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天,官府派人来分了田地,登记入册,赵明茵在招待对方时露了两手厨艺,又有王竞识文断字,帮着丈量测算,混了个脸熟,最终以十两银子的价格买了两亩水田,一亩旱地。
接下来全村人都投入到了打理田地中,荒废几年的田里长满了杂草,野草的根系深深扎在泥土里,结成一片一片的,有些地方还长出了树苗。
这个季节草都是青的,只能先把它们割了再翻土,还得将草根一一清理出来,否则明年地里又满是杂草。
赵明茵他们都有田地,自然也得干活儿,趁着天气暖和,还能种一茬菜,再说还有麦子呢,赵明茵记得很清楚,麦子就是在九十月份种的。
这期间赵明茵和王竞、张镖头一起去了一趟县城,大概了解了关武县的物价。
常见的如糙米一斗65文,小麦一斗40文,黍一斗32文,豆类以黄豆最为便宜,一斗约20文,这都是最经济实惠的粮食,至于精米白面,价格至少高出三分之一。
此外,布匹农具的价格他们也问了,赵明茵只感觉一个字,贵!
虽然在平泽县已经感受过一波了,可这会儿心态不同,这是要长久过日子的,一把镰刀就要一两百文,粗麻布一尺也要二十来文,而棉布则因为少,有些比丝绸还贵。
逛完之后,赵明茵也对这里铜钱的价值有了正常的了解,但是没法跟现代的钱换算。
就比如吧,一文钱能买一个肉包子或烧饼,能喝一碗茶水,感觉一文钱就等于现在的一块钱,可十文钱能住一晚中等的客栈,现代十块钱住不了酒店吧?
还有,这儿一两百文才能买一套最便宜的粗布衣,可现代两百块,能在某宝上买好几套料子不错的衣服了吧?
最后,几人带着的钱全买了粮食和农具,回去把情况说了,大家也都选择了买粮食,由村长统计后,带人统一采购回来。
存了足够的粮食后,赵明茵一家又投入了田地里,拔草、翻土、清理石头、修梯坎……
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随便整点东西填饱肚子,一家人就下了地,中午趁着太阳大,回家休息半个时辰,然后继续下地。
赵明茵知道种田累,可从不知道能这么累,每天晚上躺在木板床上都能秒睡,那种感觉,就像身体的所有器官突然当机了,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心思想,直到第二天都不能完全回血。
干了几天后,赵明茵便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他们年纪都还小,又一路逃荒受了太多折腾,过度劳身体肯定承受不住的,于是将干活的时间缩短成半天,又斥巨资买了一架犁,由他们家骡子拉着翻地。
即便这样,半个月后,几人也才堪堪收拾出三亩水田。
看着大家都累到没力气说话的模样,赵明茵大手一挥,不整了!整出来他们几个也种不了啊!
然而,你以为这便完了?不要想,那是不可能的!
院子里的菜得种上,屋子周围的路需要休整,家里的灶得砌上,漏雨的屋顶需要修,还有桌子板凳箩筐扫帚水缸木桶等各种家什都得一一添置,等这些忙完了,又到了种麦子的时候。
播种,浇水,撒肥,除草……
当院里的小青菜长到手掌长时,冬天也正式来临了。
坐在新盘的炕上,赵明茵拿出最后一个钱袋,一倒,炕桌上滚出一大把碎银子,以及唯一的一颗银锭子。xiumb.com
小枝快速扒拉着数完,抬起头,脸上满是惊讶,“十六两八钱,明哥儿,咱们就剩这些银子啦?”可她明明记得,她们在平泽县才换了五十两银票的呀!
此时屋里就她们几个女孩,都坐在烧暖的炕上,赵明茵闻言叹了口气,“就剩这些了,咱们一路上又看病,又买粮买地,修房子,添置东西,能剩这么些就算好的了。”
小枝摸着自己新棉衣没说话,心里却疼得不行,她从来没想到会花这么多银子。
至于赵明芸,已经窝在暖烘烘的炕上睡着了,便是再民主,赵明茵也没打算把家底告诉个五岁的娃娃。
“没事,还能用好一阵子,之所以告诉你们,是想你们心里都有个数。”赵明茵让小枝找个荷包,把碎银子单独装起来,另十两重新收了起来,
“剩下的六两银子至少要用到明年收麦子,但也不能光出不进。现在已经入冬了,也没什么农活,说说接下来几个月的打算,想做什么?或者想学什么?”
赵明茵看着明显茫然的小枝,摇摇头,“小草,你先说。”
被点名的小丫头仰起头,有些犹豫,“啥都行?”
“嗯。”
小草抿了抿嘴,“我想养猪!”
额……赵明茵有些意外,又有些无奈,“养猪估计得等到春天,冬天,大家都是杀猪。”
小草想了想,好像是,以前村里都是过年杀猪。可要是她的猪冬天养,夏天杀,那时候大家都没猪肉吃,她不就能卖更多钱吗?
于是她下意识反驳道,“可是,没人说冬天不可以养猪啊?”
