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女仵作驾到>验骨
  宫时用衣袖擦了擦自己眼角边的汗珠,现在明明是春天,自己现在却大汗淋漓,果然这官还是不好做啊。

  他已经到这儿将近一个时辰了,做完的事情也不过是遣散围观百姓和挖出尸骨,如今那堆白骨被盖在了草席下,待他讯问了报官人再抬回府衙,等仵作回来验明。就这些事情居然需要浪费这么多时间,真是令人感到烦躁。

  “大……大人。”

  那个发现尸骨的樵夫被阿忠带了过来,现在他还是面如土色,可见是被吓得不轻。那樵夫弓着身子站在宫时面前,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让宫时一时之间竟说不出什么重话,他本想对樵夫大肆宣扬这件事进行一顿训斥的。

  斟酌了一会儿,宫时还是选择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就是第一个发现这具尸骨的人?”

  “禀大人,正是小的。”樵夫又一欠身,头低得宫时都快看不见他的脸了。

  “说说你发现这具尸骨的时候是什么情形吧。”宫时说完,他身侧的衙吏便托着木盘,开始动笔在盘子里的白纸上记录。

  “是……是这样的……”樵夫哆哆嗦嗦地说,“今日卯时,小的按惯例来翠微山砍柴,这不是前几日下了大雨嘛,山路泥泞湿滑,为了安全起见,小的决定今日就在山脚砍些木柴就回去了……谁知道,小的走着走着突然觉得脚下绊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竟……竟然是……是一截人骨头!”

  “欸,等等,”宫时打断了樵夫,“你不过是看了一眼,怎么就知道是人骨头?或许是什么动物的骨头呢?”

  说到这个,那个樵夫是一脸心有余悸的表情,他结结巴巴地说:“一……一开始,我也……也不知道是不是动物骨头……一时好奇想看个究竟,就……就刨了几下……”

  宫时露出了一个“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表情。他暗想:这年头的人好奇心都这么旺盛的吗?安安分分地做一个老实人不好吗?

  “那行吧,看你也被吓得不轻,快回去好好儿休息吧。”宫时无奈地挥挥手,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问道,“对了,你家住在哪里?”

  “回大人,小的就住在翠微山东边山脚那里,离这里就二里地的距离。”樵夫回答完,抬起眼皮试探地问道,“那大人……小的可以走了吗?”

  “走吧走吧。”宫时说道,“不过若是官府以后找你,可要随叫随到。”

  “是是是……这是当然。”樵夫忙点头哈腰应了下来,随即赶快离开,似乎多在这里待一刻都会倒霉一般。

  看着樵夫慌慌张张离去的背影,宫时嗤之以鼻,“嘁,难堪大用。”而后他转过身刚准备验看尸骨,却被眼前的画面惊得瞪大了眼睛。

  原本被草席盖得严严实实的尸骨不知何时已经暴露在了众人面前,但和刚才不同,原本的一摊乱骨此刻正在被一点一点地整理,按照它应有的顺序井井有条地排列着,虽然还没有整理完,但大致的雏形已经出现了。

  宫时又惊喜又气恼,惊喜的是安放好这些骨头是查明这件案子的一大进程,而气恼的则是排列这些骨头的人——那不是府衙的仵作!

  对方正蹲着低头作业,宫时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能从衣着判断应该是一个年轻的小公子,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摆弄这些尸骨,更不晓得那些衙吏们都跑哪儿去了!

  就在宫时准备开口厉声质问的时候,那个小公子却头也不抬地吆喝道:“顾东楼!你快来看!”

  应声从旁边树林中走来的是一个穿着考究,手持折扇的俊俏公子,他走到小公子的身侧,问道:“怎么?有什么发现?”

  “算不上什么大发现。”小公子一面指着已经排列好的尸骨,一面说道,“年头太久,而且只是这么看的话我也看不出来死因是什么。但你看,这具尸骨没有头骨,是具无头尸。”

  “不用你说我也看得出来。”

  “还有,”小公子的手指向下移去,“这具尸骨的横骨位置偏低,曲骨较长,骨盆宽浅,应当是一名女性。”

  顾东楼顺着小公子手指的方向看去,重重点头道:“这倒是个不小的发现。”

  “而且啊,”小公子继续说道,“如果确定没有遗漏的话,那么这具尸骨的右手,还缺了一根小指!”小公子说罢,顾东楼定睛一看,果然,这具尸骨的右手只有四根指骨,小指的位置空空荡荡。

  说完这些,小公子拍拍手又拍拍身上的尘土,自顾自地说道:“虽然不知道这具尸骨之前是如何保存,但以兖州的气候来说,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搜查一下失踪四年以上,且右手断了一截小指的女性吧,这就是我的结论了。……哦,对了,欧阳大哥呢?”

  “为了你不被打扰,他去引开那些衙吏了。”

  “这样啊……那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在妨碍官府办案呀?”

  “我可什么都没做,你别问我。”

  看着二人这么一唱一和,宫时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咬牙切齿地出声道:“喂,你们二位,以为这里是戏台吗?!”

