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睛看去,走在前面的四位正是新人的父母,他们立在门口像是在等什么人。不一会儿,只见两个人走进门来。

  “没想到卢先生会亲自来参加犬子的婚礼,”新郎的父亲显得很是激动。

  “王总太客气了,父亲让我带来一份贺礼。”

  来人刚一开口,宁序只觉心跳一滞,有些恍然的眨眨眼,侧身朝那边看去,居然真的是他……

  她迅速坐正,缩了脖子把身体往沙发下面滑去,就算在这里遇见卢凛垣,她也不必要躲着啊,但是就下意识的采取躲避战略,打算利用沙发靠背实现隐身的目的。

  “卢先生去楼上包厢坐坐吧,那里清静。我马上让那两个孩子来敬酒。”

  “不必。今天是两家的好日子,几位该去多陪陪其他客人。”他拒绝的彬彬有礼,“刚才我看见那边有位故人,正巧有事和她谈。”

  新娘的父亲还要相邀,却被新郎父亲打断:“那我们就先上楼去招呼宾客了,卢先生若有空,随时来公司里转转。”

  “好。”他淡淡的应一声。

  几人进了电梯。

  新郎的母亲道:“我本以为能来个手下送份礼就算不错了,没想到来的居然是卢家长子。”

  “是啊,亲家的面子真是大。”新娘的母亲笑道。

  宁序只觉得脑袋有些昏沉,眼睛阖上了就懒得张开,

  “喝酒了?”男子略微有些低沉的嗓音,然后凑近她嗅了嗅气味,又离开,

  她鼻翼两侧是熟悉的薄荷香气,意义不明的哼了一声,依旧闭目养神。

  “要不要帮你醒酒?我知道很多办法。”略带温热的气息落在宁序的脸上,有些痒。

  她猛地睁眼,卢凛垣那张放大了的好看的脸近在咫尺,微眯着眼,他双手撑在沙发扶手上俯下身,将窝在沙发里的宁序圈在怀里。她背靠沙发背,仰着脸后退,试图保持尽可能远的距离。

  “所以今早拒绝我的晚餐邀请,就是为了来这参加婚礼?”压低的男声仿佛带了蛊惑。wWW.ΧìǔΜЬ.CǒΜ

  宁序看着他,摊摊手,是的啊,师兄的婚礼,那你为什么来?

  “我要说是因为你在这,我才来的,你可信?”

  “不信,”她推开他,起身,“走吧。”脚上一疼,“嘶——”的倒吸一口凉气。低头才发现脚踝后侧被新鞋磨破了皮,走路摩擦到便一阵疼。她想了想,脱掉鞋子拎在手上,抬头却看见卢凛垣皱眉的脸。下一秒,她只觉得脚下一轻,反应过来,身体已然被人横抱在怀里,惊慌中鞋子落地。“我的……”

  “别指望我会给你捡鞋子。”话未出口被他打断。

  “那你放我下来,我自己捡。”

  “不放,”他声音中都带着笑意将她丢进车里,转身又往里面走去,再出现的时候手中拿着她先前掉下去的那只高跟鞋。

  柯论回头对着她笑,“我们boss多温柔啊,对您多好啊,”

  “你怎么知道?怎么知道他对我好?”她惊讶。

  “嗯~我怎么会知道呢~”驾驶座上的柯论带着含混不明的笑意重复,“说真的,太太,boss对你是不一样的,真的。”

  卢凛垣上车,车内再次安静下来,她头靠在窗边,脑袋里有些乱的,身体因为疲累而觉得十分的困倦。

  柯论从后视镜里看去,自家boss和宁医生中间空着的位置起码能轻轻松松再挤下两个人。勾唇,缓缓踩下油门,然后在十字路口猛地转弯。在惯性的作用下,宁序一下子被甩过去,脑袋正撞在一边的卢凛垣的胸前。

  她慌忙起身。一转眸,映入她眼底的是看不懂的神色。

  卢凛垣看着挣扎出自己怀中的人。眼神像是一层薄雾覆盖,却又若隐若现着情绪。宁序转头的太早,不然怎会看不见他眸中那一抹厚厚的温柔,一直到上楼,她沉默片刻,声音终于柔软下来,轻轻的冒出一句,“我们一起去京川,”

  房间里一片寂静。她未听见回应,转身却被拥入温暖的怀中,他温热的掌心熨贴着她的发顶,“这才乖。”

  她不动声色的红了脸颊,然后推开他,进屋关门,然后捂着砰砰直跳的心脏叹气,怎么他一个动作心脏就不听使唤了呢,太没出息了。

  宁序躺在床上阖上眼,慢慢睡去,一夜无梦。

  ..........

  本来卢凛垣和宁序已经到了机场,结果他突然接到电话,遇到一件棘手的事,两人站在机场大厅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她先开口,“你去处理,我自己可以,”

  他沉默几秒之后才轻叹:“我第一次休长假,准备陪你,没想到竟然还被突发事件耽搁住。”

  她倒是觉得没什么,语气也诚恳的清清淡淡,“回去吧,”

  片刻后他又说:“估计我处理好再去找你,也得两天后了,原本的承诺现在不能按期履行,我该怎么补偿你呢?”

  “补偿就不必了。”

  “嗯?”卢凛垣的话里突然带了一点笑,“不会生气吧?”

  “我至于为这个生气么?在你心里我这么小气?”

  “你如果真的生气,那我还真觉得欣慰了。”他摸摸她的发顶,带着不可言喻的亲昵。

  “那我就不让你得逞,再见。”

  “你一个人去的话,我不大放心。不然让柯论陪着你去。”

  “你的担心毫无道理,我原来都是自己一个人去。所以你大可以安心。”

  “所以你这是变相的责怪我之前不关心你?”依旧是一种调笑的口吻,让人分不清真假。

  她扯了扯嘴角,摆摆手,很酷的转身朝着里面走,当天晚上卢凛垣打过电话来的时候她已经安然地坐在陈婶旁边吃着小笼包。

  挂断电话,陈婶握着宁序瘦削微凉的手,“他要来?”

  “嗯,说是明天晚上到,其实我不想他来的,爷爷以前和我说过,不能让卢家被影响的。”宁序放下手中还未吃完的小笼包的快餐盒,低垂着头有些沮丧的开口,如果生母仲景被有心人拍到,连带着陈年往事被牵扯出来,无疑再次引起轩然大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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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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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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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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