“嗯,这倒是。”赵明茵选择最客观的分析,“你真的想养的话,也可以,不过有几个问题,你要想好怎么解决。
“第一,去哪儿买小猪仔?我没养过,也不知道冬天有没有小猪仔。
“第二,冬天太冷,你要想怎么能不让小猪仔冻着;还有,喂它吃什么?粮食肯定不行,冬天有没有野草野菜,不过我知道橡子能喂猪,好像就是九十月成熟,你可以去打听打听。”
赵明茵本以为她听完这么多困难会放弃的,没想到小姑娘惊喜地瞪大了眼,十分激动,“橡子真的能喂小猪仔吗?”
“当然。人也能吃,不过需要浸泡蒸煮,再磨成粉,不然吃起来又苦又涩。”
小草闻言果断点头,一个字,养!
好吧……赵明茵尊重她的决定,也喜欢有主见的姑娘,于是对旁边地小枝道,“小枝你呢,有什么想法?”
果然,就见小枝大大咧咧地笑道,“明哥儿你干啥,我就干啥!”
“不行!”赵明茵敲了她一记,“这件事你必须自己想。”
小枝委屈,她就想待在家里睡睡觉,做做家务,再时不时吃点好吃的啊,还能有什么?
“那我帮小草养猪?”小枝试探地说道。
赵明茵无语,摇头,“再想。”
对面的小草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微翘。
小枝抓脑袋,觉得自己从来没遇到这么难的事情,以前都是人家给她安排什么活她就做什么,后来跟着小姐了,也是小姐说什么就做什么,现在让她想,她也想不出来呀!
哎,再想下去,她都要想饿了……
饿了?小枝突然灵机一动,欢喜地望着赵明茵,“我想到了!明哥儿,我要跟你学做菜!做好多好吃的!”
“吃,鸡腿……”一团小被子滚到脚边,梦里的赵明芸咂嘴嘴,一口咬住了小枝的裤腿。
那丫头还乐呢,戳戳赵明芸红彤彤的小脸,高兴道,“明哥儿你看,芸姐儿也赞同呢!”
赵明茵:……
她能怎么办,自己养出来的吃货,只能负责到底了。
“行,那你就学厨,不过我知道的也就是做法,没练过手艺。既然你要学,我也有几个要求。”
看着赵明茵严肃的模样,小枝赶紧把赵明芸抱到一边,坐好聆听。
“第一,每一道菜你都要做到最后,不断改进,我们每个人都觉得行才能通过;第二,做菜讲究刀工,我没经验,你自己想办法练;第三,你要随时做笔记,自己整理菜谱,它会成为最好的帮手,也会是你的财富。”
说着她又看向小草,“你也是,随时记录猪仔的生长状况,喜欢哪种食物,吃什么长得最快,容易患什么病等等。”
见两人都直点头,赵明茵不由欣慰,“既然是自己想做的事,那就努力做到最好。好了,接下来说我的,我准备过几天就去县里的私塾念书。”
“念书?”小枝惊讶地叫了起来,想起睡着的赵明芸,忙捂住嘴,却还是满脸惊讶,“可是明哥……不,小姐你是姑娘家啊!对吧小草?”
小草点点头,显然也很疑惑。
赵明茵便笑,“放心吧,我又不是去念书考状元,就学一段时间,涨涨见识。再说,现在也没人看得出来我是姑娘嘛。”
“唔……”小枝看着还是一身男装,又剪着短头发的赵明茵,明白了,原来小姐不穿花袄子,不留长发,是想装扮成男孩子去念书啊。
想到她以前在赵家时就爱看书,还给她讲故事,小枝也不纠结了,明哥儿想去就去呗,这样她们都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倒是小草没那没快想通,这在她以前的村子,若被人知道了,那一家人都是要被戳脊梁骨的,但这个家本来就是明哥儿的,她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赵明茵又道,“你们也得念书。我会说服村长在村子里开一间私塾,村里的孩子都会去。”
“啊?”小枝一呆,她不想念书啊!
赵明茵只当没看到,打了个哈欠,“好了,睡觉,明天再问问你们蒋虎哥和王大哥。”说完将赵明芸的小被子裹好,吹灯,睡觉。
第二天吃早饭时,赵明茵便将这事说了,果然,蒋虎和王竞虽然惊讶,但对她的决定都没有异议,倒是王竞也选择了去县里念书。
他从小就对读书有天分,若非这场灾祸,今年他应该会去参加县试了吧,然而……
摸着自己从小佩戴的护身玉佩,既然早与那个人恩断义绝,他又何必再留着它?
