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林出去迎接,飒爽的女警对童谣解释,说奶奶送来以后,一直用手摁着头,神情痛苦,大家怕出意外,就叫了救护车,问童谣,需不需要警员一起陪同去医院。
童谣真心不能再麻烦警察,真诚地道谢,陪同奶奶上了救护车。
奶奶下车见到了医院,非常抗拒。童谣骗奶奶这是警察给安排的任务,必须要完成,奶奶才不情愿地被推进急诊室。
八十岁多岁的老人经历如此艰难的一日,医生也非常重视,认真地做了检查,鉴于奶奶说头疼,又去拍了一张x光片。
好消息是,奶奶的身体机能并没有受到伤害,就是因为极度的疲惫,导致精神差了许多。
童谣和李雪娣都算了放了心。
童谣带奶奶回车上,李雪娣就被医生叫住,李雪娣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有点惶惶不安地问:“医生,您......还有什么事吗?”
医生点点头,把奶奶刚刚拍的x光片举在灯光前,目光停留在右头骨的位置,再次认真地看了看,才问李雪娣:“童太太,我想请问,奶奶是做什么工作的?”
李雪娣看不懂x光片,但从医生的眼神中感觉到了凝重,便小心翼翼地说:“奶奶年轻的时候,给人缝补衣服,做佣工,在南洋那边,很多人都一起去的。”
“那......”医生摇头,“这个......奶奶以前有看过医生吗?她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老太太健康的很,这一辈子也没什么大毛病,头疼感冒喝个凉茶就好了。”
“哦......”医生若有所思点点头,指着x光片对李雪娣说,“这有一块阴影,我建议你们抽时间再为老人家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很严重吗?”李雪娣刚放下的心一下子悬起来,“是什么病?”
“也不是病......”医生死死盯着那一团不大的阴影,“我怀疑,这个是一个弹片。”
“哈?!”李雪娣当时就觉得腿软,“弹片?!”
“我暂时不敢确定,但有90%的可能是弹片,等明天我们会再请其他专家来会诊,最后再给您一个准确的结果。”
“弹片?这.......”李雪娣惊惶,“这怎么可能呢?”
“如果这一块阴影确定是一枚弹片,也应该是存于老人家头部许多年了,平时有没有观察过老人家,有没有觉得老人家有什么异常的事?”
“呃......”李雪娣苦思冥想,然后无辜地望着医生,“她有头晕、头疼的毛病,从我嫁过来就有了,好像挺挺就过了,也不见有其他的问题。”
“嗯......”医生点头,“那就对了,等老人家身体恢复了,再做一个详细的检查吧,不过也不用担心,就算是弹片,也是能共存的,没有太多危险了。”
医生的这些话,让李雪娣晕头转向,她也不知道是该信还是怀疑。疑疑惑或回到车上,奶奶已经等的不耐烦。
童谣好言安慰,让李雪娣赶紧开车回家。
李雪娣看看奶奶,也不敢多说,先压着心里的疑惑,开车回家。
奶奶走失一天,平安无恙,一路上,李雪娣把能感谢的人都给谢了一遍。
童谣补充,最需要感谢的人是警察。
李雪娣又补充,最需要感谢人,还要加上那位谭生。
说起谭初豪,童谣就开心不起来了,这算是什么奇妙的缘分呢?奶奶走失一天,最后是他给找到的?
但无论如何,谭初豪现在是自己的恩人,再想恨他歧视她,也就觉得自己没那么地道了。无论如何,都是要向他鞠躬道谢的。
童谣给自己分配了任务。
走到路边,看到一家姜撞奶的店,奶奶说想吃,一家人进入,连着喝了好几碗。有了美味,奶奶的精神也好了许多。她总是望着童谣,不由自主地笑,满脸都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李雪娣却没有多少喜悦,她心里压着秘密,可当着奶奶的面,也不确定要问还是不问。
终于回到家,奶奶开心的像个孩子。
童谣下车,一瘸一拐,上来扶着奶奶。
李雪娣跟在童谣后面,看见女儿一瘸一拐,才意识到女儿是伤员,惊讶地叫道:“哦!我的天呐,我才想起来你脚伤了,到底怎么弄伤的呀?严重吗?还痛吗?”一口气问了很多,用来掩饰心里的愧疚。
童谣叹气:“阿妈,你不说的时候我也不疼,你这一问我就.....哎呦......”
