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了?”许若书随口问道。
“去看医生了。”
许若书又是一惊,“啊,今天是看医生的日子啊!你怎么不叫我,说好了我陪你一块去的。”
周谨谕笑了笑,“那地方尽是消毒水味道,你去干嘛。我就是去例行检查一下,没什么事。”
“医生说什么了?”许若书将脸贴到他手臂上。
“说我很好。”周谨谕试图要将她拉起来,“来,我们下去吃饭。”
许若书赖在他身上,不肯动,懒懒地撒着娇,“你抱我。”
她这样装嗲,周谨谕却十分受用,伸手将她一把抱起,走下楼去。
“今晚吃什么?”许若书其实很想重拾之前的话题,她都问出口了,他为什么一句话都没有?他……不愿意娶她吗?
不相信。她才不要怀疑他。
可是心还是小小地乱起来。
周谨谕正要回答,一瞥眼间看到茶几上的手机地嗡嗡振动,于是说道,“我接个电话。”
他将许若书抱到沙发上,拿了手机,走到院子里去。
“喂,淳哥。”
那头的高淳有些兴奋,“谨谕,找到一个人,他说有看到过那个人。”
周谨谕精神一振,“啊,是吗?”
“是个便利店店主。这个人在他店里买了包薯片,一直在店里呆着不走。他起了疑心,担心是个小偷,就把他拍了下来。我把照片发你。我找人对比过了,确定就是同一个人。”
照片很快发了过来,周谨谕一看之下,微微一怔。这个人……似乎有点眼熟。
“啊……”身后蓦地传来许若书的低低惊叫声。
周谨谕一回头,看到许若书也跟着走了出来,脚上连鞋子也没穿,顿时就沉下脸来,有点不快,“怎么不穿鞋?”
许若书置若罔闻,手指指着手机上的照片,有些惊骇,“谨谕,这个人……这个人……”
看她有些被吓住,周谨谕急忙要将手机收起来,哄着道,“不认识的……”
许若书抢过手机,仔细端详,抬起头来很肯定地道,“谨谕,这个人我认得。”
周谨谕吃了一惊,“嗯?”
“他姓刘。谨谕,当年就是他撞死了我妈……许阿姨!许丽琪!就是他!后来我们一块去x县的时候,你记得吗?淳哥进了派出所那次,我们也见过他!”许若书很肯定地道。
周谨谕顿时想了起来,“……我说怎么看着有点面熟。”
“这人怎么了?”许若书问道,倏地又想起来,补充道,“对了,前段时间我也见过他。”
周谨谕更为震惊,“前段时间?在哪儿?”
许若书想了一下,说道,“有一次,在茶餐厅,我看到他……他和周夫人在一起。”
周谨谕一时没听明白,蹙起眉来,“跟周夫人在一起?哪个周夫人?”突然间反应过来,眼眸中闪过冷冷怒意,“谢晓意?”
“……嗯。”
“他怎么会和她在一起?”似乎有些什么,从遥远的从前,直到如今,让他模糊地动起心思来,“……难道他们一早就认识?”无数可能性在胸中涌动,他几乎很快就想通了大半前因后果,不由得轻轻冷笑一声,“我想我明白了……”
许若书将他手臂抱住,担心地道,“这个人为什么要害我?他从前已经害死了一个人,现在为什么还要继续来害我?”
周谨谕将她揽在怀里,轻声道,“不,若书,他不是要害你。”他停顿一下,一字一句地道,“他是要害我。”
许若书一惊,“啊?”
周谨谕心潮翻涌,良久才道,“对不起若书,这个人应该是当年就想要我的命,你记得吗?你们出车祸的那段路,距离我们约好见面的地点非常近。你们的车子突然窜出来,正好救了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时那个人开着那辆车,应该是想撞的我。”
许若书瞪大眼睛,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周谨谕看着她,不说话。
许若书一颗心突突直跳,她不笨,顿时将种种蛛丝马迹联系起来,越想越觉得,周谨谕说的就是真相!
“……为什么?”许若书惊骇无比,“难道说……是你小姨,那个谢晓意,是她?”
周谨谕轻轻一笑,“细细想来,太有可能了。那一天,是她和我父亲的大婚之日。如果我再在那一天出意外,那么,我妈……我妈一定会撑不住吧,一定会……”他闭上了嘴。
许若书打了个寒噤,“明明是两姐妹,为什么这么狠心?”
周谨谕将她的脑袋摁到肩头,低声道,“好了,不说了。”他极轻地叹息一声,“我会查清楚的,无论是伤害了你,还是我妈妈的人,我都不会放过他。”
夜极静,微风吹拂过庭院的声音,似乎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许若书心乱如麻,一阵莫名的恐惧感渐渐笼罩了全身,她回忆起谢晓意妆容得体的模样,无论如何没法想像这样端庄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是一颗如此绝决狠毒的心。
许若书前往韩国的时间一推再推,一开始是周谨谕觉得她的身子还未养好,后来又说怎么也得等许若书的生日过了再去。
说来说去,大约也是舍不得她走。xǐυmь.℃òm
许若书心里欢喜,安慰他,“我又不是去很久,最多一个月也就回来了。”眨着眼睛建议道,“要不然你陪我去好了。”
周谨谕伸手拨弄她的头发,“我也想陪你去……”他在她唇角亲了一下,“你回来的时候我去接你。”他补充道,“我去韩国接你。”
许若书高兴起来,“真的?”
周谨谕点点头,“真的。”
许若书侧侧头,“如果你说谎……如果你骗我……”
周谨谕凝视着她,“……你会怎么样?”
许若书想了想,偎紧他,轻声道,“我还是会原谅你。”
周谨谕眼眶一热,手臂一紧,将许若书搂在怀里,低声道,“我如果说了谎,那也一定是……”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话,一串陌生的阿拉伯数字赫然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谁呀?”许若书好奇问道。
“不知道是谁,今天早上也打过来一次,我正好在开会,没接。过后也就忘了。”周谨谕一边接通电话,一边道,“周老先生召我们一块吃晚饭,你先去换衣服,我接电话。”
“噢。”许若书乖乖地上楼去换衣服。
周谨谕顺手整理茶几上的书藉,“喂,你好,我是周谨谕,你哪位?”
那头良久也没声音。
周谨谕蹙起眉,“喂?”
那头终于说话,声音略带沙哑,似乎刻意地压低了嗓门,“你好,周先生。”
声音很是陌生,周谨谕确定自己没听过这把声音,“哪位?”语气疏淡起来。
“周先生,我想跟您谈笔生意。”
周谨谕扬扬眉毛,“谈生意?”
“周先生一定很想知道,打伤了许小姐的人是谁吧?又是谁指使的呢?”那头也不兜圈子,直接了当地说道。
周谨谕一怔,“……你是谁?”
“二十万。周先生。”那头不疾不缓地提出条件来。
周谨谕心念电转,平静地道,“咱们面谈,五十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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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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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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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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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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