  他这一出声,那两个人终于转过头,注意到了已经头冒青筋的宫时。只见刚才那个擅自摆弄尸骨的小公子怯怯道:“大人,这……多有得罪。”说罢还对宫时善意地笑了笑。

  “多有得罪?”宫时走近了他们,“就一句‘多有得罪’?!你们知不知道这是尸骨,不是玩具!我们官府是在办案,不是在过家家!你们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看着正在气头上的宫时,那个小公子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解释,而顾东楼则向前一步,挡在了那个小公子的前头,先是抱拳行礼,而后沉声道:“这位大人,擅自验看尸骨的确是我们不对,还望大人您大人有大量,饶我们一回。”

  宫时定住了脚步,微微一挑眉,冷冷道:“这种事,岂是说饶就能饶的?”

  “大人,不瞒您说,”顾东楼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不卑不亢道,“这位竹——公子,其实是一名仵作。”

  “哦?”听到这句话,宫时的眼前一亮,“仵作?但不是在本地供职的仵作,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竹公子原本供职于浙江,只是近日家中出现变故,要赶去京城途经此地。听闻这里发现了一具尸骨,抱着助大人一臂之力的想法才来到这里。”顾东楼面不改色地说着谎,令站在他身后的“竹公子”捏了一把汗,“对了,大人,刚才听到竹公子的分析,您觉得有道理吗?”

  虽然还是感觉哪里怪怪的,但听他刚才的分析似乎也挑不出什么错漏,宫时将信将疑道:“是有几分道理。对了,竹公子是仵作,那你又是什么人啊?”

  “在下是竹公子的表兄,这次同他一起回京城的。”顾东楼说道,“大人,既然尸骨已经看完,我们也可以走了,这长路漫漫,我们还赶时间呢。就不劳大人送了,留步……留步。”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也不等宫时回应,顾东楼扭头就拉着竹公子往回去的方向走,这还未走出几步,身后的宫时又喝到,“等等!”

  真是的,烦不烦啊?顾东楼的嘴角微微一抽,强笑着转头问:“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这次,宫时没有再质问什么,也没了刚才的官架子。只见他躬身行礼,真诚地说道:“耽误了你们赶路,下官万分抱歉。但下官希望,竹公子可以稍加留步,助下官破获此案。”

  未等竹公子回答,宫时继续说道:“如今兖州府衙的仵作不在,若不是刚才竹公子提点,这验骨一事不知还要捱多少天。刚才是下官失礼,还请竹公子多多担待。只希望竹公子能在兖州多停留几日,助下官一臂之力。”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竹亭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人家。她看看顾东楼,又看看宫时,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

  “请竹公子放心,在兖州城里一切消费,只要在下官承受范围内,都可以……”

  “可以!”

  未等宫时说完,竹公子便双眼发光地点了头。站在她身边的顾东楼俯下身子,在她耳边恨恨道:“没、出、息!”

  ……

  “我一个小仵作,要出息干吗啊?”竹亭小跑着跟在顾东楼的身后,街上人多,她生怕一个不留神就和顾东楼走散了,因此像条小尾巴一样与他保持着一臂远的距离。

  “你不要生气嘛,不就多待几天而已嘛?……诶,你别走这么快,我要跟不上你了。”竹亭的肩膀偶尔会撞上迎面而来的路人,每次冲撞都会拉开他们的距离,无奈之下,她只好拉住了顾东楼的衣角,“你看我一眼呗……实在生气的话,我请你吃东西怎么样?”

  从翠微山山脚离开后,顾东楼便再不和竹亭说一句话,仿佛是小孩赌气一般,头也不回地大步向前走着。虽然竹亭之前一直在强调自己不喜欢他,但现在这样,她还是有些慌了神。

  “顾东楼,顾公子,顾少爷……你就看看我呗?”竹亭好不容易跑到了顾东楼的身侧,却见他依旧目不斜视地向前走着,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

  竹亭被他磨得没了脾气,只好郁闷道:“顾大公子,您可别折磨小的了。话都说出去了,收也收不回来,倒不如在兖州城里好好儿玩几天呢。”

  “玩?”顾东楼终于有了反应,“你当这是在玩?”

  “呃?”

  “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顾东楼停住了脚步,定定地看着竹亭,“若是那具尸骨的头颅真是被凶手砍下,你知道那个凶手有多凶残?这里不比余杭县有一整个衙门的人供你差遣,也不像宝应县那样知县与你熟识,若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谁能护得住你?”

  听完他的话,竹亭歪着头稍稍思索了一下,回答道:“这不是有你吗?”

  顾东楼微微一愣,“我?”

  “对啊,”竹亭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点头道,“有你在我身边,我就觉得挺放心的。”

  顾东楼别过头,虽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耳根有些微微发红。

  而后竹亭补充道:“哦,还有欧阳大哥。他武功高强,有他在我更放心。”

  顾东楼的后背一僵,从鼻腔里轻轻地“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只是这次的速度比刚才还要快。

  “诶诶,你走这么快干什么啊?等等我呀……明明刚刚还好好儿的,现在这是怎么了……”竹亭在他身后苦苦地追赶着,对他的反应大为不解。

Χiυmъ.cο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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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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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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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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