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刘徽痕从食堂回来寝室,见袁棻只一个人坐在床沿上,她轻轻走到自己的床边,察觉到大部分人都没回来后,刘徽痕鼓起勇气问袁棻为什么不理她。
袁棻好似没听见,一直在翻弄背包。
这把刘徽痕急坏了,她不能放弃这个机会,尽管这会暂时影响到她的自尊,又想到以后的难堪,于是她沉着性子,语气卑微地问是不是暑假否定喜欢钟觉浅的事还让她生气。
袁棻突然抬起头来看着她,眼里冒火:“我怎么可能因为那种事生气。”
那是在暑假开始不久,袁棻主动加她的联系方式。
刘徽痕受宠若惊,手指一点,立刻就同意了她的好友申请。
验证通过后,刘徽痕沾沾自喜的,即使两人以后总不聊天,列表里有袁棻也能让刘徽痕感到不胜荣幸,直到看到袁棻发来的消息。
刘徽痕坚持为自己申辩说有喜欢的人而不是钟觉浅后,袁棻不能忍,发来好几条骂她的语音。刘徽痕一一听完了,不觉有气,只觉得袁棻莫名其妙。
心里虽这么想来,但她不敢说出,只屏气凝神,低眉顺眼地立在袁棻跟前,一副甘受打骂的模样。
袁棻说:“是你这学期开学到处散播我失恋的事,我是为这个生气!”
“我没有‘到处散播’啊。”刘徽痕摆手否认。
袁棻怒意未减,问她:“你仔细想想,你告诉了多少人?”
“我只问了袁梨,有甄静,非要算上的话还有薛琳。”
“这难道还不算多吗?”
在袁棻的质问下,刘徽痕一时语塞,暗暗想道:她从来没和人发生正面争执,不清楚袁棻骂她的原因,猜想可能因为钟觉浅。但在她眼中,袁棻跟他在一起完全是低就……
总之,刘徽痕想弄清楚袁棻骂她的原因,而在此之前薛琳嫌她烦,让刘徽痕不要找她。等到开学后她才着手弄明白原因。问从前袁棻的好友甄静,甄静反而让刘徽痕自己去问本人;问袁梨时也说不清楚。
刘徽痕实在没办法才问的薛琳,当薛琳告诉她,之前袁棻告白失败把动态删了。她这才知道原因,还是无法理解袁棻的愤怒。
薛琳也不知道袁棻为什么要骂她,从她的反应上来看她根本对这事不挂心,刘徽痕也渐渐忘记这个事。
直到袁棻被分配到她所在的班级来,刘徽痕不得不重新面对。
她拿出自己所有的诚意来,对袁棻说:“如果你是因为这个,我真心地跟你说对不起。今后两年都同寝室,我不想因为这个事情两人总是板着脸。真的对不起……”长时间低着头使得她的声音有些沙哑。www.xiumb.com
袁棻见她这样也看不下去,说:“行了行了,都把这个事情忘了吧。”
“谢谢你。”刘徽痕如释重负,高兴起来,心以为再没有阻碍能够阻挡她前进。
有了课外书看,刘徽痕还是没多精神。坐在前排的座位上,每节课都得跟着老师的脚步来,稍微一走神,就会被盯上或是叫起来回答问题。
过惯了安逸的日子,刘徽痕哪里经受得住这点约束,整天提心吊胆的,怀念起从前的无忧无虑来。
唐薇、小欣同意了刘徽痕的提议,中午的时候在教室写一会儿作业再去食堂,不用排长队。
话是这样说,刘徽痕却很少做得到。中午放学铃一响,她就扔下笔,往后瘫靠在椅子上,两手搭在桌子上还嫌要费力气,只管垂着,或者放在腿上,一动也不想动,两眼空洞地望着黑板,好像要走到生命的尽头。
别的科目尚可以敷衍,语文和历史就不能了。
两位老师英明神武,目光如炬,倘若看见谁开了小差,往往都会将这个人叫起来回答问题。
为了应付这两门课,刘徽痕需要付出较其他科目多倍的精力。而相比语文老师,历史老师更为严格,上课不仅需要及时做笔记,跟着她的思路走,还要进行课后复习预备提问。要是一不留神漏听了什么,下次课前提问时,被抽问到却答不出来,就要受到惩罚。这是历史老师几节课上下来,针对多人注意力不集中的问题制定的措施。
历史老师给出了两种惩罚方式,让大家自己选择,一是抄课文,而是表演节目,一般而言就是唱歌。
刘徽痕最怕后者,初听到老师说时,心里叫苦不迭,面上也表现出十分的不情愿,盘算着如果有人愿意抄课文,她立即高声附和。
一切都只是她想当然。历史老师说完问大家意见,刘徽痕左右前后都看了个遍,六十多个人一声都不吭。
她急得举起了手,问:“老师,能不能抄课文啊?”
