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戚墨玄的画像藏在身上之后,阮籍就去了一个离家稍远一些的地方,点起一根火折子烧起了这幅画。
以后在阮家,阮籍不想看见任何与戚墨玄有关的东西。
这一把火烧的很快,转眼就烧掉了半张画纸。可在这无边的黑夜里,哪怕是一点微弱火星,也会被有心人所察觉。
就在另一半的画纸也被烧光之时,一抹黑影忽然从他的身旁闪了过去。
其实不过像是一阵微风拂过,但对于像阮籍这样武功高强的人来说,就如同瞧见夜中流萤一般。
阮籍几乎是下意识地追了过去,很快便摸到了偷窥那人。
一身黑衣的偷窥者瞧见势头不对,就回身与阮籍打了起来。
本以为是个滑头小子,几下便能应付妥当,可偷窥者没想到最先败下阵来的却是自己。明明才只有十六七岁的小男孩,打起人来却像是有几十年修为的老者。让人不觉联想到了匍匐不动的蛇,不一定是失去了战斗力,而是早已有猎物在口,能在他眼前停留的一切活物,都不过是被有意放过。
就在偷窥者准备着任务失败,就自行了断的时候,面前的小男孩却忽然停了下来。就在这一个小小的空挡中,偷窥者便转身逃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真是大意了,阮籍拂袖立于树下。m.χIùmЬ.CǒM
没想到刚刚那个一身黑衣的偷窥者,竟然是戚墨玄出宫在外时,只于暗处跟随的末影军。在将来,也会是他掌控在手中的一股皇宫势力。
只是末影军这时怎么会出现在这?
虽然只有一个人,但也意味着他是受戚墨玄指示而来。
他如此放过这探子,是因为末影军中有规矩,派出去的末影人一旦在外丧命,那害之丧命的人,就是宫中势力务必剿灭的对手。
阮籍只希望戚墨玄此行的目的,不是为了探查阮家。
可这希望,还真是微乎其微。
第二天一早,大太监赵艾便急急忙忙把昨天末影军探查回来的消息,告诉了客栈里的戚墨玄。
戚墨玄正认真系着腰带扣,又在一旁挂了一只圆玉佩。
听到赵艾的话,他着实是有些惊讶:“我说赵艾,你这动作挺快的啊。本皇子还没下令,你就已经把消息传回来了。”
赵艾闻言,顿时惊慌辩解:“十爷恕罪,老奴也是看昨日那少年有心想伤害十爷,所以才贸然派末影军出去打探了一下消息。”
戚墨玄一抹胸前长发:“我不怪你,母妃将行使末影军的权利暂借你,不就是为了让他们能在今天派上用场吗。只是本皇子没想到,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城镇里,竟然还会有能将末影军击退的少年人,这些末影军可都是母妃精心挑选出来的武功高手。说来的确奇怪,这阮籍为何会对本皇子如此仇视?还偷偷烧了本皇子的画?这件事要是弄不清楚,本皇子就不打算回城了。”
赵艾听到此话,难免左思右想:“十爷,那我们还要继续派末影军出去监视他们吗?”
戚墨玄则站在窗口,怡然自得地看着长街上的景色:“末影军就不必派了,就算派出去也不会是那位兄长的对手。倒不如找两个探子,问问这周围的百姓,阮家都有些什么人。”
赵艾:“遵命。不过十爷,您现在一直是以皇家的身份留在这里调查阮家,若是真的长久下去,老奴担心会发生不妥。”
戚墨玄心生赞同,这时抬头看到对面有一家酒楼,忽然就有了应对的办法:“那就帮爷把那间店买下来吧,爷要开门做生意了。”
清晨,树枝间有喜鹊长鸣,寓意着将有什么喜事将近。
阮家老爷前脚刚一出门,后脚阮晓菲就把做弓的工具搬到了院子里。一抬头,王朝又跑到了她家,还给她拿来了几段新鲜木头用。
这做弓箭对于她来说不是什么大工程,人手多了还容易手忙脚乱,所以在她开始工作之前,就把王朝和阮籍赶到了一边去喂锦鲤。
之后阮晓菲做的认真,没有注意到王朝在一边一直盯着她看,而且是越看越入迷,好像能看出一朵花来一样。
阮籍将手中的鱼食全都撒在了锦鲤池里,然后一把揽过王朝的肩,低声道:“看够了吗?”
王朝脸上还带着痴笑:“晓菲妹子可真好看,做东西的时候更好看。”
阮籍无奈:“再这么看着,我妹就要把你当流氓了。”
王朝顿时一阵惊慌:“阮大哥,我可不是。”
阮籍收回手背后:“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但我娘怎么想我就不知道了。”
王朝闻言,猛然抬头向房门口一看,顿时脸色一红。
原来不知何时,阮夫人就站在了房门口,目光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
阮夫人此时一撩门帘,走出屋门外:“王朝啊,这么早就来玩了。”
王朝不知何时变成了结巴:“阮,阮姨。”
阮夫人说着,走到了阮晓菲身边:“这做的什么啊?”
阮晓菲的木头已经切完了,此时正在认真打磨弓身的上下两段:“妈,我在做弓箭啊。是昨天答应送给王朝的,今天我看有时间,就忙着做了。”
阮夫人闻言,若有所思:“哦,那你们玩,娘去你们几位姐姐家里看看。”
阮晓菲知道,娘亲说的几位姐姐就是武林盟的那几位,因为碍于有王朝在,所以才没有说全。
阮晓菲:“那您什么时候回来?”
阮夫人:“太阳落山就回来,你们记得要按时吃饭。”
阮籍:“知道了,您去吧。”
王朝:“阮姨慢走。”
盟主夫人对着王朝那孩子笑了笑,便去了山上的盟主大院。
这下阮籍放心了,从娘刚刚的反应来看,明显是已经将王朝当成了阮家的准女婿,若是他能再帮上一把,妹妹应该很快就能嫁到王家去了。
阮晓菲也看出了母亲的意思,不过她可不希望自己这么早就嫁人,嫁的还是这么小孩子的王朝。
不过这里就是这样,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管她想不想嫁,爸妈也一定会在近几年把她绑进大红花轿,而不能让她成为老姑婆。除非她不念骨肉亲情,选择离家出走。
哎,难道要嫁的人除了王朝,她就没有别的选择了吗?但是想想学堂里其他的男孩子,好像和他们兄妹合得来的也就只有王朝了,剩下的不是书呆子就是小孩子。
想到此,阮晓菲不禁偷偷看了一眼王朝,长的其实还算眉清目秀,平时上学时对她也十分照顾,不过细微之处,就是没有那种让她想要嫁过去的感觉。
忽然没有了做弓的心情,阮晓菲一把放下手中的工具,抬头问那两个男孩子:“我想去镇上溜达一圈,你们去不去?”
王朝心情愉悦,回答的毫不犹豫:“去呗。”
阮籍从来都是随着妹妹:“好,顺便去看看爹,生意做得怎么样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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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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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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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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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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