而蒋虎则选择了习武。张镖头在收赵明茵为徒时,意外发现了一个习武的好苗子,很意外,因为那人是赵小草。
反正已经破格收了个女娃娃,张镖头死心了,索性将小草也收了。
至于剩下的几个,在赵明茵一头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赶的赖皮央求下,也都跟着一起教了。
这时代没什么武林高手,更不存在小说里的轻功啊降龙十八掌之类的,张镖头倒是学了一套好刀法,可那没法教女娃娃啊,因此现阶段大家学得更多的还是基础,扎马步、站桩。
可赵明茵这个徒弟他是真喜欢,聪慧,勤奋,有见识,心地善,待他除了对师父的尊敬,更难得的是一份贴心和亲近。
那是炒一碗肉都要给他端一份,知道他牙口不好了,专门给他做了松软糕点,遇事会跟他唠嗑,有了难处会找他帮忙,张镖头有时候觉得,他跟几个儿子一辈子说的话,都没跟徒儿一天唠嗑说的多。
这天的功课结束后,赵明茵特意单独留了下来,见张镖头有些咳嗽,便去厨房给他倒了碗温水。
师徒俩走到火膛边,赵明茵一边拨火一边道,“您怎么又咳嗽啦?说了冬天得喝热水,睡前泡泡脚,您就没记住过。”
“知道啦,怎地比你师娘还啰嗦。”张镖头一碗热水下肚,舒服得长吁了口气,嘴上虽嫌她啰嗦,心里却受用,“说吧,又有啥事儿?”
赵明茵也没矫情,直接跟他说了办学堂的事,“您想啊,冬天里没事,哪家小娃娃不是到处疯跑打闹,最容易闹矛盾了,大人还得跟着扯皮,还不如让他们全都念书去。再说,真办了学堂,您这个村长可是大功劳,不仅村民们记您的恩,还能把大家狞成一股绳儿,咱们这儿现在看着平安,可我总觉得,或许也安稳不了太久。”
这话前半段张镖头听明白了,可后半段信息量有点大,张镖头惊诧,“你咋觉出来的?”
赵明茵对这时代的了解其实也就是些皮毛,这也是她为什么想去县里念书的原因,知道太少,总是容易被动。但她有后世几千年的经验啊,站的格局高,自然比普通人看的远。
“哎,怎么说呢,我就先问您吧,您以前见过朝廷免费给灾民分粮分地的吗?”
张镖头想了想,这,还真少见,至少他没见过。
“来的路上,我私下打听过,送咱们的兵属于陆家军,哪个陆家我也不知道,不过您想,能在头天晚上到平泽县,第二天就把入城费降下来的,肯定不会是一般的官,而且把难民迁往四个州,说明那将军的势力至少覆盖了这四个地方。”
“至于为什么迁难民?发展势力呗!西北的百姓全迁到了南边儿,路上发粮,到了分地,谁能不感激陆大将军?然后,咱们怀着感激的心在这儿种地种粮,税有人交了,粮仓填满了,过两年若要征兵,人也有了,名利双收啊,势力自然就建起来了。”
“而且这儿和北边不同,山多路险,易守难攻,多少兵马往山里一拉,找都找不出来。您看,自从有了陈国后,哪年不打仗,哪年没人造反,人不都这样嘛,既然你能裂土封王,说不定我也能当皇帝呢!”
“你……慎言!慎言!”张镖头被她的话惊出一身冷汗,这胆子大的,还想当皇帝呢,被人听见第一个给砍头。
赵明茵嘿嘿笑,“我不就跟您唠嗑唠嗑嘛。”
张镖头瞪她一眼,努力平复着心里的惊骇,可再一细想她的话,没毛病啊,这世上哪儿真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安民分地,肯定是有目的的。
至于是不是小徒弟说的……额……造反,张镖头不敢想,可心里已隐隐认同了她的话。算了,还是先说办学堂的事吧。
“这学堂,你打算咋个办?就现在,村里的人欠咱俩的银子可都没还呢?房子倒是有,先生呢,你去哪儿请先生?”
赵明茵郁闷,“师父,怎么就成我办啦,是您办学堂,村长组织办学堂!”
张镖头哼了一声,不理她。
赵明茵只能任劳任怨,解释道,“先生好办,您家大郎哥不就是童生嘛,还有个刘秀才呢。学费也好解决,您家不是好几十亩地嘛,每年有多少活儿啊,交得起银子的交银子,交不起的,做工抵学费也行啊。这样大郎哥也能挣钱,一身学问有了用武之地,我想,他会开心的。”
说到最后,赵明茵声音也低了下来,她之所以有办学堂的想法,未尝没有这个原因。
张镖头三个儿子,其他两个都健健康康的,只有老大因从小身体不好,考完童生便不再读书了。
赵明茵见过他几次,与张家其他人不同,张大郎生得白净斯文,极瘦,身上常年萦绕着一股药味儿,可能是生病的原因,他几乎不与人说话,总独自呆在房里。
每次张镖头看着他的眼神都让赵明茵觉得心酸,于是从张三郎口中套了话,才知道,张大郎之所以体弱多病,是因为张镖头年轻时得罪了人,在陪怀孕的妻子回娘家时被报复,致使张大郎早产。
与其他兄弟不同,张大郎聪明,记性又好,却因为身体原因不能读书科举,甚至连亲都不愿成,因此,张镖头对他一直很愧疚。
听完赵明茵的话,张镖头紧紧闭上了眼睛。那份深重的爱藏在愧疚之下,让赵明茵觉得心涩,却又因此动容。
半晌,张镖头睁开眼,蒲扇大的手掌轻轻拍了拍赵明茵的头顶,万般情绪,化作一个喑哑的“好”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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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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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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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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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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