历史老师又问大家的意见:“大家是想抄课文吗?”
众人有的摇头,有的说不想,想法出奇地一致。
历史老师看回刘徽痕,微笑道:“看来大家都不愿意抄课文,那就少数服从多数吧。”
纵使有一千个不愿意,刘徽痕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她根本无法理解众人的期待。
刘徽痕有自己的一套想法,除了原声,听到有人在她身边唱歌,她都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让她唱歌更是要了她的命。
这天中午,她又无心写作业,靠在椅子上,碎碎念着今天该吃什么,还问在一旁抄政治答案的唐薇。
唐薇边写边漫不经心地说:“我们走到食堂还能有几个好吃的菜?你现在想了也是白想。”
刘徽痕有气无力地叹道:“唉,早知道就不说等一会再去吃午饭了,铃声一响就冲出去该有多好,跑快点就行了,可是我们在六楼啊,命怎么这么苦啊。”
“是你提出来的,你这就叫作茧自缚。”唐薇用笔点完最后四个字,又继续写作业。
刘徽痕鼓起腮帮子,生自己的闷气。
“诶?你刚才不是擦了黑板吗?怎么扫地也是你?”刘徽痕惊讶得坐正来,认出眼前的人是那晚说帮她搬桌子的男生贺晞光。
“因为他们忘记今天要值日了,我想叫他们留下来时,他们已经走了。”贺晞光一字一句将理由说明,不带任何情绪,仿佛习以为常。
刘徽痕听后为他抱起不平来,又问:“你还有多少没干的,等下就来检查了,我帮你吧。”
“黑板什么的我都擦了,教室地板也不脏,不用拖。除了最后一组没扫完,就只剩垃圾没倒了。”刘徽痕起身歪着头看后面杂物房内堆得满满的垃圾桶,说:“等下我跟你一起去倒垃圾吧,中午的垃圾桶挺重的。”
贺晞光没有拒绝,嘀咕了一句:“其实也不用,我都习惯了。”
“你说什么?”刘徽痕装作没听见。
“没什么,等下我收拾好了叫你。”晞光顿顿道。
刘徽痕不放心,暂时忘记空荡荡的肚子,时时注意贺晞光的动向。
在贺晞光将扫帚和簸箕拿进杂物房后,刘徽痕赶紧收拾好东西,叫上唐薇,让她在门口等自己。她则走来杂物房,唐薇索性在后面跟着。
“其实真不用的,我一个人就行。”贺晞光坚持。
“那你试试看咯。”刘徽痕两手垂在两侧歪站在旁边,冷眼看着他说。
贺晞光试着抬了两下,垃圾桶只离开地面二三厘米左右就不得不被放下来,刘徽痕听到他用力的声音不禁失笑。
只听贺晞光喃喃自语:“今天垃圾怎么这么多?”
“我说很重的吧。”刘徽痕笑着半弯腰提起垃圾桶一边的耳朵说:“走吧。”
一路上,刘徽痕慢慢问出他同组的人。
晞光一一念出了人名。
刘徽痕听到钟觉浅的名字后,也不觉得奇怪了,三人又说了两句闲话,就走到了垃圾处理场。
晞光还想将垃圾桶放回六楼的教室,刘徽痕忙阻止了他:“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快去吃饭吧,不然就没了。垃圾桶上还写着班级的名号,这里又离男生宿舍近,你下午早点醒来拿去教室也没事的。”
晞光刚想说自己可以不去食堂,听了刘徽痕的话后,不再打算去教室。
三人挥手作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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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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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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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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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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