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秦勋进门后的第一句话。
他看上去风尘仆仆,应该是下机后直奔了她这。
“逃?”岑词挑眉,用疑惑的口吻来表达对这个字眼的不认同,虽说她承认自己内心深处是有点这个意思。
秦勋逼前一步,目光从她脸上游离脖颈肩膀,微微偏头含笑,意味深长,“不是吗?”
当然不是。
岑词哪怕此时此刻自己有多穿着露骨,哪怕身上的印子有多昭示她的处境下风,都得傲然挺立,硬气地回击一句:别自作多情啊。
然后立马抽离。
“又逃?”秦勋看出她目光里的躲躲闪闪,伸手箍住她的胳膊。
“什么叫又逃?”岑词嘴硬,“衣衫不整有失体面,我得有点待客之道。”
“赤诚相见挺好。”秦勋故意道,“就这,我还觉得你穿多了。”
岑词脸一烫,推了他一把。
果然,这男人一上了床脱掉了外衣的同时也扯了高级文明的标签。ωωω.χΙυΜЬ.Cǒm
……
岑词再出来时已经换好了家居服,在此之前,她在衣帽间没少做心理建设,光是深呼吸动作就做出了健身级的标准。
她是万万没想到秦勋能直登家门。
能促使岑词有“逃”的潜意识,纯粹是因为她觉得昨晚的事是秦勋酒后起性,他是醉的,但她清醒,昨晚发生的所有事她都历历在目,想忘都忘不掉。
但是他呢?
醒来之后还记得吗?
就算记得能记住多少?
哪怕清清楚楚记得,那他是怎么想的?会不会觉得是自己一时冲动?
重要的是她认为,依照秦勋的性子,清醒之后在面对失控事件时不会如此咄咄逼人,他做人做事一般都会给自己和旁人台阶下,是个考虑周全的男人。
像是这种事,他极大可能是给她发信息,讲明自己的立场,给她足够思考空间。
绝不像现在,登门入室,逼问她,为什么逃?
秦勋早就在沙发上正襟危坐,顺带的,茶几上还多了果盘……
反客为主不说,还不忘善待自己的嘴。
手脚够麻利的了。
“我要跟你郑重声明,我今早上不是逃。”岑词坐下后为自己辩解,“我收到工作上的信息,必须得马上回来。”
秦勋靠在沙发上,懒洋洋,“所以,你就把我一个人扔酒店了。”
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岑词心里嘀咕,这么大人了,至于吗?我都敢千里走单骑了。
见她不语,秦勋也知道她是在腹诽,清清嗓子,语气恢复了认真,“岑词,你不能这么不负责任。”
岑词一愣,好半天“啊?”了一声。
不负责从何谈起?
秦勋忍笑,手指在茶几上轻敲了两下,将话挑明,“睡了我就跑路,这就是不负责。”
呃……
“我是因为工作……”
“工作?借口。”秦勋收回手,双臂环抱于胸前,朝后一靠,“你完全可以叫醒我。”
岑词生平哪经历过这事儿?在她认为,像是这类情况一般都是女的对男的说,如今被反/攻,一时间她思维短路不知如何应对。
喃喃,“那照理说……我起床的时候你就该察觉啊。”
不管影视作品还是小说,做完这种事儿的翌日,不都是男主比女主先醒吗?
秦勋注视着她,给出的理由十分直接和暧昧,“身心舒爽,所以睡得沉。”
……好吧。
“倒是你,”江执用探寻的目光打量她,还饶有兴致的,“还有精力看手机呢,看来还是不够累。”
“不不不,挺累的挺累的。”岑词一激灵,赶忙澄清。
说完方觉怪怪的,脸微烫。
秦勋忍不住笑了。
气氛似乎一下就轻松了。
虽说对处理这种事没经验,但岑词毕竟是个成熟女性,在人性的熔炉里也是浮沉多年,所以哪怕一开始有点懵,现在经过几番拉扯,她的理智也回来了。
她直面秦勋,说,“对于昨晚的事,我觉得我们的确应该聊聊。”
秦勋笑看着她。
始终就是岑词,能说这话才是她的性格。
“好。”秦勋道,“你说。”
岑词思量片刻,然后倒了杯水,润了润喉,这才开口道,“你我彼此喜欢,但没确定恋爱关系,这是现状,关于这点,你不否认吧?”
秦勋点头,“是。”
岑词舔舔唇,又喝了一口水,很显然接下来的话她在思量着如何说。秦勋耐心等着她,见她目光闪烁,眉眼间刻意敛藏那份不好意思,他就挺想笑,可更多的是心里柔软,也暖得很。
“接着说。”他轻声。
的确得接着说,岑词不喜欢一件事拖拖拉拉的态度不明。她放下杯子,对上他的目光,“昨晚的事,如果是你深思熟虑之后的有意为之,那说明你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捅破你我之间的窗户纸,那从今天起咱们就确定恋爱关系,上床这种事虽然不至于说谁占了谁的便宜,但毕竟是身体相亲,算是男女间最亲密的肢体接触了……”
秦勋始终保持微笑看着她,叫她无法看穿他的心思。
她接着说,“但如果昨晚上只是你的一时兴起,又或者是酒精作祟,那你完全不用顾忌太多,昨天晚上我是心甘情愿,你没必要对我内疚,更没必要对我负责。这种事,我对我自己负责就行了。”
秦勋凝视她,“你的意思是,我可以不用对你负责任?”
岑词敛眸,嗯了一声。
秦勋看了她少许,又问,“那你希不希望我对你负责?”
“都行。”
一句话气得秦勋差点吐血,“都行?”
岑词没重复话,又把水杯抱起来,做喝水状,实则心里在打鼓。
秦勋沉默片刻,思量着她这句“都行”的分量,然后认真问她,“小词,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有。”岑词没遮没藏。
“占了多少分量?”秦勋刨根问底。
“这个……”岑词迟疑,“我没交过男朋友,所以没有参数对比。”
一句话又把秦勋给气笑了。
“我知道你没交过男朋友。”他道。
岑词原本想戏言一句: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骗你的?但一想到昨晚……他知道得一清二楚也是正常,这话他的确有权利说的。
“我没法形容说你在我心里占多少位置。”她思忖着这话意思的表达,“但我喜欢你,昨晚我也没后悔,就这样。”
秦勋也知道,就算逼着她,她也未必能说出个深刻来,干脆开门见山,“行,那我就表明我的立场吧。岑词,我就是想对你负责,这跟内疚不内疚没关系,事实上我不内疚,你是我喜欢的人,我拥有你的目的,就是想让你跟我在一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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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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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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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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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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