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机场和火车站的路口都已加设警力,一张网,正徐徐地拉开。
宁琴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脏话,掉头向狭长的偏僻小路开去。被绑住手脚的宁素卿坐在副驾驶上可以清楚地听见身后还有并排的一长串的警笛声。
宁琴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从她开始计划杀了宁序的那一天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是不可能逃掉的,现在被警车包绕反倒松弛了下来。她把车停下,沉默了一两分钟。
“素卿,我知道你厌恶宁序,所以我为了你做了这件事。”宁琴松开方向盘,整个人放松地靠在椅背上,那刻的她,与从前一样,眼神里没有一丝的恐惧。
“我厌恶宁序,但是没到想要害死她的地步啊,”宁素卿哭得嗓子都沙哑了,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实在太陌生了,竟然想杀了宁序,
“我只是想对你好一点,想帮着你扫除所有的障碍,想用我的所有来弥补你”她放低了声音,看着自己的女儿,
“为什么?补偿我是什么意思?”
“其实你是我的亲生女儿,这件事情没有任何人知道,当初我未婚生子,瞒着所有人,之后让人把你送去孤儿院,之后又把你领养回来,这些年我看着你变成这样,知道是我自己的做的孽,”琇書網
突如其来的真相,令宁素卿无比愤怒,丢弃她的生母原来就是眼前的养母,
“不要害怕,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情,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后路,所以你的以后还是一切都顺畅,”宁琴看着已经围在车周围的警车,微微笑了一下,转过头看了看宁素卿:“素卿,再见。”
“你真的那么爱我吗?”宁素卿问道,然后眼神变得死寂,“如果你真的爱我,不会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我要的不过是来自家人的关心,可是你做了这样的事情,我的余生已经被你彻底毁了。”
听见宁素卿的话,宁琴的眼里闪过一丝微弱的光亮,然后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
........
特护病房里,头部缠了层层绷带的宁序陷入沉睡,卢凛垣一边给宁序按摩手臂,一边贴近她的脸颊,“半个月之后,如果你真的还不醒,不管父亲要把你送去哪里治疗,我都跟着你去,你在哪里,我就会在哪里。宁宁,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没有求婚,你还没看过那枚婚戒...他将自己的脸埋在她的手掌里,轻声说,“我知道你是听得到我说的话的...."
“宁宁,你已经睡了一个月了,我很想抱抱你。”
他贴着床沿,俯身将双手环到宁序的背后再收紧,小心翼翼的将她裹进自己的怀里。
天气刚刚转暖的时候,宁序的身体忽然变得异常虚弱。
宁沉炀看着她似极了熟睡的面容,柔声说:“阿姐,你不能一直这样睡着,我昨日经过书房听到爸和别人打电话要给你转院了,你知道的,他这个人做事很决绝,要是转院之后,一定会彻底不叫姐夫见你。”
宁沉炀也相信卢凛垣的话,认为躺在病床上的宁序虽然不能说话、不能自主走动、不能回应,但她一定是有知觉的,她一定听得到他们对她所说的话,
程韵每日都会按时出现,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姑娘只觉得一股悲愤涌上心来:“宁序,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你之前问我如何报答我,我说不要报答,我后悔了,你得报答我,我虽然没有生你但是养了你,受人滴水之恩尚且当涌泉相报,你到底什么时候醒来尽孝道报答我?”
卢母苏澜握着儿媳的手,“我知晓你一直是个听话的孩子,这些年我们对不起你,只要你醒过来,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送走了所有人,卢凛垣坐在离宁序最近的一张沙发里,闭上眼,比绝望还要更加绝望的绝望。
白发苍苍的老教授每次来查房走出去的时候唯有叹气。
卢凛垣轻轻拍了那个躺在病床上熟睡的姑娘,笑了笑——你到底还要睡多久,要是再不醒的话,我都变老了,你醒来也不认识我了,满眼的浓烈的散不去的哀伤。卢凛垣压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哭了,跪在她的身边拉着她的手——宁宁,你快些醒来好吗?
他因为这些日子日夜颠倒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免疫力下降,感冒了,头昏昏沉沉的,程韵把他赶回去休息,走之前卢凛垣戴着口罩轻轻握着宁序有些微凉的手,——宁宁,等我感冒好了就继续来陪你。
程韵赶他回去,叮嘱他好好休息,又往他怀里塞了许多感冒药,叮嘱他记得用温水用药,看着他瘦削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程韵又握着病床上的姑娘的手,微笑着,他感冒了,这几天程姨陪你好不好........
打开玺园的门,还是两个月之前的样子,可是分明不一样了,他慢慢走进去,和宁序一起在这里吃饭,看她整理卫生,走进她的书房,她总是那样沉静坐在书桌前,忙着很多的工作,
可是现在分明再也寻不到她半分的温暖,
他吃了药喝了温水裹着被子睡得天昏地暗,潜意识里一直强迫自己得赶紧好起来,这样才能去医院陪着宁序,
宁序住院的期间,来看她的人一波又一波,来的时候心怀忐忑,走的时候无声流泪,
勒琳臻看着病房内的人,“她怎么就这样可怜,总有这么多的事情,”
她的丈夫逾易安慰她,“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楚辞挺着大肚子来看多年挚友,“你要赶紧醒过来,我家娃娃还得认你当干妈呢,”
卻煜颂赶紧帮妻子擦眼泪,“别哭了,宁序要是听到你的哭声心里更难受,”
来来往往,五十三天,为什么还不醒来。
宁序在梦中这么久的时间总是听到一个人悲伤的喊着自己的名字,那么浓重的悲伤,她很想醒过来告诉他,我在,可是眼皮却怎样也睁不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死,凭着这股意念,她终于缓缓移动了一下手指,
在她身边正准备给她按摩手指的宁沉炀忽然觉得自己眼花了,阿姐的手指竟然动了一下,然后继续若无其事的给她按摩手指,然后忽然又觉得自己眼花了,他忽然反应过来,一边按床前铃,一边往外跑,
她醒来的时候,只觉得鼻翼间有淡淡的香气,听不难闻,下意识“嘶”的一声嚷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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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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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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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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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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