掌握了能重构记忆的方式方法。”

  保罗.英格拉姆案件是80年代美国植入性错误记忆,或者说记忆被篡改的经典案例,案件的主角保罗.英格拉姆的女儿因被催眠而控告其包括长期虐待、性侵等多项罪名,并且声称自己的父亲残忍杀害25名婴儿,在长达五个月的审讯中无辜的保罗写下了认罪书并入狱25年,入狱后保罗反悔翻案,却成为心理学家奥夫希教授的受试者,引导保罗视觉化自己的想象,描述虚构的作案细节,从而让保罗彻底信了自己曾经犯过罪。

  汤图闻言惊叹,“这个案例我听说过,但没想到会有人重现这个实验。关于记忆方面,小词倒是说过一句话,她说人的记忆就像百科一样,你可以修改,同时别人也可以修改。”

  说到这儿她笑笑,“我觉得她吧,对人体记忆这块还是挺有见解的,就是被客户牵着没时间做课题。”

  “是吗?”白雅尘还挺感兴趣的,“回头我倒是可以跟她探讨探讨,对了,她在大学主修的就是心理吗?”

  “她以前啊……”汤图想了想,“在a大修的应该是心理学吧,她很少说她以前的事,我跟她再好,人家不提我也不方便问呢。”

  白雅尘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们无话不谈……不过也是,朋友之间也是需要隐私和空间的。a大是榕市最好的大学,心理专业在国内也是数一数二的,哦,我记得小词就是榕市人。”

  汤图点头,“对,她生在榕市长在榕市,之前我听她说过,她所在的榕市三高也是全市重点高中,那能考上榕市a大也挺正常的。”

  白雅尘了悟地点了一下头,又笑说,“那榕市离南城还挺远的呢。”

  “是啊。”

  两人聊着聊着也倒是有不少话题聊,毕竟都是从事心理研究的,而白雅尘作为行业权威,汤图自然也会有不少请教的问题。

  只是后来两人的话题又转回了“重构记忆”上。

  白雅尘困惑,“如果沈序就是在做重构记忆课题,那肯定得有受试者,而且应该不止一个,那么当初能为他提供课题研究的受试者是谁?他们来自哪里,后来又去了哪里呢?”

  ……

  回到门会所的时候汤图才反应过来。

  真是怪了事了,她竟然能跟白雅尘聊那么久,在跟白雅尘还没那么熟的前提下。

  她细细回忆自己跟白雅尘说过的话,很怪异的是,竟有不少她都觉得挺模糊了,也不知道是聊得太多还是聊得太杂。

  现在想想跟白雅尘聊天时的感觉,刚开始是有点尬聊,聊到最后就成了相见恨晚,甚至还有种老朋友许久不见,恨不得掏心掏肺的感觉。

  汤图靠在椅子上仔细去想,越去回忆,就越觉得今天这场谈话挺怪异。她开始强迫自己去回忆每一个话题,哪怕是模糊的,也逼自己去想。

  越想,后背就越发凉。

  她蓦地起身,去翻归档架,翻了半天没翻出想要找的,站在原地想了好久,在电脑上又查了挺长时间,眉头皱得能夹死只苍蝇。

  又想了好半天,汤图出了治疗室,问任晓璇有关废弃的没归档老档案的事。

  任晓璇每天的事不少,听她这么冷不丁的问了一嘴,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想了半晌才哦哦了两声,说,“我记得当时你不在,我就给了岑医生。”

  汤图蓦地心惊。

  岑词治疗室里还有人。

  等治疗结束后已经快黄昏了。

  这期间汤图想了又想,斟酌了再斟酌,最后,等客户从岑词治疗室里出来的时候她还是决定上前敲门。

  岑词正在总结客户的治疗方案,见汤图进来,略感惊讶,“感觉一整天没怎么看见你呢。”

  汤图没跟她说见白雅尘的事,搪塞了一句,然后问她,“前阵子任晓璇是不是给了你几份没归档的老旧档案?”

  “老旧档案……”岑词想了想,点头,“对,当时她不知道怎么处理就给了我,你的客户资料?”

  汤图点头,“对,档案呢?”

  “很重要吗?”岑词愕然,“我看都没什么归档价值就给碎了,怎么办?”

  汤图一愣,马上道,“不重要,我也是突然想起来想处理一下,既然你都处理了那就算了。你当时……看了资料?”

  “就扫了一眼,当时我还想问呢,谁登记的资料啊,那么敷衍,咱们门会所的归档资料什么时候那么潦草了。”

  汤图的心放下半截,“嗨,那不都是很早之前的了,哪那么规范啊,行了没事了。”

  关上治疗室的门,汤图调整呼吸,乱蹦跶的心好不容易才恢复平静。

  但愿没事,但愿没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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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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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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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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