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的眼睛很冷,对上傅兰香的眼睛,好似要把她吃了一样,凶狠凶狠的。
在场所有人皆是低着头,一个个似乎心里头都清楚,一个个都在装糊涂。
明尘峰脸色瞬息间黑沉了下来,他岂会不知道这里头的文章,他只是不愿意面对,也不想面对。
“大胆!你害了人还敢巧舌如簧!来人,把少奶奶拉去祠堂,听候发落!”
“不!不可以!爹!您不可以带走兰香!她不可能害人。”明少德激动地说道。
说着说着,明少德突然发病起来,浑身抽搐了起来。
“少德!!”大太太陈美兰激动地上前,一把扶住了儿子,拉着儿子的手,激动大喊,“来人!快来人!把少爷扶去房间!”xiumb.com
一瞬间,下人们又是手忙脚乱起来,一众人呼啦呼啦把明少德抬了出去,又是火速去请大夫。
而傅兰香被带去祠堂罚跪,听候发落。
傅兰香跪在祠堂里,心情很低落,她实在太傻了,竟然成了婆婆的一颗棋子,现在就是弃子。
芸姨娘盼了那么久可算是盼来了一个孩子,若是这个孩子生下来,就会让她的地位压过婆婆。
现在婆婆借她的手除了芸姨娘腹中的胎儿,芸姨娘肯定恨死了婆婆。
可是芸姨娘终归无法对婆婆下手,她一定会把所有的恨意和怨气撒在自己身上。
一想到这里,傅兰香开始为自己深切担忧,她现在只希望少德醒来,可以帮自己求情,从轻发落。
……………
天色暗了下来,长房主院里。
陈美兰慢悠悠地享用晚膳。
陈婆子从门外走进来,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番话,然后问道,
“太太,您要不要去求老爷从轻处罚兰香?”
陈美兰轻哼了一声,“去求老爷不等于要我去求那个贱人吗?贱人现在丧子了,一定很气愤,她岂会轻易放过兰香,就这样吧。”
陈婆子闻言,想想也对,太太会允许兰香嫁给小少爷,还不是为了传宗接代,为长房生个男丁。
如今小少爷圆房都成问题,兰香似乎成了可有可无之人。
翌日。
西厢别苑,这里是明尘澜的住的院子,平时都很清静。
明尘澜对着镜子穿上了一套银灰色的西装,系上了紫蓝色的斜纹领带。
他曾经在法兰西留洋两年,因此平时都喜欢穿西装打领带。
“四叔~”一声四叔落下。
明尘澜回头,看见坐在轮椅上的明少德。
“少德,你怎么过来了?”
明尘澜走上前,很是惊讶,因为这大清早很少人会来他的别苑。
“四叔,求您帮帮忙,救下兰香。”
“兰香?”明尘澜眼睛里的光泽闪烁,心弦拨动,微微发急追问,
“她怎么了?”
自从那日夜里被她拒绝之后,他有一阵子没见过那个丫头了。
“四叔,事情是这样的。。。”明少德开始把芸姨娘小产的事情,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一遍。
明尘澜静静听着,心中已经明了,这个傻丫头成了别人手中的棋子。
明尘澜虽然平时不参与后宅里的明争暗斗,但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事,他很清楚自己的那位大嫂,是个狠角色!
这芸娘腹中的孩子定然是她动了手脚滑掉的,大嫂倒是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大哥又不敢对大嫂责问过多。
“四叔,芸姨娘气不过,执意要求把兰香送去警局,兰香若是进了警局,就要蹲大牢,听说大牢里的女囚那是生不如死。”
明少德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双目含泪,难过地哀求,
“四叔,我听说你和芸姨娘之前有过交情,能不能帮兰香说说好话,让她放过兰香?”
明尘澜听了,理了理西装,弯下腰看着明少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
“男儿有泪不轻谈,少德,坚强点,四叔会帮你。”
话落,明尘澜抬脚出门。
祠堂里,香案上的香炉燃着香火,供奉着祖宗牌位。
傅兰香跪了一个早上,双腿跪得发麻,身旁派了丫鬟轮流看着她。
身后,一阵皮鞋落地声传入耳朵里。
明尘澜走了进来。
“四爷早上好!”丫鬟一看见明尘澜,立刻来了精神,连忙请安。
在这偌大的明府,明尘澜是最年轻英俊的男人,不少丫鬟看见他,都会春心萌动,一阵羞涩地请安。
明尘澜淡淡扫过丫鬟,又是看着跪在那里的傅兰香,开了口,
“去膳房弄点吃的过来。”
“好的,四爷~~”丫鬟笑眯眯地出门。
丫鬟一离开,明尘澜扫了一眼跪在那里的傅兰香,沉了嗓音,
“后悔吗?”
傅兰香缓缓抬头,看向了男人,她不明白男人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明尘澜弯下腰,对上她的眸子,似笑非笑,
“你可能要进局子,蹲个十年八载的大牢,也不是不可能。”
傅兰香听了,眸子闪烁着恐惧,内心确实害怕了,急了,
“我是被冤枉的!芸姨娘小产不是我害的,是。。是婆婆,是她!是她让我去送的礼物,是婆婆她害的。。。”
“呵~~”明尘澜轻笑一声,“不重要了,你必须顶罪。”
傅兰香闻之,双眸瞬息间盈满了水雾,盈盈润润十分楚楚可怜。
明尘澜凝视着她水眸迷蒙的模样,心口微微悸动,这样的美人儿送进大牢,不死也会被摧残得不成人样。
“知道大牢里的女囚是什么样吗?终日衣不蔽体,伺候了牢头还要伺候男犯人,挨饿打骂更是家常便饭。”
“不!不要!”傅兰香吓得不停地摇头,双手抓住了明尘澜的裤脚,眸子盈满哀求的色泽,“四爷,求您救救我!求您了,我不要下大牢。”
明尘澜低头看着被拉住的裤脚,看着她哀求自己的模样,缓缓地蹲下来,直视她的眼睛,温润的嗓音,
“后悔吗?答应跟我离开,就没有今天的事,嗯?”
傅兰香怔住了双眸,看着男人的眼睛,眸子里噙着泪水,唇颤抖着,
“我。。我后悔了。。。”
她难受地低下头,哽咽得厉害,她示弱了,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总是这般狼狈,这般脆弱无依,想要维护仅有的那一点点可怜的自尊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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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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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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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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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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