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女生大笑说:“你给了她致命一击。”
辛愿笑着朝她们喊:“为什么要提起这么悲伤的事情,刚才是多么和谐的场面啊。”
刘徽痕明白过来,道好几声歉,却想不明白。
辛愿只是开个玩笑,说没事。
晚间,刘徽痕等着袁棻收拾好东西一起去超市,问起辛愿告白的那个男生的模样。
袁棻一时形容不出来。恰好两人走到一排公告栏前,她快走两步,指着一个人说:“就是他了。”
刘徽痕凑过去看一眼,直接说:“真是想不明白,她自己外貌条件这么好,为什么总是喜欢这样的?”
“她喜欢哪样的?”
刘徽痕指着照片,煞有介事似的:“眼睛小的呗,你不觉得这眼睛和钟觉浅的差不多嘛?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也不白净。”
袁棻仔细一看,果然如刘徽痕所说:“还真的是诶,这么一说的话,整件事情就很奇怪了。”于是两人嘀嘀咕咕妄加猜测一番。末了,袁棻叹气说:“唉,说再多也是别人的事,不关注自己老关注别的人。”
说着就到了教室。刘徽痕即刻翻出书写作业,不忘催促袁棻。可她的心没安定下来,一个人走去窗边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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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陆陆续续来了一半的人,袁棻才回座位,问刘徽痕:“你跟我说实话,你心里是不是还想着钟觉浅。”
“你怎么又问这样的问题?我回答多少遍不是了你还听不烦?”
“那是因为我每次听的都不是真话。”
刘徽痕思忖片刻,道出心里话:“你要说高一的时候我是完全没有这样的心思,但是你们都说我喜欢,就弄不明白了,我对很多人都很好啊,不如说我更喜欢女生。后面说着说着感觉有点真。不过你也知道了上次地理课的事情,我都忘了,你也忘了吧,别再提了。”
“那就是还没放下的。如果真的喜欢的话就赶紧追,要不然就成遗憾了。钟觉浅那种人就好面子,你只要三天两头请他吃东西,再说点好听的话……”
袁棻是好心好意为她着想,刘徽痕不领这个情:“你又在乱出主意了,之前你不是说追他的时候也买了好多东西塞到他箱子里嘛,他也不拒绝,最后告白就换来‘你很好,还是可以做普通朋友的’这样的话,要换了我,背后指不定怎么骂呢?再说了,他好面子,我比他更好面子。”
听她言语有几分松动,袁棻便撺掇说:“你可以先试探一下他的想法啊,比如当面问什么的。”说得刘徽痕耳根子软下来,心中着实动了一动,当下就和袁棻商议着写张恶作剧的纸条过去,看他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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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的铃声按时响起,宛如命运宣判时刻的到来。
刘徽痕不住地预料种种可能的后果,已有了七分悔意,只需要熬过这节课,下课后一切都迎刃而解,所有的心思和机会都灰飞烟灭。
过了半节课,袁棻坐不住了,见刘徽痕还是没动静,说她好几次说话不算话,催促着赶快写。
她真的说话不算话嘛?刘徽痕想起当初说大话要给邢璐篆刻印章,她用了一个寒假的时间在天台用普通的小刀割裂打磨石块。开学了,邢璐问她要印章好几次,语气咄咄逼人,像讨债一样。刘徽痕自认为承诺在先,原想等等,初三没时间去做那些事,后来查了篆刻的资料不好意思拿出手。邢璐问起来一次,她解释一次,后来话说绝了事才算完。邢璐因此生了一回气,埋怨她不讲信用。Χiυmъ.cοΜ
如今,她又到了让人失望的时候。写吧写吧,刘徽痕草草下了决心,随意撕下一张白纸分成四份,写上几个字让前面的夏晟传过去。她原想仿照去年给小尤写情书那样的做法,只是袁棻嚷着太麻烦,不如不写。刘徽痕焦头烂额的,被一激将,来不及考虑清楚就照着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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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纸条经过五六个人的手,不用半分钟的时间就到钟觉浅手里。
纸条传出去的那一刻,刘徽痕是轻松的,不在意的,甚至愉快的,她还能平心静气,较往常更认真地写作业。
然而这不是她该学习的时候,刘徽痕虽然十分冷静,余光还是跋山涉水瞥到了他那里,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钟觉浅一脸小人得志地笑,对着唐薇从前的同桌华朵说了两句话。
有人跟我表白了,刘徽痕极为稀罕地读出了唇语,中性笔狠狠在草稿纸上画了两杠,纸条被前桌满不高兴地丢回她桌上。
传出去时折了三四折,传回来时只折了一折,半开不开的,仍然是原来的几个字。
刘徽痕面无表情地给袁棻瞅瞅,心内发誓再也不请人传纸条,一下子撕个粉碎,再抽出纸巾来包住,还用一张消毒湿巾擦干净手才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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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后,钟觉浅找来,低声问刚才的纸条是不是她写的。
刘徽痕先看袁棻的空座位,又看着前方,淡淡答道:“是我写的,怎么了。”
此时宋孝莉打好水回座位,也不坐下,指着刘徽痕对钟觉浅说:“告诉你件事,她喜欢你。”
刘徽痕偏头格外冷静地看着她:“没有,我不喜欢。”
钟觉浅低头看这个,又瞧那个,没有说话。
宋孝莉的同桌吴楚也走来,拍下终觉浅的肩,说:“钟觉浅,我喜欢你。”
“别乱说。”
吴楚坚持道:“我说真的,我喜欢你。”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好吧。”钟觉浅转身回到座位。
袁棻吹风回来,刘徽痕仍然定在座位上不动。
“真没想到,你人生第一次表白的人居然是钟觉浅诶。”
刘徽痕侧过头来,辩驳说:“不是,你别这样说,就只是个恶作剧而已,别太当真了。”
“你不当真可别人当了真。”
刘徽痕还在狡辩:“真的不是,我又不是真心的,他不也没回应吗?”
“好了好了,随便你怎么说吧,根本就不关我的事。”袁棻惯用这句话结尾。
又惹生气了,刘徽痕没好意思说下去。无论如何,她都不是出自真心,左手写的字哪能当真。然而袁棻那句话还是有一定影响力,她丢魂落魄了两三天,甚至有转班的念头,试着假装没发生过,或者坦然面对,都不可行。
傍晚时分,她一个人有气无力地在田径场内走了两圈。
天气闷热异常,走着走着,落下几滴雨来到脸上,她抬头看了看,余光里瞥见有个人趴在旁边自习楼二楼的栏杆上,似乎是他,似乎又不是。
刘徽痕继续前行三四步,又退回到原来的地方,光明正大地望了眼楼上,人已经不见了。雨越下越大,她颓丧着走回寝室。
五六个人在寝室里忙着洗澡洗衣服,刘徽痕知道没到自己,顶着半湿的头发爬到床上躺下,往俩耳朵里塞上耳机,音量调到最高能盖过雨声,响彻校园的广播也入不了她的耳。
一首歌听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二十分钟的广播结束,她终于活过来一点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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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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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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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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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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