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卢凛垣笑意更深,“虽然我觉得你有些反常,但是,我不介意你对我做更亲密的动作,”

  “……”宁序实在是持续无语外加咬牙切齿,众目睽睽之下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暗暗地掐着他的胳膊内侧,

  他眉目不动,笑得依旧清爽,腾出手去反捉住她有些凉意的手,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瞥到前方的人来人往,却突然停住了手头的动作。

  “啊,”勒琳臻有些意外,不掩饰的惊喜,“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画展?”

  “我不知道,是秘书定的地方,”逾易没什么表情,有些生硬的回答,也看不出几分的欢喜,

  声音传过来,宁序不敢乱动,生怕被看见,

  卢凛垣对着不远处的两人微笑道,“好久不见,”

  宁序看见面前的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子的表情。

  逾易和勒琳臻正站在他们对面,宁序完全都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僵硬还是在微笑,她只知道卢凛垣似乎在旁边轻轻地笑了一下,

  逾易在他们面前站定,两手束在身前,微微冲着卢凛垣笑:“真巧。”

  卢凛垣回应道“是,真巧。”

  宁序安静的站在一边,卢凛垣和逾易早已谈得十分热络,看起来竟然像是认识了多年的老朋友。

  卢凛垣问:“什么时候订婚?”

  逾易没什么表情,手指一动,婚戒在耀眼的灯光下有些璀璨夺目:“最迟年底吧。具体什么时候还没有定,”宁序看着他,觉得逾易嘴角的那点笑,实在不像是出自真心。他从以前开始,漫不经心或者心不在焉的时候,露出的总会是这种略带不耐又有点无所谓的招牌笑容。既漂亮又官方,还带着一点懒散,像是并不在意,

  逾易又说:“之前听说你结婚了,恭喜。”

  卢凛垣淡淡一笑:“谢谢。”看了眼身边的宁序介绍道,“这是我的妻子,宁序。”宁序怔怔地看着那人,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脸色苍白,“逾……”然而也只轻轻地说出那一个字,剩下的,都重新吞回了喉咙里。

  她看着他的眼睛,对方眼中的错愕,完全是看着一个陌生人的眼神,心里有些疑惑,他看着自己目光实在是奇怪。

  逾意伸手说你好,目光落在宁序身上的时候,忽然愣住了,似乎是在哪里见过的,这张脸明明那么熟悉,好像出现在自己梦中无数次的那张模糊的面孔终于在此刻渐渐清晰起来,可是为什么却连听见她名字的时候都觉得陌生,

  他从未在身边任何人的口中知道她的名字,可是为什么在见到她的现在的这一瞬间,却觉得心脏连带着大脑都开始密密麻麻的针刺似的疼起来。

  勒琳臻本来是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却在看见未婚夫一直盯着对面的宁序看,而宁序眼中出现的不易察觉的慌张的时候,伸手挽住了逾易的手臂,靠过去,软软地开口:“阿易,你说得好像有点久了呢,万一打扰了他们看画展的兴致该怎么办。”

  逾易也怔了一下,两人这样沉默地对视片刻。很快,他的眼里便恢复了冰冷:“我是逾易”,

  宁序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的每一个表情,都是这样认真,那冷漠和疏远也是认真的。心里无数个念头闪过,最后却趋于平静:“我…我是宁序,”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地问:“卢先生的妻子?”

  她沉默了片刻。她的沉默被逾易收入眼底,却当做了默认。

  宁序迟疑着看他。思虑再三,终于最后探问了一次:“逾先生,我是宁序……”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逾易闻言,看着她:“卢太太,我们以前认识?”

  宁序脸上的表情一时复杂起来,惊讶欲言,黯然失神,终而只剩茫然。她不知道在逾易的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让他完全遗忘了自己。她甚至从没想过,有一天,他就这样突然地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会是这样的场景。然而无论如何,他忘了她,这是好事。

  “不是,我认错人了,对不起,逾先生,”宁序挂起一抹笑,好像之前所有的唐突都只是意外,因为自己一时眼拙认错人的意外,

  可是逾易的眼神却渐渐变了,上下又重新打量了她一遍,对着卢凛垣道,“不打扰你们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勒琳臻一直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才转身又看了宁序一眼,发现宁序也正在看着他们这个方向,不由得微微蹙起眉,心里有些疑问。

  “你认识逾易?”卢凛垣淡淡开口,

  她回过神来,点头,沉默。那个不论在在阳光中还是风雪中永远会按时出现,永远娇气却总是莫名妥协,笑起来骄傲却毫无城府的少年,是这样一去不返了。那些最温暖的的岁月,也成了记忆中不可触碰的禁区。

  多年后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逾易,成了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人,不记得她,垂着的眼角疏漠无比,这个人,就像存在于这世界的另一个生命,他有着逾易一样的面容,逾易一样的声音,逾易一样的名字,逾易一样的身份。琇書蛧

  但是,他不是逾易。或者说,他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逾易,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同桌,那个知道她最喜欢的食物是冰糖葫芦的逾易,那个知道她有多厌恶自己的原生家庭的逾易,那个在知道所有的不堪之后要带她离开的逾易。

  卢凛垣刚说了个“你”字,脸色忽然一变。她出事得非常突然,突然到卢凛垣只是觉得眼前一晃,宁序便不可控制般的一下子白已跪倒在地上,整个人忍不住颤抖了起来,蜷缩在地上颤抖着。

  他立即蹲下身,眼见宁序额头上大颗大颗地滚下汗珠,苍白的嘴唇抿得紧紧的,偶尔吐出一两个字,模糊不清。他迅速地问她:“你怎么了?”

  “……”

  “什么?”他什么都听不见,只能看见失控的她,快要奔溃,绝望的眼神,

  她紧紧的抓着自己领口的衣服,快要呼吸不畅般的窒息感,让她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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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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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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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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