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条件？”
“除非等到和熙真的接手胡州化肥厂，在此之前，你不可以把我们的计划跟方谦一说。”白林宇顿了顿，“答应我，我帮你抬高估值，等到张新蕊没钱的时候，我也不会再给她。不然你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整垮她。”
叶燃没犹豫：“好。”
保姆车后车门打开，白林宇和叶燃从两侧下了车。
在医院路边停这种豪车，唐沁不识货没注意，不代表方谦一和张新蕊不识货没注意，方谦一快把我不爽刻在脸上了，小声嘀咕了句：“还知道下来。”
张新蕊在一旁听的清清楚楚，她嘲笑：“以前我就好奇，到底你喜欢一个人会是什么样，现在我可算是知道了，大开眼界。”
方谦一：“……”
唐沁没听到他们两个人的谈话，她在看见叶燃的一瞬间就冲了出去，脚底打滑还差点摔进叶燃怀里：“叶总！原来您一直都在！我还以为您去哪了呢！”
她像是找到大靠山一样拽着叶燃不放，情绪激动：“叶总，您快去看看那边吧，霞姐和我表姐都在，工人们说是静坐，其实就是在骂人，他们非得逼着霞姐和我表姐发工资，化肥厂一分钱都没了，就等着咱们的投资款呢！您快去看看！”
唐沁身上已经堆了雪，叶燃拉住她没让她乱跑，替她扫扫雪，皱眉道：“怎么一天到晚疯疯癫癫的，一点也不稳重，这样怎么能干我们这行？”
唐沁急切道：“叶总，您不是还教育过我干大事不拘小节吗？真的来不及了，都已经火烧眉毛了！您一定要救化肥厂！霞姐她们就指望你了！”
“小妹妹，这你可就说错了，化肥厂的人不是指望你的叶总，而是指望钱。”张新蕊说的语气妖娆，“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谁有钱，谁才是爹。”
“你胡说！我们就是指望叶总！”唐沁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妖艳的女人是谁，但她知道这人真的是很烦，总是在说风凉话，有的时候还要和小方窃窃私语，绝对不是什么好人，“我们叶总为人谦和，霞姐早就看好叶总了，化肥厂只要与和庭签了投资协议，马上就能打款了！你们谁都别想投！”
“哦？”张新蕊嘲笑，“那可能你的叶总有些事情没跟你说清楚吧？毕竟你才是个实习生，上面决策层的事情，你怎么可能知道？对吧，叶总？”
张新蕊看向叶燃，叶燃明白她的意思，皱着眉对唐沁说：“唐沁，别胡闹。张总是新诚基金的合伙人，你理应客气点。”
“什么理应，叶总，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她刚刚还说想投化肥厂，我呸！我们才不要她投！”
“她就是要投，而且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和庭退出这次投资。”
唐沁还在跳着脚骂人，可耳边一声炸雷，她像是被雷劈中一样，不敢置信地回头：“叶总，您说什么？”
同样听到这个消息的还有方谦一，他抬眸，手指缩紧。
“我说，和庭退出这次的投资，所以很可能最后化肥厂的投资方会是新诚。”叶燃陈述事实。
“怎么样？听到了吗，小妹妹。”张新蕊发出得逞的笑意，“所以我很有可能将会成为你的表姐的领导，你是不是理应对我客气一点呢？”
唐沁受不了这个打击，她的眼里顷刻蓄满泪水：“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叶总，您不是来的路上跟我说您想投我们化肥厂吗？您怎么会退出，霞姐还有我表姐她们都这么信任您，希望您投的，您要是不投，让这个女人投，化肥厂就完了，化肥厂没有明天的！”
雪越下越大，唐沁的泪哗哗地流着，远处的争吵声不绝于耳，她脸冻得通红，看着叶燃，求她给自己一个答案，一个理由。
可叶燃给她的只有失望：“唐沁，我们不是神，不是每个项目都能投，它受很多因素的影响，这你在上学学习专业课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把眼泪擦干，现在站在你面前的都是各个基金的合伙人，你这么哭，还有点样子没有？有点专业性没有？”
“是啊，小姑娘，”白林宇拿出纸巾递给唐沁，“你的叶总没教过你，我们做金融的人，最不能丢的就是仪态吗？别哭了。”
“什么仪态！我的信仰都丢了，还谈什么仪态！！”唐沁猛地把白林宇的纸巾打落在地，“让那种人接管化肥厂，就是错的！我们明明可以投，和庭账上有那么多的钱，我都知道，我们为什么不投？！我们不投，霞姐怎么办，我表姐怎么办，化肥厂怎么办，你们！”唐沁指着伫立在雪里的各家合伙人，大声谴责，“你们都是混蛋！！我再也不想做了！我要辞职！！！”
唐沁说完，一把推开准备上去拉住她的叶燃，转身跑了。
