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啊。”
他倒是不以为意,随口问:“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这么快就累了?”
她扯扯嘴角:“还行吧。”
宴会上有不少的熟人,比如现在晃着红酒杯出现在宁序面前的这个人。
卢凛垣的发小不少,但是宁序对眼前这个男人,印象十分深刻。
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胥烨坐在那里,冲着刚进门的卢凛垣和宁序挥手笑,出于职业习惯,宁序看人,首先看牙齿。胥烨的一口牙,生的极好。熟了之后,她毫不避讳自己对于胥烨印象深,就是因为那口大白牙。
对此胥烨表示嗤之以鼻,说,少爷好的地方多的是,不仅那口牙,你再仔细看看。
这话不假,他眼睛漆黑又明亮,但是头发却是黄色,在人群里格外打眼。卢凛垣说头发那样,那是因为胥烨是混血,看见宁序,胥烨快步走近,在她耳边低声说,“这裙子谁挑的,还真适合你。”
一席黑色长裙更显的她肤白胜雪。她指指身边的卢凛垣,
“我好久没见到你了,赶明,出来,一起吃个饭。上次去医院的时候,准备等你下班吃个饭的,结果临时有事,这几天也一直都忙,你看看你时间什么时候空下来,到时候给我打电话。”胥烨前段时间牙疼,后来还是从卢凛垣那弄了宁序的私人号码,她加班给他走了个后门。wWW.ΧìǔΜЬ.CǒΜ
卢凛垣抿了口酒插话:“到时候也喊我一起。”
胥烨夸张地叫:“喂喂,卢凛垣,不带你这样的,我要和宁序单独吃。”
他微微一笑:“她没时间。”
“我说,你是她经纪人吗?还管着她的约会,你最近赚了钱,在其他方面就要让着点儿,这叫平衡。”
“歪理。”
“得,我不和你说。要是赶早,宁序先遇到我,肯定不和你结婚。”
“为什么?”一旁的萧白见这边热闹,抬腿走过来,迅速开口,带着笑意。
“因为宁序肯定喜欢我,先认识我了,怎么可能还喜欢其他人,”
萧白戳戳师妹宁序的手腕,“你说说。”
宁序笑盈盈地点点头说:“那肯定喜欢胥烨了,”
胥烨很满意,“你说说理由,你告诉他们理由,他们这叫嫉妒,不知道少爷的人气多高。”
“毕竟,人傻钱多,谁不喜欢这样的呢,”她认真开口,
被冠以人傻钱多的胥烨伸手就要去掐她的脸颊,中途被卢凛垣挡回去。一回头,正看见好友萧白咬着唇笑,于是咬牙:“得,宁序你真行。”
他俩好不容易从一位善谈的长辈那里脱身出来,四下无人,宁序拽了拽他的袖子,低声说:“我要出去走一走,吹吹风,”
满眼的衣香鬓影,她的笑容实在堆砌不下去了。宁序来的时候看见大厅前面有一处喷泉,安静。慢慢踱到那里,一人坐在石凳子上走神了好一会儿,忽然听到身后有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点没有料到的意味:“宁序?”
她的动作一顿,慢慢回头。
宁序站起身,整理好裙子,“二婶,”
下意识的,宁序双臂已经合抱到了胸前,注意力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集中过,面对宁家的长辈,她总是分外的紧张,生怕自己哪一个举动就能被挑出毛病,然后就会被说,果然在外面的时间久了,就和宁家培养出来的孩子不一样了,生怕他们再说一句,宁序此人愧对一个宁姓。
上一次见到二婶,还是两年多以前,爷爷去世,葬礼上见到,如今,时隔两年多,二婶依旧保养得宜,妆容精致,宁序站在那,安静的看着面前这张未见沧桑,却让她心里生出几分忐忑的脸,感觉是说不上来的如鲠在喉。
二婶说话一向刻薄,宁序印象深刻,从小到大,没少被骂,看来时间的确是一剂良药,在卢凛垣的训练下,竟然自己的自持力有所提高。起码若是搁前这样看到她,宁序不觉得自己可以像现在这么冷静。
宁序面无表情地看着二婶,一声不吭。看来二婶没想到会是她:“真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你。”她突然笑了一下,目光也是紧紧锁着宁序,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感情,“我是不是该改口,叫你一声卢太太?”
宁序皱了皱眉,还是没有说话。
二婶从上到下地打量她,看得宁序浑身都不自在。然后她收回视线,嘴角扬起一个讽刺的弧度:“这么贵重的手袋,裙子也是限量款,卢凛垣对你还真是不错。”
宁序知道,现在自己只有保持沉默,才能迅速结束来自二婶的冷言冷语,所以一直安静的低垂着头,
“我可听说,卢凛垣以前有个爱的死去活来的女朋友,你现在攀上了卢家,可千万要提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不能叫卢凛垣有日抛弃你,不然到时候,你就丢人了。”
听到这话,宁序清清冷冷地笑,“我会记住二婶的话,提起精神,绝对不能让他抛弃我,”
“听说你妈还在疗养院里躺着呢,这多少年了,还活着?”
宁序眉目紧蹙,放在身侧的拳下意识的握紧,一抬头,正对上二婶那双嘲讽的眼:“只说了两句话而已,你瞪我做什么?”
宁序不愿意继续听下去,如果只是骂自己可以,但是现在已经骂到了仲景的身上,她就没必要继续这样安静的听话了。抬腿就走,却在路过二婶身旁的时候被她眼疾手快地拉住了手腕,
宁序动作不大地甩开,“二婶,你不管怎么说我,都可以,我是小辈,自然不能和您计较,但是,不要说她,那个人早就和宁家没有关系了,所以不要继续拿出这样的态度来嘲讽她。若是您觉得我不配是宁家子孙,把我当成陌路就好。”
被嘲讽的那个人,说到底也是自己的母亲,宁序的忍耐也有底线。
“宁序,”二婶抿着唇轻轻地笑,“你妈的存在本来就是宁家的一个污点?这么多年你难道还没认识到这一点?”
宁序心头一凛,眼神闪了闪,又绽出一个清冷的笑意:“她早就和宁家没有关系了,不管怎么样,二婶您没有立场骂她。毕竟,她没有对你造成任何伤害不是吗?”
“好,我只是希望你别后悔。毕竟,她的存在,有一日,会连带着你被卢家一起抛弃。”二婶束手优雅地站着,脸上的笑和她的妆容实在是不怎么般配,
“你爷爷今年的忌日,你是不是又不打算去?真亏得他以前还在世的时候最疼的就是你,”
“关于爷爷的事情,二婶你没资格说这些话。我怎么做也与你无关。”宁序终究还是没忍住,
宁序敬重她是长辈,所以诸多隐忍,但是,此时此刻,她又搬出爷爷来,实在叫宁序的耐心到了极限,二婶双眼蓦地睁大,伸手过来就要拧她,宁序准备躲过去,脚下一个重心没有稳住,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二婶看着那张苍白的脸,嘴角扯出一丝讥嘲的笑,轻轻吐出了几个字:“到底都是给宁家丢人。”说完扬起下巴,低眼看着她,“以后还是少参加点这样的场合,不然给卢凛垣丢人,你脸皮厚,他在南川却丢不起这个人,在这里休息一下吧,省得出去让别人以为遇到了鬼。”
然后她收起那点笑,准备转身离开,却被来人堵住去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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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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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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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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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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