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五爷被他吓了一大跳,“你瞎叫唤什么啊?”
钟侯爷和胡公公脸都绿了,两人一左一右窜到沈五爷跟前,一对一句地劝说起来。
“五爷,这种事情看看就好了,划不来跟他打的。”
“是啊,爷,您要是看得手痒了,咱们就找个简单的项目练练手,没必要非跟齐百万打。”
“方才的情形您也看到了,齐百万西郊赌神的名号可不是白来的,咱们跟他打太吃亏。”
“奴才瞧着那边儿有个局就不错,许多人分押两个庄,人多,热闹!”
齐百万自然是听到他们的当面密谋,大大方方地走了过来。
“这位……五爷?若是新手的话,确实不适合跟我对赌,您可以往后头看看,后头有几桌比较孬的局,像是银子带得不足的人,或是胆气不足的人,适合在那儿试试手。”
此话一出,钟侯爷三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这齐百万说话端的是奇奇怪怪的,前半段尚还听得,后半段完全是故意的激怒。
什么叫银子带得不足,什么叫胆气不够?
合着不敢跟你打的人都是穷鬼胆小鬼是吧?
钟侯爷打定主意不入套他这个激将法,“我们如何就不劳齐公子费心了,五爷,那边新开了一个场子,我们过去看看,没必要非要同他打。”
沈五爷一下又一下地敲着手上的折扇,“可我想要的东西,只有他有。”
他说完就将目光停在齐百万手中的雪花棉无事牌上。
心中无比震惊,面上却没有一丝表现。
这块无事牌他识得,这是他早逝的皇后的东西。
元真出事之前,肚子里怀着他们的孩子,她常说,希望肚子里的孩子能如玉如水,温润清凉,孩子的名字中必须带有“玉”字。
为此她还特意准备了一份如水般透亮飘雪的玉牌,打算孩子贴身后让他贴身带着。
元真出事之后,他将景阳宫中所有的东西都整理了出来,遗物都被好好地保存着,所有东西都在,唯独不见了那块金线吊着的雪花玉牌。
他当年以为玉牌遗失了或是被底下那个哪个手脚不干净的奴才偷拿了,没想到今日会在一个鱼龙混杂的赌场见到……
他心中一阵激动,甚至涌起一个荒唐的想法。
元真当年的那个孩子,是不是没跟她一起葬身在火海中……也许那个孩子跟广平侯的亲女一样,流落在民间,普通而简单地活着……
沈五爷眼睛一阵泛酸,赶紧止住自己荒唐的想法蔓延。
一个牌子而已,那孩子早就跟元真一起被人害了,他不能沉溺于美好而又虚假的幻想当中,否则梦醒之后,便是钻心的痛……
胡公公顺着沈五爷的目光看过去,秒懂。
“齐公子,不知你手上的这块无事牌是什么来头?这款式别致新颖,像是我们家爷喜欢的,可否能出个价格,成人之美?”ωωω.χΙυΜЬ.Cǒm
齐百万把玩着手中的玉牌,“这块玉……是我从一个古董翠玉商的手中赢来的,他带来的钱不够,就把这块无事牌放在我这里抵债,你若是喜欢……可以同我赌几局,你赢了我就把它送给你,如何?”
果然是赌徒思维。
“齐公子,我们爷不好赌,这块玉牌你若是肯卖,价钱不是问题。”
胡公公笑眯眯的,又说出让人随意开价的话来,任谁都见了都不好意思伸手打这个笑脸人,可齐百万想都不想,一口回绝了。
“这位大人,实在是不好意思,若是赌,我齐某人自然乐意奉陪,可你要说买嘛……不瞒你说,我小时候成为孤儿被迫流落街头,就是因为家父做生意导致的,他将家产赔个精光,催债人害死了我母亲,我发过毒誓,这辈子都不会沾染生意上的事,也不倒卖任何东西。”
他说的话钟侯爷一个字都不相信。
他就不信了,齐百万在赌场赢得的所有珠宝都不拿出去变现?
三人心里门清,这齐百万无非是想勾引他们上赌桌罢了,可知道也不能如何。
“好,我跟你赌。”
沈五爷的突然出声可吓坏了钟侯爷和胡公公。
“爷,咱们先回去,再差官兵给给赌场施压总能得到玉牌,合不来自降身份真跟他赌。”
沈五爷摇了摇头,他们不知道那块玉牌的特殊意义,上面承载了他的执念,他一定得立刻拿回手里。
“爽快!”
七百万高兴地一拍手,又将樗木拿回了长形的赌桌上,张罗着新的赌局。
方才都赌局太短,方才赌场里围观的众人都没看够,这会儿看着齐百万又张罗了起来,立刻都兴奋地围了过来。
方才那大胡子血淋淋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居然还有人敢单挑齐百万?
“不对啊九公子,那位怎么跟齐百万对上了,他懂这些?”
仲九辩离得远,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但顺着沈五爷的眼神大概能猜得出他想要那七百万的玉牌。
照理说,那玉牌虽然确实是个好东西,但应该入不了沈五爷这个万物之主的眼,八成那东西其实是他的旧物,承载着特殊的意义。
“走吧,凑到前头去看看。”
“沈五爷刚才可是脸贴着脸瞧见那络腮胡子的男人怎么被虐的,没两把刷子想是不敢挑战七百万吧?”
“他有个锤子的刷子。”
“啊?”
“他估摸着连你都不如。”
“那怎么办?”
“先看看吧。”仲九辩骚包地摊开手中的折扇,“我总不会让自己的小弟吃亏,打狗还得看……”
“九公子!”
“行行行,我知道的,不乱说话。”
仲九辩敷衍地答应着,那头沈五爷和齐百万的对局已经开始了,两方各自把押银推到桌子中间,手上齐齐地拿着五片樗木。
齐百万并不着急投壶,面上虽仍是一副轻松随意之色,仲九辩却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贪婪。
“大人,第一局赌一百两,第二局赌二百两,以后累增,你若能赢我共千两,这枚玉牌就是你的,如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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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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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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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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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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