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她又是最后一个打饭回到寝室的,进去看到刘湘在她的床上收拾东西,鼓起勇气向她表明自己不是小偷,钱在哪里是多少都不知道,甚至没在她身上看见过钱,自从说话不慎得罪室长后,她就一直低着头不敢应对别人的目光。
“你要是不信的话我的东西随便你搜。”刘徽痕希望这件事到此停止。
“你自己说的啊,我就翻翻看。”刘湘说着动起手来。
刘徽痕虽感惊讶,但还是接受下来,好歹能洗刷自己的清白,于是把行李箱也从床下的架子拉出来打开,里面只有几件衣服,一览无余。
她一件件拿起来给刘湘看,说:“你再不放心的话可以看看这个。”折叠好的衣服翻乱后,刘徽痕接着拿起箱子里的零钱袋打开,说:“我统共就只有十几块钱,但不知道你丢了多少,如果你缺钱的话,我留下车费,剩下的都给你。”
刘湘听不下去了,摆摆手说:“不用了不用了,找不到就当我倒霉吧,钱你自己拿着吧,我还有的。”
刘徽痕感动得滚下热泪,她终于得到了那么一点点信任,还是失主。
“你不要哭嘛,我最怕别人哭了。”刘湘安慰说,“都说了不怪你了。”
“不是。”刘徽痕抹抹眼泪,“我是高兴的。”
她心里拨开了一点云雾,有点得意忘形了。第二天中午回来,寝室就因为自己忘关灯而扣了分。
她一回来寝室后,室长就起头讨论扣分的问题。
“真不知道有些人怎么搞的,害得我们寝室被扣分。”
“就是说嘛,明明只剩最后这两天了。”霍扬毫不留情地附和。
刘徽痕听了默不作声,她知道她们都已经知道,说的话只是给自己听的而已,这下她更是难以抬头了,深深地埋脸进饭盒里,一边吃饭一边流泪。
临时的班主任照例来巡查,还不知道被扣分的事情。
刘徽痕哭丧着脸问班主任能不能换个宿舍。
“你要换到哪里去呢?别的寝室都有人了。”老师问她发生什么事了,刘徽痕死也不肯说,害怕其他人的言之凿凿会让自己下不来台,万一闹到要转学,她可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
下午集合到教室,临时班主任一改在寝室的柔声细语,厉声责问扣分的是谁,刘徽痕哆嗦着站了起来在全班人面前被大骂一顿,这给她当头一棒,刘徽痕失去了对班主任的幻想,还好后面换了班主任。
在那之后,刘徽痕觉得很多人好像串通好了似的,排斥她,奚落她。
霍扬和季语是同桌,都不喜欢刘徽痕,被季语说走路奇怪后,刘徽痕甚至一时腿都不知道怎么迈开,那星期都不怎么会走路,像个小丑一样。
从一开始,她就是与寝室其他人割离的。她能怎么样呢?已经是个有“污点”的人了,她只渴望着,大家能不再提起那件事。
于是她每天卑躬屈膝的,帮着拧衣服、拎水,勤快地打扫宿舍,即使不是自己值日,说那些爱吊嗓子的人唱歌好听,赞同她并不认可的观点。直至初三后才有所改变,变得积极一些,融入一些。
快过了两年,刘徽痕才被告知那件事。在一个夕阳正好的傍晚,被寝室另一个女生提起来向她道歉,然后邢璐也才坦白。
寝室其他人当初也都不清楚,听胡洁一个人在那瞎指挥,为了尽快查明真相,唆使她们假装都认为是刘徽痕做的,看她的反应怎么样,还承诺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Χiυmъ.cοΜ
回忆起当年的事,刘徽痕的心情平淡如水,但是军训还是成了她摆脱不去的阴影,她担心一不小心就会出错,惧怕很多人在一起的日子,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回忆记录人,时时刻刻警醒着她的过去。
想到这里,她心里更加感谢并喜欢何虚壹,是他的存在弥补了初中时代的那些“苦难”,让她破碎不堪的岁月里能够找到值得回忆的东西。
刘徽痕又去找了闵霜一次,问及昨天的事情,闵霜说:“昨晚就知道真相了,是丢手机的那个女生自己藏在被子忘了,睡觉铺被子才发现。亏你还说那谁漂亮,平白无据地,她就一口咬定是你……”
刘徽痕等不及她把话说完,只想知道:“你有没有为我解释过?”
闵霜答道:“我当然解释了,可当时她们不听,就没必要废话了。”
刘徽痕听着笑了起来。即使这事过去后有流言蜚语,她也不在乎了。
不甘心还是作祟了一次。趁着胡洁回家小葵住校的机会,刘徽痕先是问小葵为什么会和胡洁常来常往。
小葵说:“就不想一个人呗,她也没人一起,所以就凑一块了。不然还能和谁呢?”
刘徽痕本想提起胡洁的过去,见小葵这样回答,就此作罢她最知道这种孤独不过了,眼看高一不久就结束了,只祈望喜欢的善良的女孩子不会再碰到胡洁。
整顿好心情后,刘徽痕不再抱怨由于过去的松懈导致落下太多的功课,而是尽最大的努力跟上进度。
其他学科都还好,唯有物理难住了她。
开学练习册一发下来后,物理老师就催着课代表将答案收上去。
刘徽痕本就对物理不感兴趣,没有答案参考更是让她犯了难,硬着头皮等着别人问完问题再走去讲台。
“你要问什么?快点问!”物理老师是个大嗓门。
刘徽痕得到的这样的回应,瞬间虚了下来,能够感受到讲台下投来的数不清的目光,她弱弱抛出自己的问题。
“我都不懂你问的是什么?回去好好看看再来问。”
刘徽痕倍感委屈,忍住情绪说:“那我想清楚了再来问您吧。”说完低着头闷声走回座位。
老师看着她的背影,对着大家摊手,表示无奈:“怎么连问题都搞不懂就上来问我?”
有几个同学笑出声来,刘徽痕分明听见,直到瞥见物理老师走出教室门外,她才遮住额头,纵使万般委屈也不肯流下泪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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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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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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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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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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