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母的境遇,你是如何得知的?”
杜参军问的这个问题正是沈驭安和傅说此刻想问的,眼见两个人眼巴巴地等着回答,仲九辩就是一阵头疼。
靠!她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她观察到杜参军父母宫月角有暗滞转黑的趋势吧?
“参……参军,杜夫人她……真病了啊?”李提辖犹豫着开口,这个又高又壮满脸大胡子的大汉看着仲九辩的眼神,愣是透出了几分害怕。
“嗯,目前是昏迷不醒,病因还不清楚。”
“咳,大人若是信得过在下,就带在下去贵府看看夫人。”仲九辩学着她师父曾经的模样,装模作样地端起了姿态,“这书……”
“书你们先拿回去吧,还请几位公子也同去寒舍小坐片刻。”
杜参军的意思很明显,她母亲的病若是治好了,禁书的事既往不咎,若是治不好……
路上的气氛很压抑,傅说抱着狗蛋走在前面,沈驭安走在后面沉着脸不发一言,仲九辩小心翼翼地觑着他,想解释不知道如何开口。
“仲九辩,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医术?”许久,沈驭安才压低着声音询问。
“咳……我不会……就是听村里在东官庄做活计的大叔说……咳……杜家有位夫人一直昏迷不醒……咳……小时候我也有个远房亲戚昏迷不醒被大夫治好了……咳……我就想会不会碰巧是同一种病……来看看。”
“仲九辩,我与你生活多年……你自己知不知道你一撒谎就会咳嗽?”xǐυmь.℃òm
几个人一入杜府,沈驭安、傅说和狗蛋就被请到了客房去休息,说是休息……其实就是软禁。
仲九辩这边,杜参军亲自领了她去杜夫人的房间,屋内门窗紧闭,一个婆子坐在夫人脚边的塌台上。这婆子衣着简朴,不像是府里的人。
“仲……大夫,钱婆婆是我从乡下找来的神婆,之前家母一直在昏迷中梦魇,她来之后,这种情况好多了,但家母还是醒不过来。”
钱婆婆抬起满是皱纹的脸,费力地打量了来人一会儿,而后猛地瞪大了眼睛。
“你是……仲神相是你什么人?”
“我爷爷。”
“你爷爷……你是仲神相孙女?都长这么大了……如此……真正能解决这件事的人来了……老身也该走了。”
“钱婆婆,不妨留着用过晚膳之后再走。”杜参军开口挽留。
“不了……家里的孩子饿了……我得回去。”
钱婆婆头也不回地走了,杜参军看着她的背影纳闷出声:“奇怪,介绍人说这个钱婆婆是寡居的,有个孙子三年前就死了……家里哪来的孩子?”
仲九辩低着头没搭腔,她走到杜夫人床前,仔细地观察起对方的面相和气色。
杜夫人田宅宫饱满,财帛宫立体、人中清晰。这种面相的人祖辈福泽深厚,从小能在相当不错的家庭长大,财帛宫又称夫宫,杜夫人这是标准的旺夫之相。人中又称寿命宫,人中深长且清晰的人往往都是长寿之人,且子女孝顺有出息。
杜夫人这面相放在普通人中算是好的,只是命宫发黑,额头发青。额头是一个人全身阳气最重的一个部位,这个位置无故发青,说明这人身边围绕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看来杜夫人这病,不是普通的疾病……
好在她奸门泛着紫光,代表着今日会遇见贵人,近日无法解决的困难也会迎刃而解。
仲九辩琢磨着,这贵人,应当就是自己了。
李提辖鬼鬼祟祟地从杜参军后面探出满是胡子的大脑袋,“仲小师父,看出来什么了么?”
“嗯,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可否帮我一个忙?”
“小师父尽管吩咐。”
“你去药铺取朱砂、檀木、千步峰、预知子、沉香这五味药材各两钱,赶在夜晚之前拿回来,越快越好,今晚杜夫人就能醒过来。”
“好好好,小师父你真会治病啊?这药是给杜夫人吃得吗?”
“李提辖,你速速去取。”杜参军别着手不耐烦地催促,李提辖一溜烟跑出了门。
亥时过半的时候,李提辖终于拎着一小包药材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骂骂咧咧的阿伯。
杜参军不停地朝着李提辖使眼色,“薛神医怎么也过来了?”
这薛神医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古怪的很,一般疾病不治,只对疑难杂症感兴趣,而且特别反对迷信……
“大人你还说呢,我跑了镇上的几个药堂都没有这千步峰,可巧路上碰到了薛神医,他说他有这东西,我就跟着他去拿了,拿完了他不让我走,对我好一通盘问……”
仲九辩掂了掂药包,她要的东西都齐了,正要配备香囊,一只手伸出来把药包打掉在地上。
薛神医颇有些痛心疾首,“杜大人!我说过的,人病了求神拜佛是没有用的,整这些歪门邪道更是会害了杜夫人啊!生病了就应该让大夫来治!”
“薛神医,我是相信你的,只是母亲已经昏迷这么长时间了……你现在可有方法?”
“我……暂时没有……方法我还在找……”
“那便罢了,仲小师父这边,我会全程看着,如果她真对我母亲做什么不利的事,我会拦着。”
“哼,小丫头,今晚老夫也要留在此地,看你能耍什么诡计!”
仲九辩已经制好了香囊,“唔,可以,但是不要发出声音。”
仲九辩将香囊放在杜夫人枕边,灭了房间内的灯,在房门口点了一排蜡烛,拉着三人躲在黑暗里,交代几人拿块布捂住了口鼻静静等待。
亥时刚过,院子里就响起风吹落叶的沙沙声,院子的大门似乎没有关好,不停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门口的一排蜡烛狂舞但都没有熄灭,不一会儿,风停了下来,刚才还坚挺的蜡烛好端端的就灭了连着的三支。
李提辖正要询问要不要重新点上,就被仲九辩制止了。
“嘘,他进来了。”就从灭掉的蜡烛那个位置。
薛神医冷笑了一声,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江湖伎俩也敢在他面前卖弄!训斥的话就要脱出口,猛然瞥见空荡荡的房间墙上倒映出一道人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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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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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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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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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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