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谣赶紧站着不动,有点上头,口令?不知道什么是口令啊?
“日出。”
男人的声音,低沉,性感,让人入迷。
童谣望过去,两名士兵从墙角处的巴蕉林从中站出来,冲着一个回应口令的男人喊道:“林副官?”
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从连廊右侧的草丛中跃到连廊中间,冲着士兵挥挥手:“注意警戒。”
“是!”
两名巡逻的士兵相伴而行,不一会便有隐身在院子的花草丛中。
童谣忽然觉得那矫健的身影似曾相识,努力回想,这不就是当时插进车队的那个人力车的车夫吗?
人力车夫,林副官?
童谣开始拎不清。
放走巡逻的士兵,林副官脚步匆匆,沿着连廊一直向前,疾步走到院子南侧,那还站着一个人。
童谣悄悄尾随,走近两步,隐约看见,南墙处站着一个身穿便装的男人。
那人手里拿着一个鸭舌帽,站在墙边的柱子后,等到副官走进,抬手将帽子带上,声音压的极低,对副官说:“外面怎么样?”
竟然是舒铜的声音。
“保密局正在调动,一部人已经受在路口了。”
“走吧,我们快去快回。”
副官点头,冲着大院西南侧抬手,对舒铜说:“走——”
两个身影一前一后,脚步轻快,不一会,便听见墙边的侧门开了一条缝,两人闪身出去,迅即不见了踪影。
这的人都喜欢玩换装?
童谣看不明白了,有一样事却清楚的很,既然舒铜那他们可以从侧门出去,那就说明那是逃生的通道,还等什么?
童谣抬脚就追,才跑了两步,一侧的暗影中就跳出一名士兵:站住!
冷不丁的有人喊一声,童谣吓得一哆嗦,还没反应过来呢,士兵就已经奔到跟前,伸手来抓童谣。
童谣猫腰一躲,从士兵手边下钻了出去,继续往前奔。
西南墙根处的暗影中,又冲出来两名士兵,协助拦截,一边低吼:“站住!再跑就开枪了啊!”
开枪也不能停啊,童谣连怕的时间都没有,闷着头拼命往前跑,就看见眼前有一条楼梯,想也不想,一脚踏上,咚咚咚咚就往楼上奔。
上了楼梯,右手边有一个人,童谣一头扑进去。
房门内,一个中年妇人正小心捧着一个竹龛,准备离开,被童谣这一撞,手里的竹龛甩出去老远,里面的碗碟劈里啪啦掉了一地。
“我说你是谁啊,还有没有一点礼法?”妇人望着惊慌的童谣,不满地呵斥。
“刘妈——”
一个年少的女孩从房间里侧款款出来,边走边问。
“救——救——命——”童谣大喊着,奔到女孩面前。
“你就是文家裁缝铺的那个疯子?”
呼哧、呼哧、呼哧......童谣弯着腰顺气:“我......不......是.......”
“小姐——需要我们进去吗?”
士兵并没有追着上楼,他们全部列队,站在楼下请示。
“不用——”女孩大声应着,上下打量童谣,“李少尉说你是装疯,我看着也不像,你是哪里人呢?”
童谣捂着小腹顺了顺气,才有功夫看眼前的女孩,齐耳短发,罩衫长裙,身形婀娜,这不就是舒铜救回的那个女孩吗。
童谣顿时开心:“见.......到你真好,我都没来得及谢你......哦!”才想起女孩刚才的话,“我不疯、不疯、你别听他们乱说。”
女孩上下打量童谣,面颊微红:“你.....你这样的装扮,跟疯的人是没有两样的,为何要把自己弄的如此不堪?”
“这......这些我都不知道啊,谁见我都抓......”童谣终于调匀了气息,“真的谢谢你救我,我......咦——你不是她?”
童谣发现认错人。
被舒铜救回的女孩纤弱,娇柔,肤色白皙。
眼前的女孩身形与那个女孩相仿,但她健硕,小麦色的肌肤,大眼,透着凌厉的光。虽然她的穿着与那个女孩一模一样,却实实在在是两个人。
童谣诧异,为何又是变装,这里的人都怎么了?
女孩读懂了童谣眼神中的疑虑,点点头:“你果然不疯。”
“对啊,我真不是疯子”童谣摆手,“你......你不是她?不好意思,我是认错人了。”
女孩脸上原本带着淡然的笑,此刻收起,面目冷淡:“谁?”
“对不起,我认错了,你——”
“你没认错,我就是。”女孩说,“不如你说说,你为什么装疯。”
这更诡异,为什么要承认自己是另外一个人?童谣凝视女孩的眼睛:“在审讯室里自杀的那个人你认识吧?”
“我认识啊......”女孩顿一下,修改自己的语调,“家父在受刑。”
“他死了。”
“是的,他被那些人逼死了。”
“呵呵——”童谣笑了,“你穿帮了。”
“我不知晓你话里的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她,爹死了,起码得给个悲伤的表情特写吧?脸部做戏都不会,就cosplay........”
童谣说话的空,开始留意周围,所处之地大概是一个书房,紫檀书桌,太师椅,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都是较为古老的款式;
再一侧,是一个花架,摆着一盆蓝花。蓝花的枝叶伸到墙边,那墙上,是一副手绘的地图。地图就着一面墙绘制,很是磅礴。
童谣撇开女孩,认真看地图。
女孩淡然的面孔渐渐变冷,冲着门口喊了一声刘妈。
老妈子站门口,正惶惶不安,听见女孩叫自己,赶紧过来:“大小姐——”
“叫李少尉!”女孩说。
“知道了——”老妈子扭身就出去,站着楼梯口,冲着下面喊道,“豪仔——豪仔——”
“什么事?”一个士兵应声从一侧门洞里出来,“刘妈!”
“来人啊!抓刺客!”刘妈扯着嗓子,喊的人脊背发毛。
“咔擦!咔擦!”
屋外拉动枪栓的声音响成一片,杂乱的脚步也开始在楼下聚集,继而,蹬蹬的脚步声也越来越响,十几个士兵恶狠狠冲着到门口,举着手里的枪,对准童谣。
“把她带走!”女孩命令士兵。
两名士兵奔到童谣跟前,一人抓住童谣一只胳膊。
童谣禁不住笑了。
“你还笑的出?”女孩诧异地看着童谣。
童谣笑得灿烂,冲着地图对女孩说:“我明白怎么回事了,你们是不存在的!”
“什么不存在?”女孩铁青着脸。
“江城是临江市的旧称,由“伟大的党”(敏感词,修改,不通顺,请谅解)领导的!”
士兵大概是被童谣疯疯癫癫的样子唬住了,原地站着,有点不知所措。
“你说什么?!”女孩眼睛冒火。
“诺——”童谣冲着墙壁上的地图努努嘴,“看见没,保安司令部暂编第二纵队《江城防守工事图》,你看落款,1949年10月4日绘,中国“伟大的党”(敏感词,修改,不通顺,请谅解)10月1日就已经宣布建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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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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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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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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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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