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若书猜是公司有事,有心叫他先回去,可是心里也不怎么舍得,这么纠结着,高淳赶来了。
一块赶来的还有高爸高妈,高妈脸色很不好,许若书一问,原来高妈昨晚就定了闹钟,可是高爸嫌她订的闹钟时间太早,私底下就把闹钟给改了,本来改就改了,时间没有来不及,偏偏路上遇到了一场事故,车了一堵就将近一个钟。
高妈腾腾地火就上来了,觉得高爸这人……恁是讨厌极了。
许若书搂住高妈肩膀,偷笑不已。
这么撒娇矫情的妈妈,还有一个耐心包容的高爸处处担待着,她真替妈妈感到高兴。
“高妈你不要天天板着脸,会有皱纹。”许若书很正经地叮嘱妈妈沈佳洁。
沈佳洁抱怨道,“我的皱纹都是因为你爸可恶才长的。”
高爸也不分辩,只好脾气地道,“是是是。”
许若书捂嘴笑。
高淳对周谨谕道,“你先回去吧,公司都在等你开会。”
周谨谕嘴上应着,脚下却一动不动。
许若书便轻轻推他一把,小声道,“去吧,我到了就给你电话。”
周谨谕看着她,他的表情有点复杂,许若书觉得他似乎有些什么话要说,想来也是那些说了无数遍的各种叮嘱,于是笑了,“好了好了,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放心吧好不好!”
周谨谕终于还是跟着高淳先走了,许若书在高爸和高妈的陪伴下,又等了近一个小时,这才登了机。
大概是晚上没怎么睡踏实,许若书倒在飞机上结结实实地睡了一觉。
下机后打开手机,周谨谕、李西儿、高淳,高爸高妈的短信全都涌了进来。
除开周谨谕,许若书把所有人的短信都回复了相同一句话,“平安到达,勿念。”
给周谨谕的回复……写了又删,删了又写,突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感觉有些奇妙,似乎根本就没与他分开。仿佛稍稍一转头,就会出其不意地看到他沉静的笑容。
反复思量,最后只回了一句特别简单的,“我很快就回去。”
周谨谕许久没有回复,许若书也没在意,他应该在忙。
来接许若书的是位女孩,比许若书想像的更年轻,面孔圆圆的,许若书偷偷把她打量来打量去,思忖她不知道有没有整过容。
应该没有吧,有的话,肯定会把自己整成锥子脸。
“我叫朴恩星。”女孩发觉了她的注视,友好一笑。
说的竟然是一口流利的中文!
许若书有点不好意思,“你好,我是许若书。”又赞道,“中文说的真好。”
朴恩星抿嘴笑起来,“我很喜欢中国,也很喜欢中文。”
许若书立刻觉得与她亲近几分,初到异国的陌生与局促感顿时消失大半。
在朴恩星的带领下,两人很快来到韩方为许若书准备的宿舍。小小一间屋子,设备却十分齐全,房间显然才刚做过清洁,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剂味道。
这一晚吃的便是韩国菜,和在国内吃过的颇为不一样。
许若书吃得津津有味,想着要是周谨谕来的话,必须得带他到这家店里再吃一顿。
回家路上,周谨谕发来一条信息,说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要去做一个新项目的考察,那里据说信号不好,也许联系会有些不方便,不过他会争取尽可能地给她发邮件。
“时间可能很长,若书你也不要担心,什么时候都要好好的。”周谨谕的这条信息很长,最后的这句话让许若书心里微微一甜,却又即刻生出一种莫名的不安。
她想了一会,最后归结于自己对周谨谕太过在意,凡事都爱往多的深的地儿去想,实在是太太太不必要了。
终于让自己放下心来后,许若书安然入睡。
在韩国的第一天,就这么简单平淡地过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也很简单,却又很忙碌,韩方把工作日程安排得十分紧凑。
写作,开会,开会,写作。
一直到很多天过去,许若书终于得到半天的闲逛时间,她想着要给周谨谕买个礼物什么的,出了门,突然醒觉,似乎周谨谕已经很久没有给自己发来邮件了。
自己倒是每天都给他发信息,因为知道他那儿不一定有信号,所以他的回复与否,倒不是特别重要。
有一次与高淳通话,提到这事,高淳有点疑惑,表示自己不是特别清楚,因为他现在被周谨谕外派至邻近北城,北城是一个海滨城市,周氏打算将北城的某厂旧址购下,开发兴建一个集住宿和购物的商业中心。
许若书前脚刚离开n市,高淳后脚便赶赴北城,忙着脚不沾地,与周谨谕的联系少而又少。
“你也知道,周谨谕那性子本来就不爱理人……”高淳顿一顿,“除了我家妹子,他才懒得跟别人多说一句话。好了,你自己要把自己照顾好,别担心。”
许若书应了。
过了两天,周谨谕的邮件来了,廖廖几句,只说忙,想把工作尽快完成,以便她回国的时候可以专心陪她。m.xiumb.com
许若书再次得出结论,自己似乎真的过于关心则乱了。
天气越发冷了起来,许若书手头的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了,韩方已经为她订购了回国的机票,就在这时候,许若书接到了谢曜文的电话。
一个人在国外呆了这么一段时间,说不寂寞是假的,突然有朋友自远方来,是着实的欢天喜地。
两人约好地方吃饭,许若书心急,比谢曜文早到。
谢曜文其实也没迟到,看到许若书,他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抬起手来看腕上的表。
许若书就笑了,“是我早到。”她吁出一口气,“太想跟中国人说话了。”
谢曜文心头软软地触动了一下。
他还是第一次,享受这种待遇,似乎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与他相见,期待他的出现。
“简直让我受宠若惊。”谢曜文坐下,顺手脱下手套。
许若书眉眼弯弯,没有半点不好意思,“你会呆几天?”她热切地看着他。
谢曜文心潮翻涌,突然惊觉,原来她若肯这样跟他笑上一笑,他粉身碎骨都不觉畏惧啊。
“一个星期吧。大概。”谢曜文含糊地道。
他的韩国行程其实只订了三天,但面对许若书这副表情,口下意识地一松。
许若书顿时欢天喜地起来,“太好了……我应该也还需要呆上一个星期!有你在,我就不怕闷啦!到时候我们还可以一块回去!”
谢曜文只觉喉咙发疼,眼角含笑,良久才发得出声音,“行,没问题。”
许若书半点没察觉他的异样,兴致勃勃地点起菜来,又主人一般地向他介绍,哪些韩国菜和国内做的那些韩国菜完全不一样。
谢曜文听得十分专注,许若书靠得他极近,发上的淡淡清香似有若无地扑鼻而来,谢曜文心神荡漾,只盼这时间就此停驻不前。
这一餐饭吃了很久,大多数时候都是许若书在说话,谢曜文只好脾气地投以她温和目光,不知不觉,夜色渐深,许若书这才有所察觉,惊呼一声,“呀,这么晚了。”
她抱歉地看着谢曜文,十分不好意思,“是不是耽搁你太多时间了?”
谢曜文赶紧道,“没有,我也闲着没事。”
嗯,只不过刚才偷偷给韩国朋友发过去一条短信,对自己失约不能前去吃饭表示了一番歉意。
两人又在店里坐了好一会,店里的暖气开得很足,浑身上下暖洋洋的,叫人不愿意动弹。
终于出得门来,发现天下了点微雨,温度似乎比白天更降了许多,谢曜文把颈上围巾解下来,不由分说地包在许若书头上。
许若书乖乖地,也不拒绝,任他包好了,才一抬眼,笑盈盈地道,“谢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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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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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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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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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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