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薇属于星期天早早到教室的人之一,刘徽痕在座位上酝酿了会儿情绪,叫她到走廊窗边说话。
刘徽痕先表歉意,唐薇也道了歉,说自己不该插手她的事情。
明知她说的不对头,刘徽痕也不指明,同她说好以后不再一起吃饭,你等我我等你的,浪费时间,晚上如果没有事情可以一块走。
唐薇点头同意,她又鼓捣了两句话,两人才散。
次日一早,刘徽痕自以为起得早去食堂买粉时,唐薇已坐在她们常坐的地方吃饭。
气氛顿时弥漫着尴尬,刘徽痕低头向窗口走去,一时又止步不前,她看见了买好早饭的何虚壹,疑惑他今天来得提前了时间。刘徽痕有意小步挪动着,默默把头低得更下。
打好粉加完佐料要去找座位时,唐薇已经不在。刘徽痕在后两排的位置坐了,吃到一半时唐薇洗好碗后从旁边经过。即使瞥见了,也装没看见。
唐薇还是记忆中若无其事的样子,刘徽痕抬眼看她离开的背影,感慨万分。虽然遗憾过去的时光,但现在两个人只有这么做,才能够维持下去还算平和的关系。
为了避免再次尴尬,刘徽痕暗暗命自己第二天一定要比唐薇起得早。即使唐薇晚来,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了。但她的意志力还在初始阶段,不能天天都这样,有时候睡沉了,起迟或是来早,都坐在后几排座位吃饭,两人不打照面不说话,也相安无事,渐成习惯。
不止早上,傍晚也是如此,刘徽痕特地改了吃饭时间,一下课就往寝室跑,洗好衣服去食堂。最要紧的不是食堂没好菜,而是明明不想见面却就要碰上。她急得左右两边乱看,恰好邢璐在羽毛球场旁边的石凳上坐着,她连忙走过去坐下,寒暄两句,只等待唐薇经过。
邢璐目不转睛盯着羽毛球飞来飞去,不在意刘徽痕的存在。
刘徽痕见状,心中明了她的意思,打算起身就走。站起来时,无意中看见何虚壹就在中间的场地那打羽毛球,及时改了主意不打算离开时,又不想干坐着。她望着何虚壹所在的地方,对旁边的邢璐说:“我跟你说一件最近发生在我身上的大事。”
邢璐头也没回,问:“什么事?”
刘徽痕笑着说:“我上星期和钟觉浅在上地理课的时候打起来,然后当堂就被老师叫起来,打电话给我们班主任说要叫家长来,还好没真叫来,否则我就完了。”
邢璐忙转过头,看向刘徽痕,追问:“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刘徽痕瞧她当了真,解释说:“我开玩笑才说这么严重的,你看你这么严肃干嘛?没有真的打起来,是他先惹我的……”
邢璐没听完她的话,说:“你变了,你不再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刘徽痕了。”
刘徽痕侧头记着眼睛瞧邢璐,她的眼睛像某些小说写的似的,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她不习惯长时间看着人,于是漫不经心地往何虚壹那儿看,听邢璐继续说:“我跟你讲,如果你再这样下去,我们以后就不会是朋友。”
刘徽痕略有些吃惊,仍然付之一笑。
这时何虚壹换场休息,坐在那边的石凳,往刘徽痕和邢璐这里投来一眼,脸上一直带着笑容。
刘徽痕分明注意到,却不敢正视他,想想邢璐的话,敷衍了两句:“好啦好啦,我知道自己错了。以后这样的事情绝不会再发生了。”说完起身走去食堂,邢璐也不目送她。
刘徽痕一边走,心里一边想道:做出这样的事?这样的事算哪样的事?总好过你之前干的那些事情。想到这里,她自顾自地摇摇头,将今天的遇见简短记在日记本上。
自打上次地理课的事情后,刘徽痕总不理前边、右边的三个人,在教室坐上三天不过和刘真说十句话左右。
晚自习老师告了假没来,班里的说话声逐渐多起来。
于晓也不甘寂寞,将笔一扔,左腿伸出过道来,背靠着墙,左手扶着椅子,同曹枫还有钟觉浅说起话来。
刘徽痕低头奋笔疾书,却被于晓提到:“我觉得刘徽痕蛮奇怪的,好像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曹枫附和道:“我也觉得,我加了她好友没两天,半夜看动态的时候都是她在刷屏,我直接就给屏蔽了。”
刘徽痕只装作没听到,眼睛在书上,心里流着泪:那是有深刻意义的台词,当时什么都不懂想保存到空间里,后来不是都删了嘛。
钟觉浅接着曹枫的话说:“简直就是神经病,清明节发什么死啊死啊的话,还好我把她给删了,省得碍眼。”
刘徽痕被戳中了心病,冷笑道:“这么久的事情,难为你还记得。”
于晓“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那我懂了。”
刘徽痕小声争辩道:“你胡说什么,明明是我把你删了,别颠倒黑白。”
钟觉浅不管她说的,指着她说:“她老是给我发什么奇怪的话,我看多了嫌她烦,就给删了。”说着自己掌不住笑起来。ωωω.χΙυΜЬ.Cǒm
刘徽痕气急败坏得抄起书就要打过去,碍于在晚自习时间没真动手。
钟觉浅用手护着头,不改本性:“你看,我说了真话她还要打我。”
刘徽痕奈何不了他,打碎了牙只能自己咽下去。她放下手里书,重新翻开。
于晓看着两人,又问刘徽痕:“你们两个人的座位为什么总挨在一起呢?搞不明白。”
刘徽痕头也没抬,回道:“我不知道。”
于晓托着腮,静静看着她,说:“就跟我们老实说了吧,你是不是喜欢钟觉浅,所以才那么想待在他旁边。”
刘徽痕摇着头抿嘴冷笑,不置可否。
“钟觉浅,你说呢?”
他的眼光暂时离开手机,看着前方说:“我不知道。”
刘徽痕面上看着风轻云淡地,心里早乱作一团,害怕于晓又问出什么奇怪的问题来,回头告诉了辛愿,以后还怎么在寝室和她相处。便抢话在前,问于晓:“你认不认识陆可这个人啊。”
于晓点头道:“认识啊,怎么了?”
刘徽痕继续问:“你觉得她怎么样?或者说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挺好的,不过跟她不在一个班,不太熟。你问这些作什么?”
刘徽痕答:“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她挺特别的,想知道她更多的消息,不知道就算了。”
眼看见局面缓住,刘徽痕以为不她们忘了前面的事,即使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无所谓了,于是拿起笔来写字。
于晓忍不住感叹道:“真是看不出来啊,我以为刘徽痕不像是那种会八卦的女生,真是人不可貌相。”
即便知道自己形象受损,刘徽痕也由着她去说。
钟觉浅仍接着前面聊的问曹枫:“你为什么不把她给删了?”
“都是一个班的,被发现了多尴尬。再说了只要屏蔽动态就行了,不用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于晓说:“那我还好欸,我都没加她,是不是我看着不太好说话的样子。”
刘徽痕面无表情,拳头在桌子底下攥得紧紧的,怪就只怪自己遇人不淑。
好在下晚自习的铃响了,三人才没说下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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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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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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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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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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