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清嗓子,说:“向大家宣布一件事情,我现在已经申请辞去班主任的职务,相信下个学期学校会更换符合同学们心意的更好的老师。”
此话一出,教室里鸦雀无声。
刘徽痕是难过的,但她又困又累,做不好表情,木讷地看着向老师。
良久,有几个学生按捺不住,在座位上恳求道:“向老师,我们不想换班主任。”“对,不想换。”“别人想换是他们的事,这么想的话自己转班好了。”……
没人敢提到举报书的事。
全班人的目光集聚在向老师身上,她看见了,眼睛里流露出无限的悲哀和无奈,回答说:“我不会改主意的。知道有些事后,我真的非常的伤心,感觉往日里的心思都白费了。你曾经对那个人有多好,那个人对你的伤害就有多深……”
大部分人听着哽咽的声音,垂下头一语不发。看老师心意已决,谁都也无法挽留得住。
刘徽痕听了,早已泪眼婆娑,十分不舍得。
之后的数学课上,向老师依旧尽心尽力授课,只是没了以往那种激情,声音满含疲倦。对学生的要求也降低了,由他们闹翻了天也不训斥。
就如刘徽痕隔壁桌的郑贤宇和同桌上课打架撞倒桌子,向老师也只是站在讲台上俯视他们一眼,轻声问一句:“怎么了?”
那两个男生也不说话,默默把桌子还有掉下的书一一捡起来,课后被向老师叫出去说话。
因为这件事,全班人都笼罩在浮躁之中,仗着向老师不会再多管的缘故,在其他课上也不守规矩,任凭科任老师教管也不起作用。
寝室里也乌烟瘴气的。
雪琪是个喜欢众多男生的女孩,喜欢一个就主动联系,毫不避讳自己的喜欢;不喜欢就数出那人的一大堆缺点,义正言辞地说拜拜。
胡洁、刘湘还有霍扬等人常对此诟病,认为她浪荡不堪,朝三暮四。
刘徽痕却不这么想,还担心雪琪被骗,问她那些男生有什么好的。
雪琪听了,双眼放光地列出那些男生的优点,对很多人很好啦,长的好看啦……
刘徽痕就笑笑,她偶然见过一个,觉得一般般后不再多理雪琪这个事。
雪琪常常是大家的调侃对象,她们嘲笑她的身材和衣着品味,嫌弃她喜欢的薰衣草味的洗衣液……
面对众多的嘲笑、讽刺和挖苦,雪琪通常会反驳两句,但更多的时候选择不搭理,她一个人可吵不赢三个人。
由于班主任那件事,许多人心里都憋着一股气,只等着有个人当出气筒。
这天,雪琪去学校小卖部只帮别的寝室的女生买东西,而不帮本寝室的,或者只帮室长一个,她根本拿不了那么多。
胡洁一个个念出寝室里的人名,质问雪琪帮不帮忙。雪琪都说不帮,还故意说即使拿的了也不帮忙。
除了刘徽痕,其他人都对雪琪吃里爬外的行为感到难以言喻的愤怒。
邢璐据理力争:“以前我对你怎么样你难道不记得了,都是和你住了快两年的人,难道还比不上其他寝室的人?你要这样早晚搬到别的寝室去,我们高攀不上你!”
刘徽痕不说话,认为这话由邢璐说出来更加可笑。她自己还在雪琪发烧的时候,午睡不睡觉起来三四次帮她轮换着敷冷毛巾呢,还被她写进了作文里,她有说什么了?不能因为对别人有惠就有资格要求她去做什么。
雪琪听了邢璐的话不作回答,径直出去找旁边寝室的女生。
胡洁越想越气,在门口那歪着脑袋瞧到雪琪下了楼,大声骂两句雪琪吃里爬外后,就和邢璐穿着鞋子,踩在雪琪垫着床单的床沿上“呜~”“啾~”的乱喊。邢璐还挥舞着手里的晾衣杆耍把戏,看似风光得不得了。
玩了两下,胡洁朝里看着雪琪床上的东西,瞅那枕头尤其不顺眼,从床沿上重重跳下来,一手拎起雪琪的枕头砸到地上,狠狠跺了几下,还爽快地让邢璐再来踩两下,然后犹不尽兴地把枕头扔回床上,和邢璐两人哈哈笑着。
刘徽痕的上铺刘湘被其他人孤立过,心底觉得不爽也不好说话。其他女生如唐薇、小欣等人都当没看见,或者有认为雪琪活该的。ωωω.χΙυΜЬ.Cǒm
刘徽痕实在看不过眼,兀自叹了口气,语气卑微地劝说道:“你们这样不好吧,万一她回来发现和原来不一样怎么办?”
胡洁丝毫不觉有过,反而理直气壮:“管那么多干什么,本来就是她有错在先,反正要问的话不承认就是了。”
雪琪回来后果然没发现,其他人也不说,偷笑着看她躺在被人踩过的床上。
刘徽痕心中有愧,想说出真相又不敢说出口,只打算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地对她好来弥补自己的懦弱。
不仅如此,胡洁和邢璐两个那阵子常常厮混在一起,在寝室谈天说地聊班级年级八卦,分享言情小说,熄灯后也不休不眠,吵得其他人觉也睡不好。
室长起头警告,让她们小声说话。两人答应了,音量降低下来,后来又越说越起劲,别人再有意见也无可奈何。
有天晚上两人说得激动,恰好被宿管阿姨听见扣了班级操行分。
向老师知晓后也没生气,直接按照班规惩罚她们值日。
两个人还是不改以往,直到胡洁用邢璐告诉她的银行卡密码偷取出钱来,才再也没说过话。
刘徽痕不知道那件事,看见两人不说话心里暗自纳闷,她问寝室其他的人,都支支吾吾的,不肯告诉她。她脑子里只想着向老师。一想到向老师要离开她们,她心里就难过起来,上课的注意力也分散了,学习的劲头也降低许多。
在她心里,向老师比她妈妈还要温柔,会耐心地给她讲解不懂的题目。
其实刘徽痕也被向老师打听过班上的事,那是在一次周五放假后的教室里。
两人发现了没被处理干净的垃圾,为了不让班级扣分,合作着把垃圾从簸箕里倒进刘徽痕从包里拿出来的塑料袋中。
向老师拿着塑料袋一边问起班级的事情。
刘徽痕心里早有所准备,但她实在一无所知,带点紧张地直说自己不知道,一边抖动簸箕把垃圾倒进向老师撑开的塑料袋中,然而不小心失手,铁把手打在向老师饱满的脸颊上。
刘徽痕在旁边看着都疼,忙忙道歉问老师有没有事。
向老师面色不改,也没有去摸脸,温和地告诉刘徽痕说没关系。
还有回,她上课太累了,脸贴在桌面上看书。向老师就在她前面站着,看见了也没有直接责骂,歪着头瞧她睁着眼睛就没说她。
刘徽痕发现后立刻坐直身子,以后再也不这样。
以后也不可能有这样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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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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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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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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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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