童谣的脚是真的疼,一直都疼,不过因为之前没有找到奶奶,疼痛被恐惧掩盖了,如今一放松,撕裂一般的疼痛就从四面八方袭来,疼的直吸凉气。
奶奶才进厨房,她想着给童谣煮饭,一听说童谣的脚疼,赶紧扭头回来问:“童童啊,你怎么弄伤的?很疼啊?怎么弄的?”
“奶奶,不疼了.....”童谣忍住疼,故作轻松哄奶奶,“没什么大事,就是.....就是.....鞋跟断了......”
这是童谣临时想到的理由,掐头去尾,理由很合理。
“哼哼.....”李雪娣笑了,原本是心疼女儿的,到了这会变成幸灾乐祸,“我早就说过吗,花钱找罪受,穿高跟鞋有什么好。”
“对啊,你看我现在不就穿不了了。”
“不穿就对了,你坐下我给你搓点红花油?”
“擦什么油啊,我都在医院包扎好的.....哎——奶奶——”
奶奶抓起那只烧糊的煲,准备洗,被童谣一把抓住。
“奶奶,那些不用你洗了,歇一会吧,走了一天了......”说着,拖着奶奶的手往外走,横眉冷对门口的李雪娣,“阿妈——”
“不是我烧糊的呀。”李雪娣向女儿解释。
“我知道。”童谣眼睛里还是不满,“我是说,你可千万不能再出错了,下次......”
“没有下次了,你放心,我向你保证!”
“迷恋上赌博,老童回来,有你受的!”
“哎——我说你这孩子,你谁生的啊?”李雪娣气鼓鼓地让路。
奶奶被童谣拖着回房,才走几步,忽然停住脚步,伸手摁着头,眼睛紧紧闭着。
童谣一惊:“奶奶?”
“嗯、嗯......”奶奶应着,手从头顶上方下来,茫然地说到,“现在几点了?我怎么这么困呐?”
童谣看墙上的表,时针指向十一点,她对奶奶说:“是很晚了,都十一点了,该睡觉了。”Χiυmъ.cοΜ
“十一点了?”奶奶疑惑,“你放学很久了吧?你有没有吃饭?”
“我吃过了。”童谣说,莫名有点心酸。
“哦.......”奶奶点头,“那你先去玩一会,我睡一下就给你做饭,就睡一会。”
“好。”童谣抱着奶奶的胳膊,往房间里走,一边说,“您先休息,我饿了就喊您起来做饭。”
“好的、好的,你可要做作业哈,要不晚上妈妈回来检查,我可不帮你。”
“......知道了、知道了......”
童谣总算把奶奶安顿好了,让她睡下,才算舒了一口气,回到客厅,看见李雪娣还在客厅的沙发里坐着发呆。
“阿妈,您还不去休息?”童谣边走边问,脚不得力,人也显得没什么精神。
李雪娣看一眼女儿:“奶奶睡了吗?”
“嗯,睡了,您也回去睡吧。”
“你过来......”李雪娣指指身边位子,“我跟你说个事。”
老娘如此郑重,弄得童谣有点心慌,顺从地过来,偎在李雪娣身边坐下,侧脸望着老娘:“阿妈,什么事啊?搞得这么凝重?”
“童童,我跟你说,你奶奶的头骨里有一个弹片。”
“哈?!——啊!”童谣刚搭在茶几上的脚“啪”一声踩到地上,疼的龇牙咧嘴,“你说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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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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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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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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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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