她跑到远处的人群中，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去阻挡工人们的推搡和谩骂，像是发泄不满似的擦着眼泪，大喊大叫。
张新蕊看完后啧啧嘴：“叶总，你这个带人的水平真的是有待提高，我下面的人敢这么跟我说话，我早把他开了。”
可就如同当时叶燃对方谦一一样，唐沁的做法多多少少带了点叶燃当年的影子，可斗转星移，那个狠心灭掉小女孩心中期望的变成了她自己。
“举证张海涛的事，明天就会有定论吧？”叶燃不想跟张新蕊有其他交流，直接明了地说，“你搞定张海涛，把化肥厂的谣言止住，我自然会让温霞接受新诚。”
“那是一定。”张新蕊笑着看向方谦一，“可我现在好奇，这个项目对和熙这么重要，难道方老板会坐以待毙？”
方谦一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话，没有人能窥探到他内心真实的想法。他冷的像一座冰雕，睥睨着剩下三人，也在观望着局势。几秒钟后，他扑哧笑了出来：“不知道三位哪来的自信，打算从我这里抢项目，是之前在我这里吃过的败仗还不够多吗？”
实话实说，剩下的三人都是他的手下败将，听完此话顿时脸色难看，白林宇最气不过，干脆要上去干架，被叶燃拦下。她沉声冷静道：“我知道这个项目对你的重要性，如果你谋求不了和庭领投，和熙跟投，你自然会有后招。但我也有。”wＷＷ.ΧìǔΜЬ.ＣǒΜ
“和熙这期基金总规模五十亿，投资时间过半，投资金额过半，现在账上剩下的钱在十六亿左右，你本来是要留着投丰城项目和胡州项目的，不得不说，你的账算得很仔细。丰城要投六个亿，胡州化肥厂要投十个亿。可要是我让温霞把估值喊道二十个亿，你想投就要出二十个亿，你有吗？”
张新蕊在一旁听完，心里咯噔一声。
方谦一的眼神变了变，他眉头微皱，仿佛在质疑：“你在说什么？”
他不是没听清叶燃说了什么，他是听清了却无法相信这是叶燃说的话。
“我说，现在胡州化肥厂的估值，要抬到二十个亿。如果你能接受这个估值，胡州化肥厂拱手相让，如果不能，丰达、新诚、和庭甚至是和智，不论哪家基金都能吃下。”
“荒唐。”雪越下越大，方谦一几乎一字一句地说，“我管理的又不止这一支基金，难道我不会让荣信领投，和熙跟投，照样可以投二十个亿出去？”
“那我就再抬高估值，抬到你买不下为止。”
方谦一：“……”
是了，叶燃的目的就是让和熙没办法完成投资承诺，她就是想让和熙违约，看他失败，看他落魄，看他难堪。他怎么会没有想到，还在这里自取其辱呢？
方谦一望着叶燃，张新蕊和白林宇站在她的两侧，她身后还有金家的势力，他的敌人、对手似乎都成了她的城墙堡垒，她倒戈相向，轻而易举地拿起长枪，冲他的心窝里捅了下去。
这就是他所爱的人，他一手教起来的人。
现实太过残忍，方谦一即便有钢铁的意志也无法从容应对，他在寒风中几乎哽咽：“所以就是因为我向你坦白了我的目标是张新蕊，你就联合你师兄，拼了命也要把项目给她？”
只要是他想要的，她都会阻止，只要是他不想要的，她都乐于帮忙。
叶燃面无表情：“看破不说破，方总，不要落了下风。”
“明白了。”方谦一点点头，莞尔一笑，“是我的问题，我一开始就应该听你的，不该自作主张来这里，我今晚就回北京。”
是有多么想逃离这里，才会连夜飞回北京。
叶燃以为到了这个地步，方谦一应该是狼狈的，但他还是体面地撑着笑容，甚至能绅士地与每个人点头道别，然后转身，迎着越来越大的雪消失在深夜。
叶燃隐在一侧的拳头都捏到泛白，连呼吸都有钝感，她缓了好久，才能把自己从方谦一近乎绝望的眼神中拉出来。
“二十亿，这也太贵了。”张新蕊的声音响起来，有些刺耳，“新诚是个小基金，规模一共才三十亿，二十亿的估值新诚也投不了，叶总，你这是坑我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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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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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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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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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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